陳卓沒有著急去拼碎紙，他走到余振身邊，用內(nèi)勁將其丹田震碎，讓其喪失戰(zhàn)斗力。

旁邊的幾個護衛(wèi)，不管是真死還是裝死，只要不動，陳卓就不管。

他拎著余振的衣服，將其放到書桌前坐下。

“你剛才寫的什么？”陳卓壓著嗓子問道。

“我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吧。不然，我一定會想辦法殺你。”余振的語氣極為堅定。

郭老板怕死，所以陳卓能問出很多東西。面對不怕死的，確實有些棘手。

余振似乎看穿了陳卓的心思，他說道：“你不用想著威脅我，或者折磨我，我不怕死，也不怕疼。”

說罷，他抬起，左手放到嘴邊，將四根手指的第一節(jié)指頭一一咬下來。

“現(xiàn)在信了吧。”嘴角流著血的余振，嘲弄的說道。

陳卓對于余振剛才寫了什么，倒不是一定要從其嘴里問出來。反正他回去以后也得拼碎紙，只不過想提前印證一下而已。

余振嘴嚴(yán)，他也就不強求了。

這一下，輪到余振問他了。

“你壓著嗓子說話，但我聽得出來你很年輕。你用的是靈劍宗的功法，你是王茂弘派來殺我的，還是宗主派來的？”

陳卓猜測，余振口中的王茂弘，或許就是青霜武館弟子說的王長老。

他心想，既然余振不肯開口，那他就編造身份讓對方自己問，引誘其透露信息。

“王長老托我給你帶句話。”幸好陳卓戴著面具，蓋住了他臉上明顯的笑意。

余振心想，果然是王長老的弟子，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修為，讓他心里產(chǎn)生了強烈的嫉妒。

他冷冷說道：“什么話？”

陳卓想，余振剛剛提到王長老，提到宗主，就是沒有提到駱長老，說明余振就是駱長老的人。

他開始把話題往駱長老身上引：“你為駱長老做的那件事，進展如何了？”

陳卓雙手抱劍，輕松而立，擺出一個事事了然于胸的姿態(tài)。

“我什么都不會說，你殺了我。”余振閉眼，不再說話。

陳卓無語了，怎么又要求死啊？他還想多知道點內(nèi)幕呢。

他思索片刻，說道：“王長老只是猜到這件事，讓我來確認一下。你剛才的話已經(jīng)讓我確認了，謝謝啊。”

陳卓姿勢松弛，語氣禮貌，希望這樣能稍微破破余振的心防，聊勝于無吧。

余振果然有所觸動，“嘿嘿”笑道：“知道了又怎么樣？你們阻止不了的。”

原來果然有事啊，只可惜陳卓現(xiàn)在問不出來什么，只能希望剛才的碎紙里面能找到線索。

如果是宗門內(nèi)部的爭斗，他并不關(guān)心。

他只是擔(dān)心這些事情會不會牽扯到紅葉城，會不會影響他。

“實話跟你說吧，我不認識什么王長老，剛才跟你說的，都是在誆你。”陳卓繼續(xù)撕扯余振的心理防線。

“那你為什么殺我？無怨無仇的。”

“無怨無仇？”陳卓哈哈笑了：“你殺了田家七十三口，就從來沒想過，這世間會有哪怕一個人為他們報仇嗎？”

陳卓說這話，只是不想將自己牽扯進來，并非真的要為不認識，甚至都沒見過的陌生人報仇。

如果自己報仇的時候，能讓其他靈魂安息，他倒也可以順手而為。

余振面色如常，了然的點頭：“跟我當(dāng)年找他們報仇一樣，他們應(yīng)該在小時候欺負我時就殺了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脫的，我記得田家沒有親戚了。總之是我漏魚入海，縱虎歸山，死得不冤。”

陳卓從懷里拿出郭老板寫的罪狀書，攤開放在余振面前。

“上面說的都是事實吧？”

“是。”

“你照著寫一份認罪書，簽名，按手印。”陳卓吩咐道，但他并不指望余振會照做。

出乎他意料的是，余振答應(yīng)了。

“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說。”

“我死之后，你將我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包括動物全殺了。他們都是我買的，應(yīng)該陪我一起死。”

陳卓思考著余振的話，這家伙真是夠狠的。

他反其道而問之：“你是真想讓他們死，還是以此激我，讓我饒他們一命？”

“隨你怎么想，這就是我的條件。你不答應(yīng)，我就不寫。”

“這樣吧，既然我不確定你是想讓他們死還是活，我殺一半留一半，不管你的遺愿如何，總能滿足一半。”陳卓緩緩說出他的建議。

“很好的提議，成交。”

余振說罷，用殘缺的左手拿起桌上的毛筆，從斷開的右臂蘸了蘸血墨，開始書寫，最后按陳卓要求的簽名，留手印。

陳卓將余振的認罪書拿過來，上面詳細記述了他如何逼死田家七十三口的過程。只此一事，再無其他。

就這一件事，足夠讓余振死幾十回了。

余振放下筆，問陳卓：“閣下能讓我看一下你的真容嗎？”

“不能。”

“我如此磊落，你卻不能坦誠，死在你手里，余某覺得不值。”余振說著開始整理頭發(fā)和胡須。

陳卓輕蔑的看著余振：“你覺得不值就對了。一個將死的惡人，我不會照顧你的情緒。”

他收起認罪書，右手絲毫不拖泥帶水，拔劍揮出劍氣，斬下余振的頭顱。

隨后，他將余振殘破的身軀拋出閣樓，縱身躍下。

十幾個護衛(wèi)或拿著刀，或拿著劍對著陳卓，卻無一人敢上前。

陳卓沒有理他們，也不打算真的殺一半留一半。

他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尋找，結(jié)合食肆掌柜和郭老板的話，尋找郭小義。

此時余府里的人基本都醒了，省得陳卓一個一個去叫醒。

找了七八個房間之后，他終于看到跟描述相像的人。

“郭小義。”陳卓喊了一聲。

那人回頭應(yīng)道：“是我”，看到陳卓后，立刻顫抖著說道：“哦，不是我，不是我……”

陳卓心道：就是你了。

他抓起郭小義，出了房間，縱身一躍，遠離了余府。

陳卓一路奔行，郭小義在他手下叫個不停。

他輕輕一捏，將郭小義的一個指頭捏碎。

“再敢叫，直接將你的頭打爆。”

郭小義安靜了，咬牙忍著疼痛，卻不敢發(fā)出聲音。

陳卓先是去了城主府，將兩份關(guān)于余振的罪狀貼在府衙的匾額上。

隨后，他帶著郭小義一路出城，一直跑到南面的河邊，腳下蜻蜓點水，輕松過了河，進入河邊的樹林。

此時天已蒙蒙亮，陳卓環(huán)顧四周，覺得景致不錯，晨霧稀薄，花香清新，早起的鳥兒偶爾鳴唱——是個絕佳的埋骨地，便宜郭小義這小子了。

當(dāng)然，在郭小義死之前，陳卓想盡可能從他那里問到關(guān)于余振的事，尤其是跟紅葉城有關(guā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