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商議了下，決定無視任務提示，今晚一起待在祠堂。

展示各自的詭器，演練完戰斗時的走位配合，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沈旭起身道：“天色還早，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再打探點情報。”

“沒有必要吧。”蘇妝阻止道，“剛才我們去打探過，村民見到我們都躲著，根本不可能問到什么。”

李長歌也站了起來：“天快黑了，還是別出去了。”

兩人顯然都不想沈旭離開。

沈旭沒有理會，轉身準備出門，兩人見狀跑上來將他攔住。

“你們這是干什么？”

沈旭瞪著兩人，一股無明業火頓時從胸中升起。

“誰知道你出去了還會不會回來。”李長歌道。

蘇妝嬌笑道：“小哥，我們也是為你的安全考慮啊。”

沈旭出門倒不是有什么事，只是明日就是河神大祭了，現在仍沒有任何應對的手段，只能和詭客一起被動防御，所以感覺心中煩悶，想出去透透氣。

沒想到兩人竟然想攔他。

河神他對付不了，兩個詭客難道真能攔住他不成？

沈旭冷笑一聲，挺著“仙師”的體魄就要強闖。

雖然沒跟詭客動過手，但以他“仙師”的身份，在這片詭域當中應該是僅次于河神的大老二。

眼看沖突一觸即發，青鸞跑過來擋在了三人中間。

“李叔，我陪旭哥一起出去吧。現在是白天，兩個人一起的話應該不會出什么事。”

李長歌點點頭：“好吧。”

蘇妝見李長歌退了，沒信心一個人對抗沈旭，也只好讓開了路。

“旭哥，可以嗎？”青鸞看向他。

沈旭皺眉，沒想到李長歌在對他有懷疑的情況下，還會讓青鸞跟著他出門。

就不怕……

再次打量青鸞，青澀的花季少女，面容精致，身子小巧玲瓏……不管怎么看都是柔弱的小女孩啊，喂！

昨夜的印象也是這樣，李長歌一直把她護在身后，呵護有加。

“走吧。”

面對一個小姑娘，沈旭沒理由怯場，帶著她走出祠堂大門。此時已是黃昏，村中少見人影，應該是習慣了早早歸家。

沈旭帶著青鸞，沿著曲河漫無目的地閑逛。

曲河寬不過十丈，水流量卻很大，大多處都比較湍急，嘩嘩聲不斷。

青鸞好像沒怎么見過這樣的河，跑在沈旭的前面，一臉興奮地看著河水的漩渦回流。

“旭哥，你如此強硬地出門，就是為了在河邊閑逛？”

看著天真爛漫的青鸞，沈旭的心情也變好了：“那不然呢？”

“哈哈～”她突然又惆悵起來，“若是能除掉河神就好了！”

沈旭嚇了一跳，這小妮子真是膽大，在河邊說這樣的話，就不怕河神當場現身把她吞了？

還好那條鯰魚喜歡住在他家后院的水塘中。

說來也怪，放著這么大的曲河不待，非待在臭水塘中，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久而久之已經是一池毒水了。

想到此處，背上傷口處傳來陣陣劇痛。

“希望不會潰爛，我都已經瘸了一條腿了……”

“旭哥，你在嘀咕什么？”

“哦，我在想這里是詭域，那些村民都不算正常人，你難道還同情他們？”

青鸞眼神黯淡下來：“燕兒姐難道不是有血有肉的人嗎？我倒是覺得他們跟咱們也沒什么區別。”

“其實我也看不出差別。”

“真的嗎？”青鸞有些欣喜。

沈旭點點頭：“若是有除掉河神，救下幼童的方法，無論多危險，我也會拼命去嘗試，只是……”

“真的嗎？我可以幫你。”青鸞兩眼發光。

沈旭無奈搖頭：“等找到方法再說吧。”

走著走著到了村尾，一座拱橋橫跨曲河，橋面上有個七八歲的孩童正在釣魚。

沈旭正疑惑這是哪家的小孩，青鸞已經拉著他上了橋。

這孩童沒有像其他村民一樣看見詭客就避開，仍專心地看著水中的浮漂。

“小朋友，釣了幾條了？”青鸞嬉笑著問道，頭卻已經伸到了人家魚桶上面。

小水桶中，三四條巴掌大的鯽魚，還有條半斤左右的鯰魚。

“嚯，釣了這么多了，真厲害。”

孩童作為釣魚佬，哪能經得住別人這么夸，把剛才的冷臉換成了謙虛的笑：“這才多少，前幾日我都是釣十幾條的。”

“厲害！”青鸞再次夸贊。

孩童更開心了，一下子打開了話匣，跟青鸞聊上了。

“都快天黑了，你還不回家嗎？”

“還早呢。”

“哦，你難道不怕河神吃小孩？”

“河神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沒見過。”

“啊，你見過河神？”

“嗯，大腦袋，大嘴巴，長長的舌頭……”

……

兩個小大人聊得認真，沈旭不忍心打擾，站在旁邊聽著。直到天徹底暗下來，囑咐小孩趕緊回家，兩人才轉身回祠堂。

“旭哥，你說那河神到底長啥樣？”

“剛才那孩子不是說了么，大腦袋，大嘴巴，長長的舌頭……嗯？長長的舌頭？”

沈旭停下腳步，感覺不對勁，下意識回頭，那石橋上哪還有什么釣魚的小孩。

青鸞也有些疑惑：“這么快就走沒影了？”

沈旭瘸著腿跑回到石橋上，剛才孩童釣魚的地方有灘水漬，正是剛才放水桶的水印。

“河神有什么好怕的。”

“大腦袋，大嘴巴，長長的舌頭……”

看著橋下的水流，沈旭不斷重復著孩童的話，開始回憶幾年前“他”醉酒落水，被河神救下的場景。

雖然醉酒，但身體浸入冰冷刺骨的河水，加上掙扎多時，醉意已經消了大半。

目擊村民的描述中，總少不了那幾個字——長長的舌頭。

可那條鯰魚好像并沒有長長的舌頭啊，喂？

為什么這些年忽略了如此關鍵的信息？又或許劉大德根本不在乎，只要能給他仙師的身份，誰是河神又有什么關系？

曲河村的村民不一樣，他們只見過一次河神，在他們心中河神一直是長那樣，也一直流傳著當年他落水被救時的場景。

久遠的記憶被觸動，那日的河神救下他后說的那句話在腦海中不斷回響。

“原來你不是大德仙師！若有朝一日，你真成為了大德仙師，在蛙鳴之時可以召喚我。”

許久，沈旭睜開眼睛，呢喃自語：

“原來河神另有其人，那條鯰魚是假冒的！”

“難道我才是祂口中的大德仙師？劉德行只是冒名頂替了這個名號？”

“果然不可能完全是死路，只是怎樣才能找到祂，蛙鳴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