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軍械廠。

經過薄玨的不斷改建，如今武昌已經大變樣。

蒸汽機已經完全普及整個工廠，道路上甚至偶爾能見到一兩輛蒸汽車在哐哐行駛。

“薄兄！我成功了！”

在軍械廠內部最深處的實驗室。

歸莊已然成了一副科研狂人形象。

之前那儒生樣子，蕩然無存。

他比薄玨更瘋，天賦也更高，對武器創造有著狂熱的熱情。

薄玨正在研究蒸汽輪船的模型，聽到歸莊的聲音，連忙進入實驗室內。

這座實驗室空間極大，給歸莊用于槍械發明。

此時的歸莊手中正拿著一把形似燧發槍的棕色槍械。

“這是……”

看到這把槍械的時候，薄玨不由想起了兩個月前歸莊對他講述的槍械原理。

“薄兄，你且看我演示。”

歸莊神情激動，迫不及待地想要給薄玨展示一遍這把槍的厲害之處。

槍械右側有一個拉栓，歸莊拉動拉栓，彈匣中的子彈被推入膛中。

“噠——”

清脆的子彈射出聲音響起。

正中靶心！

“膛……膛線槍！”

薄玨不由驚呼出聲。

“錯！”

歸莊卻直接搖頭。

“這把槍，是常兄給我的設計靈感，我管他叫做拉栓步槍！”

“你且看好了！”

歸莊再度輕拉槍栓，下一顆子彈再度被推入膛中。

“噠——”

動作重復。

平均每秒就可以射出一發子彈，子彈皆是精準無比地命中靶心。

直到第十發子彈射完后，歸莊再換上一個新的彈夾，隨后，又能夠持續進行射擊。

“如此便捷的換彈手段！”

“你真是天才！”

薄玨看到這把槍的效果之后，驚呼不已。

如果這槍運用到戰場上，那完全可以爆殺鳥銃、火銃、燧發槍了。

“天才的不是我，而是常兄。”

歸莊想起了那天常心無意間的幾句指點。

僅僅只是幾句話就讓他茅塞頓開，在他眼里，常心才是真正的天才。

對此，薄玨也深感贊同。

若沒有常心給他的圖紙，他怎么可能弄得出蒸汽機這等神奇造物？

此前，歸莊的膛線槍早就已經研究完成，他在膛線槍的基礎上，不斷升級改造，最后得出了一個最好的版本。

也就是他手上所用的這把步槍。

拉栓式步槍，每拉一次栓便能發射一顆子彈。

歸莊要解決的問題非常多。

一個是刮膛線，一個是做出精密的拉栓式槍體結構，最后是彈夾裝置。

最為重要的，則是子彈的底火設計。

如何激發子彈？如何保證不炸膛？

他只能夠根據常心的馬克沁機槍一點點去改進，最后將這桿槍研制成功。

如果常心在現場，一定也會被歸莊恐怖的天才構思所震撼。

因為這把槍，幾乎無限接近一戰時期所用的拉栓式步槍水準。

這相當于是十九世紀的武器。

“圖紙已經繪制完畢，請薄兄請示是否批量制作！”

歸莊將槍械圖紙呈上。

薄玨點了點頭。

如今有了東達礦山的支撐，光是每天火藥的產量都高達千斤，而鐵、煤更是用都用不完。

資源充足的情況下，他完全可以再建一個分廠。

“批！”

“前些日子都司寫信于我，如今都司如今身陷囹吾，且火車也被敵人截斷，若能快速生產此火器，必能祝都司一臂之力。”

按理說，薄玨生產新的東西，必須得到常心的批準。

但現在常心被圍困，寫信肯定是行不通的，他只能擅自先出產了。

“什么？常兄被圍了？”

“火車還被截斷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們必須讓常兄把場子找回來！”

歸莊自從搞上研究之后，就和戰況脫節了，這一出關，聽說常心被圍困，受欺負了，頓時火冒三丈。

“那我先制五十桿急用。”

“再備五十門弗朗機炮，兩千枚炸藥彈，三萬斤火藥，五百桿鳥銃，六千發鉛彈。”

歸莊列出清單，開始籌備支援所需的火器。

薄玨聞言，也是全力支持。

“如今那輛新制的火車可以發動了嗎？”

歸莊突然問道。

“當然沒問題，不過就是耗煤量實在太大。”

薄玨想到了自己所造的那架火車，心里也不由一陣亢奮。

那李自成不是很能截火車嗎？

他這架火車，可是鐵甲列車，速度更猛，更結實，甚至在車廂頂端裝有弗朗基大炮和射擊孔洞。

全密封式，堅無不摧。

“等翁將軍回武昌，到時讓他將這些火器一并帶去谷城！”

“給那李自成一點顏色看看。”

歸莊攥緊了拳頭，惡狠狠道。

誰說文人羸弱，不可報國？

他遲早有一天要做到，敵人一旦看到他所制的武器就肝膽欲裂，落荒而逃。

九月十五，李自成發動攻城戰。

至于為什么李自成部署了這么久？

那自然是因為李自成的攻城與眾不同。

比起傳統的鉤梯、楯車攻城來說，李自成使用的方法非常獨特。

挖洞！鑿墻！

他攻城，從不使用攻城器械，主打的就是一個字。

拆！

鑿不穿？那就炸！

用火藥猛炸！

一點火藥炸不穿？那就成百上千的人拿著火藥去炸！

此時的李自成已經挖好地道，在地道之下布置了一個又一個萬人敵。

只等士兵引爆萬人敵，將城墻底部的地基炸爛，再發起總攻！

而此時的常心，對于李自成的攻城部署卻渾然不知。

無他，因為李自成在地面也做好了相當充足的掩護工作，搞出各種練兵武裝的動靜，以起到恐嚇作用。

而常心雖有衛星視野，卻范圍不夠大，也無法得知李自成在地底已經挖到哪里了，也不清楚他究竟炸藥埋在哪個位置？

城墻地基約四五米深，他如果貿然從城內也挖洞，那只能造成一個恐怖結果。

城墻直接塌陷。

此刻的常心并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盡可能將防線死守，然后等待孫傳庭的支援。

“都司！”

“北城墻、東城墻皆受襲！”

“李自成在地底埋了大量炸藥，城墻地基受損！”

“東城墻已有傾倒之勢！”

此時，李定國進營來報，面色焦急。

“收攏防線！”

常心聞言，面色一變。

李自成的攻勢，實在太過迅猛！

五十門紅夷大炮，四十門在守汝州，十門贊助給孫傳庭守潼關。

谷城是沒有裝備紅夷大炮的，他的三百炮手，使用的皆是從左良玉手中剿來的銅炮。

有一定作戰能力，但面對這樣的強勢破城，沒有紅夷大炮的霰彈猛攻，憑著自己手上的火器力量，基本無法攔截。

“將軍，十萬大順軍勢不可擋，而孫大人支援未到。”

“不如……”

“先撤？”

李定國老實說，他已經被李自成給嚇到了。

而常心也生起了撤退的想法。

也就在此時，熟悉的炮聲從城外響起。

“轟——”

“轟——”

那是紅夷大炮的轟擊聲。

孫傳庭大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