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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彎下腰,低下頭

單位里不僅僅有熱心善良團結互助的兄弟姐們,還有勤勞樸實熱心的門衛夫婦。

剛到單位上班的時候,我并沒有過多關注門衛夫婦。我們的交集僅僅是上下班的時候照面,打聲招呼,問聲好。門衛夫婦看起來得有七十歲左右了,門衛老大爺的頭發已經全白了,她的老伴,門衛老奶奶是黑色的,但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到裹挾在里面的白發,我想她的黑發是染的。我覺得門衛奶奶有有些面熟,但確實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大概在單位工作一個月左右,某天工作任務少,恰好在門衛附近站著,有機會和門衛的爺爺奶奶聊天。

“我看你這孩子面熟,你家是不是h村的”門衛老奶奶問我。

“我是h村的”我有些驚訝,她這么問,大概率是我的老鄉,但我還是沒有想起來她是誰。

“我是zw的母親”老奶奶笑著告訴我。

她這樣一說,我就完全想起來她是誰了。

在我小時候,有那么一兩年的時間,老奶奶就在村里開食雜店,而且食雜店離我姑姑家非常近。

那時候我父母在山里種大豆,上學的時候,我要寄住在我姑姑家。我經常去食雜店買東西,幾乎天天和她見面。只是那時候她比較年輕,我們又是二十多年沒有見面了,所以即使我覺得眼熟,也沒有認出她來。

她的兒子,zw先生,按照輩分,我要叫一聲叔叔,那時候也是在我姑姑家借住,我們在一個屋里一起住過將近一年的時間。

同樣,按照輩分,我要叫她姑奶奶,她的老伴,我自然要稱呼一聲姑爺爺。

村里的親戚們是很樸實的,很有人情味的,特別認親的。雖然他們不是我親姑奶奶和姑爺爺,但是我在單位受到他們非常多的照顧。

單位里面有值班制度,而我失眠嚴重的時候,在單位值班室里是睡不著的。姑爺爺知道了我這個情況,有很多次是代替我值班的,也就是說他晚上不是在門衛室住,而是在值班室住。

平時他們有什么零食水果之類的,只要遇到我,都會拿給我吃。這讓我有一種被寵愛的驕傲,誰的內心里還不是個孩子呢?誰不希望被無條件寵愛呢?即使我是個爺們兒,我也不羞于表達自己的內心。

人待人是無價之寶,他們對我好,我也真心當他們是親戚,所以有什么好東西,也會送他們一點。這種親情就在相互幫助和照顧中不斷升溫。

不但我對門衛姑爺爺和姑奶奶好,單位的其他同事對他們也是非常和氣,非常有禮貌,非常尊重的。我不止一次的表達過同樣的意思,這個單位就一個溫暖的家,單位的同事就像相親相愛的一家人。至今為止,這是我經歷過的唯一的這樣的單位,那就是尊重任何一個人,不論是領導,還是職工,還是門衛。

對于我一直找不到對象這件事,姑爺爺和姑奶奶也跟著著急。他們覺得我是個很好的孩子,應該成家,體會夫妻相伴的幸福,所以他們一直在找機會給我介紹對象。

第一次是介紹了一個機關單位的女孩,我拿到了這個女孩的聯系方式。只是我發了信息給她,她沒有回復,后來姑爺爺告訴我,是女孩母親的一廂情愿,女孩本身并不想戀愛。這件事最后所以只能不了了之了。

第二次是他們拜托了村里的一位老鄉,按照輩分,我要叫叔老爺的人。他們這次介紹的是一個年紀比我小幾歲的女孩,一直沒有結婚。

我們在女孩的家里相親,女孩的父母也挺看好我,只是女孩嫌棄我瘦小,聽力又不好,所以也沒有在一起。

姑爺爺覺得挺可惜,他覺得這個女孩的條件也不是特別優秀,如果和我在一起,算是找到了好的歸宿。只是緣分的事太過奇妙,不能到一起也只能順其自然。

姑爺爺和姑奶奶畢竟年紀大了,單位里的有些事他們做起來感到吃力了。我在單位工作的第二年春季,因為北方道路結冰,太過光滑,姑爺爺不小心摔倒了,傷到了腿,他們的子女也不忍心讓他們繼續工作了。所以那年春天,他們回村里安度晚年,享受天倫之樂去了。

在他們回村之前,我帶著營養品去門衛室看望他們,并祝愿他們以后的日子過得順心如意。

接替姑爺爺和姑奶奶在單位做門衛的是一對來自外縣的夫妻。他們年紀大概六七十歲的樣子,門衛大叔個子很高,門衛大娘個子比較矮。我和同事們也很尊重他們,單位里的和諧和關愛一如既往。

我見過很多西裝革履、自認為身份不凡的人,他們對領導阿諛奉承,極盡諂媚,唯命是從。幾乎達到凡是領導說的話都是金口玉言,凡是領導的指示堅決貫徹。在領導面前彎腰低頭,一副奴才相。

反過來在普通百姓和混的不如自己的人面前,昂頭挺胸,不屑一顧。你和他搭話,裝作沒聽見,你向他伸手,他無動于衷。

這樣的人不在少數,對待上級或者領導以及那些影響他們前途命運的人,恨不得“俯首甘為孺子牛”。對待普通百姓或者不如自己的人,那就是直接“橫眉冷對”了。

我平時見到最多的就是單位領導了。那些關心過我,尊重過我,照顧過我的領導,我尊敬他們,愛戴他們。那些踐踏我尊嚴,對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領導,我雖然反抗不了他們,但是可以盡量離他們遠點。

我渴望得到尊重,我更知道尊重別人的重要性。知道尊重別人,別人才會尊重你,這是一種做人的涵養。

對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想點頭哈腰,極盡諂媚。對于他們那樣的人,即使在他們面前再長袖善舞,可能也未必真的入了他們的眼,能給一點甜頭,那可能是對他們有用。他們真正仰望的,是金字塔上一層的人。

對于身邊的人,無論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他尊重我,我都愿意和他們真誠相待。

我在縣城已經被強制調來調去三次了。說和一些同事的關系和諧,可能太過一廂情愿,但是我和每個單位的門衛關系都不錯。

除了剛剛提到的單位的門衛,我在縣城最開始工作的那個單位,門衛大叔對我印象也是很好的。

記得當時門衛室的電視網絡出現故障,收不到節目,門衛大叔請我幫忙。我想他也是覺得我平易近人、沒什么架子。

我用梯子登上門衛室房頂檢查網絡線路,檢查無誤后又在門衛室屋里用電視遙控器幫門衛大叔搜索頻道。經過一番忙碌后,幫他解決了問題。

后來我離開了第一個單位,他也因為年紀大了,辭職了。現在我們偶爾在街上遇見,還會打招呼或者聊一聊。

我現在的單位門衛大叔也是個很好的人。他平時會積攢一些廢品賣錢,我有了廢品,也會送他一點。遇到我值班的時候,他會去值班室和我聊一聊。

平易近人的性格讓我收獲了生活中的很多溫暖,我也在溫暖著別人。縣城的街道上,有很大概率遇見熟悉的人,我從不以身份區分人。村里的老鄉是種地的,我見到會笑著主動打招呼,他們很多人年紀比我大,我是晚輩,主動打招呼是禮貌;遇到收廢品的熟人,我也會主動打招呼,因為我不想讓他們覺得我拿架子,上了大學就目中無人;見了曾經幫助我的人,我更要主動打招呼,我要讓他們知道我的感恩之心一直在。

不媚上,不阿諛奉承,是因為不想把尊嚴放在任何人腳下,讓他們任意踐踏。彎下腰,低下頭,是因為自己淋過雨,希望為別人撐起一把傘。任何人都值得被尊重,無論是皇帝,是高官,是販夫走卒,是健康人,是殘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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