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書姨支支吾吾的，靈淵也不賣關子，詢問道，

“書姨，宗主這身異象對抗的太過激烈，這證道的關鍵，一定是要將魔氣和火焰融合嗎？”

聞言，黎清雅不禁將那少年放下，一道墨流托起兩人，飄到蓮臺上方。

只見那素雅女子神色變得凝重，似乎為了方便他理解，芊手一拉。

轉瞬，便有一個墨人，搖頭晃腦的從身下墨臺中擠了出來。

“所謂證道，簡單說其實就是元嬰將法則進一步衍化，誕生獨特機制，或全新造物。”

書姨手指一動，那墨人便坐上寶蓮，渾身飄出墨色絲帶。

而那墨帶飄升，逐漸化作形體，有火焰、寒冰、石柱，也有魔人、半獸、尸鬼.......

聞言，靈淵恍然，陷入思索，也就是說，這證道法相，就是在給這片天地創造新事物。

而那儀式應該就是小批量驗證，用來試錯并檢驗這新事物，到底行不行，能不能運轉的。

只見那少年挑了挑指尖，一道清娟水流，化作頭生雙角的魔人，獠牙利爪的尸鬼。

黎清雅暗自驚異，剛才匆忙中未注意到，這環繞在少年身旁的水流，倒頗為不凡。

那并非是真正的水，然而也不是靈氣聚化之水。

須知，靈氣聚化之物，在無人操控之下終會散去。

真正的水雖能做到，卻需要靈氣卷合操控，方能如臂揮使。

可已具金丹的她如何看不出來，那少年的這一手，根本沒有動用絲毫靈氣。

“水流”自身便像有意識一般，與其說是被少年操控，倒不如說，是那少年在對它下命令。

但真正讓她驚異的，倒不是這“水流”有多大能為，

而是這少年并未局限于已知，在增長見聞的凝魄階段，便踏上了自己的道路。

黎清雅不知讀過，見過多少修士，便是因為困于他人之道，以至于蹉跎年華，遺恨歲月，最終不甘而亡的實例。

她知道，這些困于他道的修士，未嘗沒被前輩囑托過，甚至他們也如此囑托過別人。

然而知易行難，沉迷那些強大術法和經文，滿足于實力和修為的提高，殊不知，在他人之道走久了，想調頭時，卻再也記不起曾經的初心。

敢為人先，我道獨行，也許這才是此界中最為珍貴的天賦。

黎清雅陷入沉思，一時間對先天神通衍化法則有了新的領悟，就連那遲滯多年的修為瓶頸也為之松動。

心念千轉，實過一瞬。

這般驚喜，如何容得錯過？

黎清雅當下便趁著領悟，運轉起識海內的金丹。

內視之下，只見那鐫刻在鎏金寶丹表面上的先天道紋，綻放神輝，

紋絡變化組合，那原本只布滿一半的道紋，竟然又漸漸恢復了生長。

見面前的書姨突然閉眼，凝神了片刻，不明所以的少年，因此停了一會。

見她重新睜眼，靈淵方才繼續說道，

“也就是說，那些魔道召喚的魔人，那些尸道附著的尸鬼，其實都是由各宗的法相最先開創的事物吧。”

見書姨點頭，目光卻直看過來，還帶著藏不住的驚喜和歡悅，靈淵有些無奈，揉了揉額角，繼續問道，

“那以后也會誕生心魔，被魔道驅使嗎，還是說人人都會生出心魔呢？”

寂靜的夜空中，漂浮在靈嬰身前，靈淵兩人對話，早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未等看到前路，猶自欣喜的書姨開口，

那停了砸擊，拄著大錘的玄武衛使，已從羅雨珺那邊知曉了狀況。

此時聽到靈淵所言，他不禁皺眉問道，

“你問的這些也沒什么用啊，和宗主證道有什么關系？”

“那鐘聲響了有一會兒，還是白虎說的在理，我們得去玄極殿開啟宗門法陣，等法相攻過來就來不及了。”

聞言，羅雨珺點頭示意，她不知剛才黎真人為什么將這事略了過去，也不知這據說能抗衡元嬰的宗門法陣，能不能抵擋法相。

但正如那趙鼎所說，從山門向外逃，是逃不過法相的。

開啟法陣，還能努力一下，

要是法陣也不行，他們還能通過宗門內殿的傳送陣，直接回法界。

據說宗主和作為代宗主的黎真人，要負責操控傳法殿匯聚門人避世。

四個衛使加一個靈淵，正好。

“當然有用.......”

靈淵正要開口解釋，卻被那羅衛使直接打斷，向他說道，

“那前往法界的傳送陣，也在內殿，靈淵你快跟我們走吧，等法相出手就來不及了。”

聽到這兩人要帶走她的福將，黎清雅頓時清醒過來，說道，

“現在出不去的，你們兩個小年輕沒見過，每逢法相證道，便有天道顯化，使得神洲凝固，一切元嬰之下的修士都動彈不得。”

眾人只見那墨袍女修，素手一展，

那夜空畫卷，頓時浮現出傳法殿外之景。

“即使身具獨立法則的元嬰大修，也不會在此時動作，若因無意之舉被天道標記，使得其未來證道平生艱難險阻，才叫后悔莫及。”

聽到書姨解釋著，眾人向畫卷望過去，

只見一顆怪異心臟射入天空，那天色瞬間大變，如掛紅帳，浸染鮮血。

隨著畫卷視角移動，眾人看到山門內，許多一動不動的修士，身上開始泛出紅色光暈。

眾人驚駭之時，又聽見書姨繼續說道，

“這傳法殿第三層是獨立空間，雖然無法和洞天一般，隔絕此世因果，卻也可以避開天道目光，所以我們才能在此時活動，不過.......那升華后心魔法則，此地應該阻攔不住。”

那心魔法則到底會如何顯化，羅雨珺又才想起靈淵的疑問，喃喃道。

“這是.......那心魔成了，我們會如何？”

話音才落，只聽那李怒江和安宜一陣驚呼，靈淵也看了過去。

只見那兩人均是臉色大變，旋即便看到他們身上也冒出紅光，兩人趕緊打坐調息。

“這是......”

靈淵看向自身，只見體表也浮現出淡紅色光暈，色澤遠比那兩人要淺上許多。

靈覺感應之下，身體內的非毒珠和除穢珠，正在不停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