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浪翻卷,長河無盡,
羅雨珺在黑色河流上,開河分道,靈淵化冰成船,
李怒江和安宜則是緊跟在靈淵身后,協助劃船。
不知道過去多久,一行人飄的都有些精神恍惚了。
沒成想,突然這一眨眼,便到了熟悉的場景——傳法殿三層,
然而空夜無星,只有一席畫卷伸展,縱橫千尺,右側卷首,墨跡流動。
還看到了熟悉的書姨,只是那往日淺淺而笑的素雅女子,此刻神情肅穆,
竟換了一身英姿颯爽的墨色戰袍,
一眼望去,好生英武。
更有一桿長矛,于身后懸浮。
那矛頭如筆,似飽吸濃墨,泛著青黑玄光。
而那長筆之后,則是一道紅色靈嬰,只見其雙眼緊閉,身上奇景炫目。
只見那赤紅嬰兒體內溢出奇景,
火鳳落羽,神火撕裂,更有千萬黑色魔針,穿插而過,魔氣浸染。
然而每當羽針融合過半,卻又互相排斥。
魔氣與神火更是在內耗中,逐漸抵消。
見情況未如預想那般惡劣,羅雨珺這才松了口氣,上前拱手施禮。
言及召集四圣衛開啟大陣,并送靈淵三人回返法界之事。
“黎真人,宗主情況如何?”
黎清雅神色有些疲倦,看向靈嬰,低聲道,
“暫時死不了,但他的法則卡在融合上,本來那火行法則和那心魔氣內耗的厲害,宗主正在想辦法。”
突然,黎清雅似乎察覺到什么,話音一頓。
“哈哈哈,你們這些靈修哪里知道心魔氣的玄妙,見到能和靈氣相融,就迫不及待嘗試,吾師早料到如此,怎么會讓你們那么好融合。”
只見那卷首墨跡中,一顆金色墨點匯聚而出,傳來那趙鼎的聲音。
見趙鼎還在掙扎,墨點將碎,那金光魔軀化出近半。
黎清雅從袖中拿出硯臺,抬手將那墨點打進墨池內,魔軀瞬間被死死封鎮,
她笑了笑道,“不過黃毛小兒見怪,區區魔氣,哪里稱得上什么玄妙。”
困在那金色墨點中,趙鼎卻毫不氣餒,
“哈哈,莫要框我,我亦不知,鎮我在此又如何,法相一成,便是你等身死之時,靈淵,你應該再考慮一下,師傅他老人家可沒我這般耐心。”
黎清雅挑了挑眉毛,雖然知道這魔崽子是在挑刺,但這么明目張膽的撩撥他們的成道種子,心下極為不爽。
心念一動,只見一點墨光從上空書卷飄出,化作一高大男子。
“玄武,稟報真人”
“把你那烏龜殼子拿出來。”
“啊?那不是烏龜殼子,這......我給,我給。”
烏鎮安嘆了聲氣,揉著頭,將自己得寶貝盾牌遞了過去。
可他沒想到,那黎真人竟然抄起硯臺,一把墨被潑了進去,還往里到了些通感丹碎末,看的他頭皮發麻。
烏鎮安心道,真人就是了不起,用來放大修士感官,幫助悟道的二品靈丹被你這么用。你這樣糟蹋東西不心疼嗎?
你不心疼,可我心疼啊~
弄得我這盾牌內殼都是通感墨水,這還怎么用啊,握著原地升天?
但更心痛來了。
“砸!對著那個金點,給我狠狠的砸!”那黎真人笑眼帶煞。
“啊?......好,遵命。”烏鎮安無奈,拿出大錘,他可不想用手碰。
“啊啊啊啊!這是什么東西,靠!?痛!!痛啊!!!”
黎清雅見那邊砸著,聽著趙鼎慘叫,頗為心滿意足,不免將目光看向靈淵。
然而,沒等詢問,靈淵那小家伙的所在所為,頓時嚇了她一跳,
“下來,下來,你跑那蓮臺上做什么,你可莫當那火是虛影,萬一溢出來到身上,我都活不得一刻,趕緊離遠些。”
只見那少年竟然飄到那蓮臺上面,和靈嬰對坐,似在細致觀察。
黎清雅操控著一道墨流將那少年拉回,才松了口氣,突然發現,靈淵身下還托著一層清澈水流,頗有分寸的并未接觸到蓮臺。
“唉,這小子,我知道他心思細膩,原來也是個膽大包天的主。”
黎清雅有些無奈的想,但還是要發作。
畢竟若宗主最終證道失敗,她這個代宗主便要肩負起帶領門人避世,重新修養生息的重任,她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人才就是最欠缺的一塊。
此界,洞天游離陰陽五行,雖得清凈,不沾因果,成為世外之地,卻也有弊端。
其一、便是洞天內只能修至元嬰,真域修士也要回真域,方有望證道。
其二、便是洞天土著,若未在靈骨未定前受真域滋養,無論資質皆無法證道。
五宗早有協定,彼此氣運制衡之下,各洞天每年有五個名額進出。
然而一旦真域有元嬰突破法相,便會打破制衡,此界天道,會令其道統氣運蓋壓天下,五宗洞天也會被壓制,與世隔絕千年。
黎清雅記得清楚,萬年前不少玄門道統大宗便是由此更迭,而那周繼山便是來自萬年前的玄火宗。
神洲亂戰之后,五宗出世,自此這洞天便永遠只有五座,而法相也只會出自五家。想到記述中的萬年前,黎清雅嘆了一聲,心道,
“也是所幸如此,有五宗協定在,我這代宗主也只需要支撐三十年,氣運便會回歸平衡,法界也會重出,到時候又能安穩讀書了。”
“這小家伙,天資不凡,道心甚堅,可不能放歸到法界去。這可是我的得力臂助,恩~有我的資源,他也未必會比在法界的成長慢,”
“說不定在我的培養下,他三十年不到就成法相了呢,對吧。”
黎清雅不禁暢想,讓靈淵處理一切門內事務,而自己埋入書堆,無人管束的美妙生活,差點就當場笑了出來。
“突然覺得他周繼山死了,也不是不行,咳咳。”
黎清雅想著想著,有些心虛,偷撇了那靈嬰一眼。
“書姨,你也在想如何幫助宗主證道嗎?不過你抓我起來都好久了,可以先放下嗎。”
被那墨流撈在書姨身前許久的靈淵有些狐疑,心道,書姨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好懸笑出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她好像沒有曾經想象中的那么靠譜啊。
“啊?證道?對哦,我就是在想這個呢.....哈哈哈~”
黎清雅尷尬的說著,笑了幾聲,讓自己先相信。
咦,不對,差點把訓斥這小子的事忘了。如此輕易置身生死,你可知曉你肩膀上將要擔負的重量嗎?
靈淵揉了揉額頭,
她這尷尬說謊的模樣,和周正竟有幾分神似,他們之間不會有些血緣關系吧。
黎清雅剛要開口,沒成想,那少年先扔了一句話過來,
“書姨,要不您先說說。”
咦,她要說什么來著,黎清雅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