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一起的兩人并沒有規定好到底要誰來煮飯,但他們也不會在這方面上起沖突,畢竟他們都不是什么討厭做飯的人。
所以若想要做這么一餐,就要看是誰先到廚房了。
與“紅”打了一上午的游戲后,天野透又回到廚房,發現白鳥雪穗已經開始洗菜,注意他進來后,白鳥雪穗對他點了下頭,笑著說道:“天野君,午飯的話還要等一會?!?
“如果你要工作的話,那飯就讓我來做好了?!?
天野透拉了張椅子,將下巴搭在椅背上,觀摩著白鳥大廚處理食材的現場,因為剛看過那袋剛送過來的食材,所以他發現這次白鳥雪穗并沒有用上。
“這怎么行,不能把事情都推到天野君身上,”白鳥雪穗搖頭拒絕著,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而且煮飯可是我放松的好時候呢,天野君可以放心地交給我來?!?
“是嗎。”
天野透不是什么喜歡一直盯著人的懷春少女,在看到自己廚師的位置被剝奪后,正準備站起來離開廚房,白鳥雪穗卻突然用圍裙擦干手上的水,詢問道:“天野君,請問你現在有空嗎?”
“有啊,怎么了?”
在天野透轉過頭時,白鳥雪穗指向了被堆在廚房外的快遞紙箱,拜托道:“可以幫我把那箱子打開嗎,我是說那個大個的箱子,打開小的箱子可能會弄臟手?!?
既然被拜托了,那天野透就能安心詢問白鳥雪穗到底買了什么,聽完他的疑問后,白鳥雪穗張開雙手比劃了一下,解釋道:“是燒烤架,因為我沒有接觸過,所以希望天野君能幫我裝一下。”
“你想要燒烤嗎?”結合那袋新買的食材,天野透立馬理解了她的想法,燒烤是一種充滿夏季氛圍的活動,或許她也想實際體驗一下吧。
正好他家里的中庭還挺寬敞,也算有合適的場地。
“嗯……差不多吧?”不知為何白鳥雪穗使用了疑問句,可能是誤解了他的意思,她帶有歉意的說道,“如果天野君不想的話,那我就退掉吧,畢竟這是我擅作主張就……”
“怎么會,其實我也很想自己燒烤一次?!?
天野透來到快遞箱前,卸下紙箱外殼后,就是有些零散的燒烤架部件,幸好它里面還有適配的工具和說明書,這對男生來說可以算是一個值得琢磨段時間的娛樂方式了。
“是嗎,我就知道,幸好我……”白鳥雪穗松了口氣,小聲嘀咕著什么。
她雖然也想觀看他組裝燒烤架的過程,但她還肩擔著廚師的職責,她剛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但卻立馬被天野透叫住了。
“難道說你想燒烤是有什么理由嗎?”天野透不是什么漫畫里的遲鈍系男主角,也還沒到耳背的程度,即使在看著說明書時,他仍然沒有錯過白鳥雪穗的咕噥聲。
“啊,就是說……也沒什么……”
白鳥雪穗搖著頭想要否定,但在天野透咄咄逼人的求知目光下,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張開了嘴:“就是……之前我不小心看到,天野君在看跟燒烤有關的視頻……如果天野君想要吃燒烤,但是因為我又去不了的話,那我就得補償一下……什么的?!?
白鳥雪穗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很是讓人不好意思,她紅著臉又繼續補充道:“而且,而且啊,外面燒烤用的食材也不是很好,所以能夠自己準備應該會好些吧。”
在最后,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拍了下手,又快速補充道:“還有那個,就是自己來燒烤的話也會便宜不少!”
大概是認為自己準備的理由很是充足,白鳥雪穗自信地點起了頭,但在聽到天野透的笑聲后,她的臉又慌張地紅了起來:“總之就是這樣,我以后還得處理燒烤要用的食材,所以就先回去了。”
“謝謝?!?
看著白鳥雪穗亂作一團的樣子很有意思,但現在天野透更多地是感到喜悅,聽到他的聲音后,白鳥雪穗沒有回應,只是自顧自加快腳步回到了廚房。
他重新將視線投向了說明書,并確認起燒烤架的各個部位是否完備,清點了一遍后,天野透放下說明書,開始思考與器械無關的事情。
這次的燒烤是否要找別人一起來呢?
他仍沒有放棄過去的計劃,畢竟對白鳥雪穗來說,有更多的朋友一定是有好處的。
天野透想到的第一個人選便是藤田繪秋,但他也不打算成為給孩子強加上自己意志的家長,畢竟以白鳥雪穗的視角來看,這次是她為他準備的燒烤,突然叫人過來也不太好……
就像之前他連蒙帶騙地將白鳥雪穗帶去了學校,而讓她在廁所中遇到了那種事。
事到如今天野透也開始反省起自己的過錯,思索了一會兒后,天野透還是放棄了擅作主張邀請別人的想法。
固定位置、打好螺絲,安裝燒烤架的過程并不算困難,組裝完成了的天野透心滿意足地將自己的杰作搬到陰涼的地方,只需等待晚上,就能讓它派上用場。
天野透又打開了較小的箱子,正如他所預測的,里面是制式的木炭,將木炭也放在燒烤架旁邊后,他看向了今晚的主舞臺。
在梅雨季過后,吸收了過量雨水的植物們很是繁茂,此刻正在中庭享受著日光浴,內心陰暗的他自然是不會讓它們好過,天野透從雜物室中取出棉繩手套,氣勢洶洶地便開始與植物族搏斗。
掐住脖子,從中折斷腰肢……植物族們感嘆著“不能讓天野大人使出全力,真是抱歉”而癱倒在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族人的尸體遭受陽光暴曬。
而天野透卻完全不去在意失敗者的心情,畢竟強者就是要狠狠地羞辱弱者,他摘下沾滿了敵人綠色血液的手套,意氣風發地站在中庭,但很快地他的內心便開始感到空虛,畢竟他現在收獲到的也就只有滿頭的汗水而已。
“天野君,該吃午飯了。”白鳥雪穗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天野透正忙著將綠植堆積在一起后,她匆忙返回廚房,從冰箱中取出一瓶水交給了回到木廊的他。
“給。”
“謝謝?!碧煲巴附舆^水,仰起頭喝了起來,冰涼的液體涌入喉嚨,很快就讓體內的溫度下降了不少,但因為喝得過急,部分水從口中溢出,浸濕了他的衣領。
鯨飲過后,天野透擦掉殘留在下巴的水,不顧形象地扯著衣領往自己的皮膚送風,在流汗后,灼熱空氣附在皮膚上的感覺很是難受。
他嘆了口氣,看向白鳥雪穗,想要催促她不要在外面受熱,卻發現她正呆呆地凝視著他,在他疑惑地彎起眉毛時,白鳥雪穗卻突然用力地用雙手拍著自己的臉。
“你怎么了嗎?”
“沒什么沒什么……”白鳥雪穗快速搖著頭,大概是因為拍得太過用力,她整張臉很快就紅了起來。
她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在眼角的余光中,她注意到了天野透手中的水瓶,終于想到了話題,趕緊說道:“這么急著喝涼水,肚子會痛的。”
“沒事吧,我好像就沒因為這個肚子痛過?!碧煲巴概牧伺淖约旱亩亲?,毫不在意地說道。
“畢竟……是男孩子嘛……”白鳥雪穗撓著側臉,“嘿嘿”笑了起來。
天野透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畢竟不少女生因為體質問題,而不怎么能接受涼的東西,他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水,水瓶讓我來丟吧?!边€沒等他答應,白鳥雪穗就快速地從他手中奪過水瓶,像是逃跑般向著廚房跑去,天野透也已經適應了她那一驚一乍的模樣,沒有在意。
他拔腿跟在她后面,試著搭話道:“你中午做了什么菜?”
“因為天氣比較熱,而且晚上還要燒烤,所以涼菜會多一些?!甭牭剿穆曇艉?,白鳥雪穗的腳步慢了下來,她往廚房的垃圾箱丟下水瓶,洗手后坐在了餐桌上。
“我開動了。”
“我開動了?!?
餐桌上的菜品很是豐富,肉沫涼拌菠菜、雞蛋燒豆腐……在菜品入口后,他滿足地舒了口氣。
在一旁偷瞄著他的白鳥雪穗咽下菜后,輕咬著下唇,帶著歉意說道:“事到如今,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一下天野君……”
“怎么了嗎?”天野透停下筷子詢問道。
“請問天野君懂得燒烤嗎?”
“……應該跟在店內烤肉差不多吧?”天野透也沒有自己燒烤過的經歷,但畢竟還算是有在店內烤肉的經驗。
“抱歉……我在下單前就應該問一下的?!卑坐B雪穗的頭低得更深了。
“沒事,總是要嘗試一下比較好。”常有人會聲稱最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先不論這句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它起碼能起到安慰人的效果。
“我之后會好好研究一下的?!?
在白鳥雪穗決定惡補燒烤知識時,天野透卻在意另一個方面:“你下午不用工作嗎,研究燒烤什么的讓我來就好了?!?
“嗯……感覺有點沒靈感,”白鳥雪穗嘆了口氣,“而且交稿時間還算寬裕,所以我想應該是沒問題的?!?
“為什么會沒靈感呢?”
她明顯沒有想到天野透會這樣窮追不舍,苦惱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平時都是通過網上的素材和別人的作品來學習,但是像一些人體的姿勢和結構卻不是很了解,即使看了一些圖片也不好掌握?!?
“而且因為我剛回歸,所以想著起碼不能吃以前的老本……”
白鳥雪穗并沒有在線下正式上過繪畫課程,而且在長時間沒畫畫后也有些生疏,所以才會在這種事情上感到苦惱吧。
天野透在簡單地思索過后,很快就得出了一個好主意。
“要不讓我來當模特?”
“誒誒誒……”白鳥雪穗驚訝地用手捂住嘴,“這樣,不會麻煩到天野君嗎?”
“你想要什么姿勢我就擺出來,然后你用手機拍下來不就好了嗎?”
天野透沒有像繪畫教室里的人體模特那樣的定力,但只是用相機記錄下一瞬,那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用天野君的手機嗎?”白鳥雪穗咽了下口水,詢問道。
“那你看什么?”天野透笑著反問道。
“要用的時候向天野君寫申請書……”白鳥雪穗露出了認真的神情,鄭重地說道。
“為什么要這么麻煩,用你自己的手機不久好了嗎?”天野透嘆了口氣,不禁感慨起她的腦回路為何會如此曲折。
“但是……但是啊……”白鳥雪穗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說道,“如果天野君不在意的話,那就這樣吧。”
快速地吃完飯后,他來到白鳥雪穗的房間,權當做飯后活動,挺直了腰等待著她的指示。
“天野君,請拿著這本書,裝作像是要看的樣子就好了。”
天野透接過她遞來的書,隨意地翻開一頁,發現這是一本時尚雜志,大概是為了在繪畫時參考上面的服裝設計。
白鳥雪穗圍著他“咔嚓咔嚓”拍了一圈后,又遞給他一副眼鏡:“請天野君戴上這副眼鏡,然后將手搭在下巴,看起來像是思索著什么……這種感覺就行了。”
天野透將眼鏡戴上,發現這是一副平面眼鏡,再結合上面的商標,判斷出這是一副防藍光的眼鏡。
藤田繪秋現在戴著的那一副就是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所以他對這類的品牌還算了解。
白鳥雪穗蹲了下來,舉起手機對準他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按下快門。
拍完照后,他剛想把眼鏡摘下來,白鳥雪穗卻突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腕:“那個……眼鏡,天野君戴著眼鏡就好了?!?
天野透看出她態度出現了變化,好奇地抬了抬鏡框,詢問道:“我戴眼鏡怎么了嗎?”
他曾經也被藤田繪秋給強行戴上了眼鏡,并被冠以了“衣冠禽獸”的稱號,聽到這樣的稱呼后,他就立馬摘下眼鏡,然后不管她再怎么勸誘也不肯戴上。
“那個……我好像有點喜歡……”
“是嗎……”聽到這樣直白的話后,就連天野透也不由得臉紅了起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又尷尬地開起了天野透的個人攝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