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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夢中的帝王夢

李禹就這么渾渾噩噩的晃過了一天。

到了晚上,再次躺上了那張頗為奢華的沉木床上,李禹也還沒能將如今的境遇理出個清晰的頭緒來。

“殿下,您早些休息,要好好睡覺哦?!?

“香兒就在偏房,陛下有什么事情,隨時的叫香兒就好了。”

香兒甜甜的一笑,退了下去。

李禹能夠感覺出來,這個叫香兒的侍女和年幼的劉宏關(guān)系十分的親昵,并不只是單純的主仆。

“環(huán)境算是稍微熟悉了一點(diǎn)?!?

“從明天開始,好好的探探情況,無論是找到出路,還是找到劉峰和尤繼?!?

“都是一起卷進(jìn)的白霧,我都到了這里……他們應(yīng)該也在才對的吧?”

李禹心里默默暗自盤算著,不知道何時,慢慢的睡了過去……

李禹再一次睜開眼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非從床上醒來。

自己正跪坐在寢房外的廳室,昨夜褪去的衣物已經(jīng)在身上穿戴了整整齊齊。

身前,站著一名儀態(tài)端莊的中年女人,正一副在等待著什么回應(yīng)一般的望著自己。

“嗯?這又是什么情況?”

李禹有些懵。

“宏兒,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你還不向本宮謝恩嗎?”

啊?

你誰?

謝啥?

“我……”

李禹皺了皺眉,想要開口問問情況。

身后香兒連忙沖到了李禹的身邊,按著他一同的拜了下去。

“皇后,殿下他是陛下駕崩之噩耗,一時傷了心神,望皇后莫要怪罪陛下!”

“陛下,快謝恩?。 ?

香兒焦急的向著李禹催促道。

皇后?皇帝駕崩?

漢桓帝已經(jīng)死了?這么快?

這女的是桓思皇后竇妙?

不是,怎么我睡了一覺的功夫,像是特么的跳戲了一樣?

李禹一時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罷了。正事要緊,帶宏兒下去更衣吧?!?

“是!”

香兒連忙行禮,將還在懵逼的李禹扶起,向著里屋而去。

竇皇后望著李禹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了一絲輕蔑與厭惡。

又看向一旁的侍女香兒,若有所思了起來。

“殿下,你剛剛這是怎么了?”

“陛下駕崩突然,竇皇后膝下無子,她想讓殿下繼承大統(tǒng),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

“雖然殿下年幼,皇后勢大,最初的幾年或許要難熬一些?!?

“但只要殿下登上了那九五之位,堅(jiān)持下去,這天下總歸會回到殿下手里的?!?

“殿下可不能置氣,輕易的得罪了皇后,讓皇后生出了不滿啊……”

香兒一邊伺候著李禹更衣,一邊絮絮叨叨的叮囑著。

李禹有些詫異的看了似乎長大了一些的香兒。

倒是沒有想到,劉宏身邊的這個侍女,倒是頭腦清醒。

看得雖然不算全面,卻也能看得清這大概的局勢了。

這個年紀(jì),作為侍女能有這樣的眼光,真的算得上不俗了。

只是后來怎么沒有在漢靈帝身邊見過她了?是被收做了某位嬪妃了嗎?

李禹趁機(jī)抓著香兒多聊了幾句。

這才搞清楚,他一覺睡得,已經(jīng)是幾個月后了。

漢桓帝駕崩了。

皇后竇妙快速的依靠外戚勢力掌握了朝堂。

她沒有子嗣,便將目光投向了年僅12的劉宏,欲立他為帝,作為她執(zhí)掌政權(quán)的傀儡。

這么來看,這里更不像什么正常的世界了。

哪有睡一覺就跳幾個月時間的?

真有這樣的情況,換誰穿越來了都不好使,只有一個死路。

不是自己真正穿越成了漢靈帝就好。

李禹不由的在心底松了口氣,正準(zhǔn)備多向香兒詢問一些情況。

外面便涌進(jìn)了幾個神情冷漠的太監(jiān),接替了香兒的工作。

匆匆的套上不是那么合身的冕服,就被一路拉到了群臣等候的崇德殿。

李禹像被駕著的操線人偶,匆匆的走過了一系列繁雜且敷衍的登基儀式,扔上了寬大的龍椅。

“拜見陛下!”

群臣叩拜新帝,目光卻從未離開陪坐一旁的寇太后。

“啟稟陛下,臣有事上奏!”

眾臣之中,一人越眾而出,行禮奏道。

李禹有些不太適應(yīng),但既然扮演了劉宏的身份,便還是得接著這個劇情走下去。

“愛卿請講。”

李禹正要開口,卻已被竇太后毫無顧忌的搶了先。

那上奏的臣子也是絲毫沒有猶豫的拜向了竇太后的方向,流暢的接了下去。

“稟太后,先帝駕崩,政事堆擠,各州小有動蕩,以西涼羌夷為最……”

李禹張了張嘴,也緩緩的閉了上。

他是看出來了,這是一場配合好的下馬威啊。

李禹稍稍的對目前的處境有了些猜測。

但要如何破局,卻還沒有什么頭緒。

自己是應(yīng)該就這么照著劇情走下去,還是應(yīng)該自己嘗試的做一些改變和突破?

李禹決定再觀察觀察再說。

大殿之上,竇太后與臣子的一唱一和還在繼續(xù)。

李禹稍稍的放松了身子,往后面靠了靠,繼續(xù)冷眼看著這略顯乏味的表演。

真是枯燥啊……

大殿上的聲音似乎越飄越遠(yuǎn),開始變得有些失真了起來。

就連四周的場景也開始微微的扭曲了起來。

“嗯?”

李禹連忙的提起了精神。

四周的場景再次發(fā)生了變幻,這一次,直接出現(xiàn)在了李禹清醒的時候。

又是室內(nèi)。

不過眼前的陳設(shè)卻讓李禹感覺到了有些眼熟。

除了一些細(xì)節(jié)之外,看起來和漢靈帝常待的崇德殿十分的相似。

“陛下,你叮囑的布置已經(jīng)……已經(jīng)布置妥當(dāng)了?!?

少女的聲音傳來。

李禹回頭,略微的詫異了一下。

這一次陪在自己的身旁的,居然不是香兒那位侍女了。

這名侍女一席的白裙,模樣也算得上清秀,就是眉眼之間有著一股哀愁之色。

行禮之后,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好的,我……朕知道了,退下吧?!?

李禹連忙開口,讓侍女退了下去。

他又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態(tài),要是那侍女突然提出什么問題,自己答不上露餡了怎么辦?

侍女似乎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李禹連忙檢查了一番,現(xiàn)在的身體好像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

這么說,這一次跳過的時間,應(yīng)該是不長了。

李禹心里稍微有了些底。

“剛剛那名侍女說,布置都弄妥當(dāng)了,劉宏是針對竇太后已經(jīng)開始布局了嗎?”

“他準(zhǔn)備做什么?”

又沒有辦法直接的開口詢問。

李禹對于漢靈帝早點(diǎn)的了解,也只局限于他在12歲登基那年,便憑借著令人驚訝的手腕,弄死了竇太后的親爹。

一舉掃平了外戚的威脅,從竇妙的手里奪回了大權(quán)。

但具體怎么做的……這特么誰能知道啊?

李禹決定先到劉宏的房間看看有什么線索。

從前兩次場景跳轉(zhuǎn)的規(guī)律來看,每個場景停留的時間都不會太長,似乎都是一些漢靈帝成長之路上的重要片段。

李禹也不敢確定,自己又像之前一樣什么都不做的話,會不會導(dǎo)致劉宏的安排出現(xiàn)意外。

李禹猜測,自己在墜入白霧之后,應(yīng)該是陰差陽錯的進(jìn)入了劉宏的記憶之中。

原因不明。

怎么脫離也不清楚。

但讓事態(tài)脫離原本軌跡的變得糟糕,肯定不會發(fā)生什么好事。

李禹摸索著找到了劉宏的房間。

推開門,李禹的神情卻是不由的一愣。

屋中的陳設(shè)比劉宏之前還是皇子所住的房間,看起來都要簡陋了不少。

但屋子之中卻掛上了不少的白綢。

看起來不像臥室,反倒像一間小小的靈堂。

“這是……”

李禹連忙走進(jìn)了屋中,隨手的關(guān)上了房門。

正對房門的木假之上,擺放了一枚小小的牌位。

牌位前的香爐之中正點(diǎn)著燃香,李禹對這些香的種類并不了解,卻也一下就認(rèn)了出來,這是最初醒來時,在還是皇子的劉宏房間中聞到的味道。

李禹上前幾步,輕輕的拿起了木架上的牌位。

上面只是簡簡單單的刻了五個大字——

香兒之靈位。

“?。?!”

香兒死了?

那個和劉宏關(guān)系親昵,眼光不錯的小姑娘,就這么死了?

是意外嗎?

李禹想到剛剛那名侍女的反應(yīng),看來劉宏的布置不是說的什么陰謀布局,是這個為香兒搭起來的小小的靈堂啊。

要這么看,那香兒的死……恐怕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了。

這么近距離的窺探劉宏的過去,讓李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感覺。

似乎隱隱的看見了,那位天賦卓絕、手段不俗,卻又時常發(fā)病的帝王,更具人性的另一面。

“哪怕是還在受到竇太后牽制的鉗制的時候,也要為死去的侍女在自己的房間中開設(shè)一個靈堂祭奠嗎?”

這樣的事情顯然是不合禮數(shù)的。

要是被竇太后知曉,說不得還會因此對劉宏降下責(zé)罰。

但劉宏還是這么做了。

除了香兒恐怕在劉宏的心底有著不輕的分量之外,這家伙的小時候,也還真算得上是個有情有義的了。

李禹將香兒的牌位放回了原處,又來到了劉宏的書桌前翻找了起來。

希望能再找到一些線索情報出來。

不一會兒,李禹還真從一卷周易之中,抖出了一條滿是血字的白絹。

拿起來一看,這是出自劉宏之手。

李禹低頭看去,現(xiàn)在這具身體的手上,卻是有這一道還沒愈合的傷口。

“嚯!我說韓悝寫血書日記的臭習(xí)慣是哪里來的。原來根子在這?。 ?

李禹細(xì)細(xì)的查看了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我想從竇妙的手中奪回權(quán)位,是香兒勸我暫避其鋒?!?

「太后有外戚一派的支持,我根基尚且淺,不易與之相抗。且我之帝位,乃竇妙親點(diǎn),欠其一份恩情。還其權(quán)勢一場,且先韜光養(yǎng)晦!」

「香兒所言無錯,我也依言做之……」

「可是……可是!可是!」

「就因香兒與我親近,就因香兒出身低微惹她不喜,她就敢趁我不在之時,以惑亂帝王之罪將香兒處死!」

「她怎敢!」

「她怎敢如此對香兒,如此……對朕!」

「是朕害了香兒。」

「是朕的軟弱心軟害了香兒!」

「朕乃天子,朕再不會向那賤女退讓一步!」

「害我親近之人,朕也一定會讓你同樣嘗嘗這切膚之痛!」

「你衷于權(quán)勢,朕就要讓你一點(diǎn)點(diǎn)看著朕,將你手中的權(quán)勢剝得一干二凈?!?

「賤女,朕要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字潦草,李禹卻能從那張狂的字里行間,看出劉宏的懊悔與憤怒。

“漢靈帝……就是從這時候,開始走向轉(zhuǎn)變的吧?”

“竇太后殺香兒,劉宏沒有提及細(xì)節(jié),不過從他這反應(yīng)來看,香兒……怕是死的有些慘烈了……”

李禹細(xì)細(xì)的感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的體內(nèi),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了微弱的污染氣息。

看來,漢靈帝已經(jīng)開始接觸邪法,準(zhǔn)備不擇手段的向竇太后下手了。

李禹還在感慨,眼前的畫面,又開始輕微的波動了起來。

李禹一驚,連忙將白絹塞回了原處。

他還不知道這些場景到底是一個個獨(dú)立,還是連貫于一體,生怕自己的舉動造成了后續(xù)的不好影響。

寢房的場景緩緩消散,在回過神時,李禹已經(jīng)置身室外。

天上濃云密布,讓這個夜晚看起來格外的深沉。

“陛下,您……您還有什么囑咐嗎?”

跪伏在地的人影發(fā)出了略帶尖細(xì)的聲音。

李禹聞聲望去,正看到一名連歲不大的太監(jiān),一臉緊張的跪在自己的身前。

李禹微微皺眉,這張臉……為什么看起來有些眼熟???

李禹盯了半天,終于恍然大悟。

我去,這不是韓悝嗎?

這么瘦……差點(diǎn)都沒認(rèn)出來!

所以,這是又到了收服韓悝的場景了?

李禹開始回憶了韓悝人皮日記里的內(nèi)容,斟酌著開口……

接下來場景的轉(zhuǎn)換越來越短,越來越快。

李禹就這么看著劉宏一步步收服未來的十常侍,勤練邪法,布局計殺竇太后之父竇武,囚禁竇妙,奪回政權(quán)。

然后勵精圖治,掃平疲敝,再到發(fā)現(xiàn)了封印之秘,察覺到自己已然深入萬劫不復(fù)的困局,開始頹廢、開始擺爛……

這一切,都和漢靈帝對李禹的所言沒有太大的偏差。

直到,一個新的場景出現(xiàn)……

皇宮地下,封印之地。

李禹一臉茫然的站到在那座枯井之前。

“嗯?這里……是秦皇遺骸的封印之地?”

李禹正準(zhǔn)備從自己身上找找線索,判斷一下劉宏要來封印之地做什么。

那蘊(yùn)藏著巨大污染之力的枯井之中,卻突然的傳出了一道雄渾的聲音。

“喂!劉宏小兒,寡人跟你所言之事,你到底考慮的怎么樣了?”

李禹頓時被嚇了一跳。

臥槽!秦始皇還沒死透?秦始皇說話了!

不對,等等!

秦始皇……怎么自稱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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