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館,見醫館內部滿地狼藉,陳凡也明白館主為何事后想要尋死。
這群破皮無賴打砸極為專業,就連用膳的竹筷也未曾放過,被他們折成兩截。
連吃飯的家伙都沒保住,更何況醫館大廳內頗有價值的藥材,早已被潑皮無賴搜刮得干干凈凈。
見陳凡回來,尚癱坐在地,覓死覓活的館主趕緊起身,帶著哭腔對陳凡請安:“陳大人,您回來了。”
語氣雖然尊敬,但陳凡從中也聽出了一絲委屈。
明明說的護佑回春醫館,然而關鍵時刻卻尋不到他的身影。任誰,心中也會生出委屈。
“何人所為?”
“不知。”
“潑皮無賴。”
“所為何事?”
“不知。”
“館主醫壞了人,那人前來尋仇。”,小莫子再度搶先回答。他只是個十一歲的小孩,自然想不到潑皮無賴搶砸的背后深意。
館主瞪了一眼小莫子,示意他閉嘴,隨后開口說道:“那馬臉男子不過是為搶砸尋一個由頭而已,我也不知他們為何要搶砸醫館。”
“他兄長不過是因誤食巴豆粉而引起的上吐下瀉,而他卻將過錯歸結于我,還讓我在一刻鐘之內將其兄長治愈。”
“這怎么可能?我只是個普通醫師,又沒仙人手段。這分明就是栽贓陷害,想要將醫館逼出龍泉鎮。”
逼出龍泉鎮?
陳凡心念一動,突然開口:“會不會是五年前從龍泉鎮撤離的濟世堂所為?”
館主為人處事圓滑,在鎮民中聲望極高。既然如此,那么陳凡唯一能想到與醫館有仇的,便是五年前退離龍泉鎮的濟世堂。
“濟世堂?”
經由陳凡提醒,館主這才想起這位昔日的對手。
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搖頭:“應當不是濟世堂。回春醫館與它無冤無仇,為何會下如此狠手。況且,濟世堂在離開龍泉鎮之時,其館主還特意過來拜見我。”
“他若是真怨恨我,只怕早就動手,無需等到現在?”
見館主將濟世堂排除掉,陳凡愈加相信,潑皮無賴正是濟世堂派來的。
內中原因,陳凡并未同館主訴說。
“他們明日還要來?”
“嗯,聽他們口氣,只要回春醫館一日不搬離龍泉鎮,他們便一日不會離開。”
“好,明日我不出門,靜待他們的到來。”
有了陳凡的庇佑,館主臉上終于露出笑容:“那我便謝過陳大人庇佑。”
“嗯,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一夜無話。
陳凡在樓上房間閉目吸納靈氣,而館主與小莫子二人,則是呆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心中忐忑無比,靜待第二日的到來。
天色漸明,經過一晚的發酵,聚集在醫館前的鎮民越來越多。
“唉,任館主不知是惹上了誰,醫館都被砸了,也不知人咋樣?受傷了沒?手中賬本被撕碎了沒?”
“店雖被砸了,但人沒事,賬本也是完好無損,諸位就別擔心了。”
“嗨呀,真可惜。”,圍觀鎮民紛紛嘆息。
“讓開,都給我讓開!”
一道囂張的聲音自遠處傳來,使得眾人如見瘟神般,紛紛避讓。
馬臉男子雙臂橫甩,步伐極其囂張。同昨日一樣,在其身后,抬著依舊口吐白沫的便宜兄長。
男子口中白沫雖變少,但臉色卻是愈加慘白。
“哥,明天...,咳,咳。”
聲音孱弱無比,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閉嘴!”
馬臉男子忍不住低聲呵斥,聚義幫不似大梁其他幫派,行事須講究章程,不能為幫派留下一絲禍患。
“你們家中無事?銀兩已是堆得如山高?無需喂養家中幼子與老娘?”
馬臉男子看向圍觀的鎮民,語氣里無不是威脅。隨后示意手下將圍觀鎮民驅離,倘若任由鎮民越聚越多,將差役提前招來,今日注定又是白忙活一場。
他雖是時間充裕,可擔架上的便宜兄長可撐不了幾天了。
趁其還未歸西,爭取早日將回春醫館自龍泉鎮趕出去。不然,事沒辦成,反倒折了一名幫中兄弟。
待手下將圍觀鎮民驅離百米遠后,馬臉男子走到醫館門口,望著緊閉的醫館大門,不禁冷哼一聲。
腳上蓄力,抬起右腳,準備一腳踢向醫館大門。醫館大門不過木制,怎可擋住三流高手的蓄力一擊。
就在馬臉男子抬腳飛踢之際,醫館大門卻詭異打開,猝不及防之下,馬臉男子以橫腿飛踢之勢直入醫館。
嘭——
肉體砸地之聲,如此悅耳。
館主見砸館的罪魁禍首這般狼狽,心中快意難以抑制,仰頭大笑。
自昨日橫亙在心的郁結之氣陡然松動,臉色也變得愈加紅潤起來。
聽見館主大笑,馬臉男子怒火中燒,鷂子翻身,自地面躍起,掌心凝風,轟向正仰頭大笑的館主。
掌風將館主的鬢角白發吹動,館主眼神驚恐,來不及止住笑聲,心中只有四個字。
吾命休矣!
然而,預想中的劇痛并未出現,反而又是嘭的一聲,只見躍至半空的馬臉修士陡然被轟出醫館,重砸在地,將地面硬石都砸成粉末。
立于醫館門前的手下一臉懵逼,不知馬臉男子被何人擊退,更遑論身處百米開外的圍觀鎮民。
咳——
咳——
咳——
馬臉男子咳嗽三聲,鮮血自嘴角溢出。很快,嘴里已被鮮血填滿,張嘴吐出鮮血,幾塊異物夾雜在鮮血中,一并被馬臉男子吐出來。
仔細一看,原來是重擊之下,馬臉男子的五臟六腑已被擊碎,臟器碎片止不住的向外溢出。
“咳...,還愣著干什么,一起上啊!”
馬臉男子不愧為三流高手,受此重創,還能中氣十足的出言命令手下。
手下見馬臉男子只一瞬間,便身受重傷。并且還不知出手之人是誰,哪還敢貿然闖入醫館。
他們只是來狐假虎威,并非前來送死的。
趕忙將擔架上的男子扔下來,將馬臉男子抬上擔架,撒腿便跑。
留下男子繼續躺倒在地口吐白沫,無助的看著奪命奔逃的眾人,心中滿是絕望。
并不是他不想逃,實在是昨晚被馬臉男人灌的巴豆粉太多,早已虛脫,沒了逃離的力氣。
手掌攤開,指向逃跑的眾人。
突然,腦袋被鞋底踩住。
二十出頭的青年從醫館出來,手中提著魚竿,腰上纏著魚簍,踩著他的頭、越過他,走向圍觀鎮民。
“今日醫館照常營業。”
青年的聲音如春風般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