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的胃口真好啊，但是能不能不要把筷子伸向我的肘子呢？”

“師兄你又不吃，我這是在幫你解決問題。”

兩雙筷子扒在肘子兩邊暗暗使力，路明非似乎占據著上風，直到肘子快要脫離控制的時候芬格爾突然露出狡猾的笑容：“那就按食堂的價格，承惠30美元。”

路明非立刻松手，鄙夷地看著他：“搞什么，一副奸商的嘴臉！”

“那沒辦法，誰讓你師兄我現在囊中羞澀，信用卡還欠了3w沒還，沒畢業連穩定的收入都沒有，總得想辦法賺點外快吧，我看師弟你就很適合當這個跳板。”

路明非只當是借錢的鋪墊，立刻回絕道：“我也沒錢，免談！”

“直接談錢多傷感情啊，有你這個人在就足夠了。”芬格爾深情地注視著路明非，后者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端起餐盤往夏彌身邊挪動了一個位置，“我的意思是在你身上下了個注，如果運氣好一點，就能對之前的欠債應個急了。”

“下注？學院不禁止賭博的么？還有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因為內容就是你能不能通過考核啊。”芬格爾十分誠實，“你前兩天睡的早不知道，討論區的競猜帖足有上千人參與呢！”

靠，這里的人都這么喜歡拿別人的苦難取樂么？路明非突然覺得高中同學的惡意比起這種摻雜著金錢交換的行徑都算純良了。

“...我姑且問一句，對賭雙方金額都有多少？”

“賭你通過的...算上我的1000美元，一共6500，對面的話...至少有個幾萬吧。”

芬格爾對這個結果其實并不滿意，他故意散播了一些虛假信息，比如路明非聽到考試的消息用睡眠麻痹自己之類的，希望能大賺一筆，但封盤之前來自楚子航的押注使得預期收益大減，也不免使他對獅心會會長與路明非之間的關系產生好奇。

“說實話，師弟你跟楚子航是不是很熟啊？明明學生會那邊在凱撒帶頭下全投了不通過，他倒是一點不擔心自己的錢打水漂啊。”

“你不也一樣么，不然也投我不通過不就是了。”路明非斜睨了他一眼，繼續啃著肘子。

雖然他不想回應，但旁邊的夏彌就好說話多了，當芬格爾懂事地奉上他那份配菜，女孩便夸張地在嘴上做出一個拉開拉鏈的動作，無視了路明非的警告，將他們校友的身份說了出來。

“話說回來，你不是開學的時候就把我的隱私扒光了么，居然不知道楚子航也是仕蘭中學的么？”路明非有點好奇。

“不是所有人都有八卦的價值的，就算他是學院第二大社團的會長。”芬格爾講述著他加入新聞部以來的真知灼見，但旁邊的兩人并不感興趣，同時周圍喧鬧的氛圍也驟然沉寂下來。

“是校長...”

走上中央的老人還沒有開口，全場的目光便自動聚焦在他的身上，新生們崇拜地瞻仰著這位屠龍史上的傳奇，而老生們則疑惑于這個特殊的狀況，因為校長一般不會出席這個場合，更何況前幾天他還在歐洲參加會議，難道剛趕回來就要進行演講么？

“大家不要那么拘謹，我只是來找一個人說幾句話，畢竟明天就要正式開學了，時間緊迫，之后還要對大家的課表做一些改動。”昂熱笑著掃視過來，目光最終停留在路明非的臉上，“明非？現在應該沒有打擾到你的用餐吧？”

路明非艱難地將嘴里的食物咽下，顫抖著站起身來，求助般看著身邊的兩個人，但無濟于事，昂熱的話明顯只是一個通知，在他說出口的時候，便已向路明非走來，不由分說地攬著后者的肩膀離開食堂。

而打破沉默的，則是來自于學生會那邊的一聲飽含嘲諷意味的冷笑。

哪怕是凱撒自己恐怕都沒料到路明非的隕落會有這么快，就像其于大庭廣眾之下聲名遠揚一般，校長似乎也要以同樣的方式剝奪他身上的光環了，盡管有些可惜，不過他也沒有阻止屬下們的慶祝，任由更加露骨的發言組成聲浪，甚至逐漸演變成攻擊獅心會的內容。

......

而在另一邊，路明非忐忑不安地跟隨昂熱走進校長室時，發展卻跟此刻登上論壇新聞頭條的猜測完全相反。

“明非，你大概也猜到我找你是為了什么了吧？”

路明非覺得應該不會是3E考試的事情，畢竟真的要開除他哪還用得著帶他走到這里，根本不需要顧及他的臉面了。

“先聊聊我沒回來的時候吧。”昂熱沏了一杯熱茶遞到路明非面前，“贏得自由一日的感覺，怎么樣？”

“校長，我也不是故意的，是我的從者自己感覺到危險現界的，我可完全沒有指使她襲擊別人！”路明非立刻舉起雙手撇清責任。

“這個嘛，現在我對英靈的了解僅僅通過你的口述，就像現在學院里的風聲，即便官方認可了你的勝利，質疑聲依然喧囂日上，況且那一天出現的來自英靈的跡象不止一個。”昂熱一改往日和善的語氣，十分嚴肅地說道，“凱撒之外，還有一個女生無法說清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識，同時身上沒有中彈痕跡的。”

“啊？”路明非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可能是夏彌契約的從者？不過她好像也不知情...也許又是自作主張的行為吧？”

“這就是我要說的，你現在對英靈的態度太懶散了，當然，作為第一例契約的存在，你做得已經相當好了，但想要不犯下疏漏，公開和深入的研究這一領域的內容是必須的。”昂熱說道，“你應該還記得我曾經對你的期待吧？你現在對召喚英靈和契約加深了解了嗎？”

路明非被言語上的威壓地有些喘不過氣來：“應該...有吧？”

“那就好。”

昂熱突然再度綻放笑容：“如果你要說這半年多與英靈的相處沒有做任何功課，那我可真的要頭疼了，畢竟剛從西安回來我就一直在籌備你入學以后的事情。”

“您的意思是...”

“這個學院是時候加一門新的必修課了，‘英靈召喚學’，我覺得還挺符合印象的，不管怎么說，都得先從與英靈締結契約開始嘛。”昂熱站起身來，以平輩般的態度伸出手，“至于這門課程的教授和主講者——”

“自然非你莫屬了，不是么？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