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點燃你,與你何干?
書名: 兩界穿梭:從死囚開始欺騙世界作者名: 春江王六郎本章字數: 2944字更新時間: 2024-10-19 19:01:00
監區的躁動還在繼續,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停止。
王論很樂于看到目前這種狀態。
此時的他愜意的靠著艙壁,一只手順時針卷著自己的白發,另一只手逆時針盤著旁邊老巴的扁頭。不知不覺,他又找回了那種當旁觀者的感覺,而這賭上性命的真實感又增添了一分興奮,讓他愉悅不已。
王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按理說他不是這樣的性格,印象中的自己應該更謹慎,更小心翼翼一些。但他現在并不反感自己的變化,只感到很愜意、很愉悅。
此時此刻,要是有杯咖啡就更妙了。
忽然,在四周的躁動聲中,他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古怪的、但又不可忽視的噼啪聲,還夾雜著一股奇妙的味道。
王論好奇的看向噼啪聲傳來的方向。喜寶就在他旁邊,此時正慫恿隔壁監艙的某個蔫貨出拳。王論禮貌的打斷他們,問道:
“喜寶,先停一下。你有沒有聽見奇怪的噼啪聲?就像火柴在燃燒……”
話沒問完,一個所有人都預想不到的事態便發生了:
喜寶光著的腳,莫名其妙地著火了。
一股不可名狀的藍綠色火焰,快速從喜寶的腳底板向上竄,一瞬間就將他整個人完全點燃。
“啊?這、這是……”
喜寶看著包圍著全身的詭異火焰,愣了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鉆心般的灼燒感,慢了半拍才出現。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喜寶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開始在疼痛的驅使下,發了狂似的四處亂竄。然而不管他如何奔跑,如何在地上翻滾,這詭異的藍綠色火焰就像業火般永不熄滅,反而越燒越猛,火光沖天。
王論驚呆了。
他立馬起身,用手捏起麻布囚服拍打喜寶的身體,企圖幫他撲滅些許火焰。然而這都是無用功,藍綠色火苗甚至差點竄到他的白發上面。不一會兒,他就被超高的溫度逼退,完全無法再靠近喜寶了。
永恒的燃燒,以一種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方式繼續著。
而且不只喜寶一個。
王論環顧四周,幾乎每個監艙里都有一兩個被點燃的囚犯,正拖著同樣是藍綠色的火光發瘋的狂奔、打滾、撞擊、絕望地哭泣與吶喊。
眾人的喊叫聲,共同組成了這場螢火蟲之舞最恐怖駭人的背景音。
這根本是人間煉獄!
王論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喜寶沖到監艙的角落,緊抓著鐵欄桿幾近無聲的吶喊,最終慢慢停下動作,倒在地上,任由火焰在他身上放肆的舞蹈,在無盡的灼燒中逐漸變成一塊人形焦炭。
喜寶死定了。
王論癱坐在地上。
這特么到底是從哪里來的鬼火?!!
突然,他的腦海里浮現出表哥的信,視角停留在某一段。
難道……這就是所謂神職者的能力?這艘船上真的有這樣的存在?
正在這時,“哐當”一聲,監區頂上的鐵門被迅速打開了。接著,十幾個隨船獄卒在德爺的帶領下,舉著火把“噔噔噔”地從腐舊階梯上沖進了監區。他們集中在監區的中部,看著這十數個在黑暗中亂竄的藍綠色“螢火蟲”,似乎也震驚的無以復加,不知道該怎么辦。
王論透過他們臉上忽明忽暗映照著的火光,似乎能看見他們不斷向下滴落的冷汗,以及冷汗背后那發自內心的恐慌。
他們也在擔心,這藍綠色火焰隨時會竄到自己身上來。
在這恐怖的壓力下,只有資歷最老的德爺還保持著些許的理智。他以近乎咆哮的音量,朝在場的其余獄卒大吼道:“小子們,還愣著干什么!沒看到船長的怒火嗎!他如果真的想點燃你,根本與你無干!還不趕緊動起來,把惹事的家伙全部給我揪出來!”
“是!”
其余的獄卒們聽到這聲咆哮,這才幡然醒悟,快速的分開,“噠噠噠”地沖向各個監艙。
“鏗鏘”。
8號監艙的門鎖被打開,沖進來的是平頭的達爾文。他三步并作兩步,越過門口的人形焦炭,很快就鎖定了監艙中央的王論。
王論坐在地上,不打算抵抗,因為他看到了達爾文手中燧發火槍那黑洞洞的槍口,以及他那因恐懼著什么不可名狀之物而顫抖的眼神。
王論咽了一口唾沫。
他現在情緒已經失控,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理智開槍。
“狗雜種,還不快給我起來!”
話音未落,達爾文的鞋尖已經結結實實地招呼到了王論的臉上。
半個小時后。
王論與另外14名被認為是此次“越獄暴動”主謀的囚犯,在長嘯·瑪利亞號的甲板之上,高聳的中桅與船樓之間的空曠處,手綁在身后跪成一排。
王論跪在隊伍的最右邊。
這是王論第一次從監區里出來,當然也是在場所有囚犯第一次從監區里出來。他低頭看著甲板,余光里是夜晚波光粼粼的大海。空氣中彌漫著海水的咸味,嘴巴里則是濃烈的鐵銹味,二者刺激著他的腦袋,他感到大腦深處一陣刺痛。
在一排囚犯的身邊,德爺、達爾文等十幾名獄卒,一手舉著魚油火把,一手端著燧發槍,恭敬地站著,似乎在等待某人的出現。王論偷偷抬起頭,看向眼前的三層船樓。
估計他們在等的人,過會兒就會從這個建筑物里面出來。這之后,等待著的是不由分說的處刑,還是最為殘酷的虐待?所有囚犯都在默默地猜。
不管如何,不該死的人死了。
王論想到了喜寶,內心涌起一陣悲傷。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喜寶只是無辜被卷入這場鬧劇的人罷了。回想起來,喜寶是王論在尤里卡世界第一個認識的人,僅僅幾天,就給他帶來了許多樂子。沒有喜寶,他也根本不可能打敗多山。
王論又想起那藍綠色的火,并開始注意到某些不和諧的地方。那火似乎燒不到船,也燒不到其他人身上。雖然發現了這個特點,但那火留給王論的,更多仍是恐懼和謎團,他不想再回憶。
不該死的人死了,該死的人卻沒死。
此刻在王論旁邊隔一個身位跪著的人,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獲得新綽號的小肚腩。不得不說他的命也太硬了,被打成那樣,現在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咬牙切齒地瞪著王論。
抗揍也是一種本事啊,王論想。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船樓的方向傳來,接著響起的就是獄卒們零碎而恭敬的稍息聲。
那人終于來了。
一雙嶄新的皮質水手大鞋,出現在了眾囚犯的眼前。王論不敢抬頭,因此只能看著他腳上那茂密的腳毛,猜測來者應該是一個男性,而且年紀應該不小。
這雙腳的主人出現后也不說話,就這樣在15個囚犯面前來回踱步,似乎在尋找著刺頭。放在之前,也許真會有人朝他嶄新的鞋子上吐一口口水,可經歷過剛剛那場人間煉獄之后,所有的囚犯,包括王論,早已經服服帖帖。
見來者一直沒說話,德爺率先出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大副,我跟您介紹一下這些囚犯吧。最左邊的這個037號,是犯了……”
“嘭”。
德爺的話還沒說完,一聲槍響,某個囚犯發出熟悉的尖利叫聲,接著應聲倒地,淌開一片血紅。王論側著眼睛,看到最左邊的那人倒下了,手臂上印著的號碼正是037號。
原來他長這樣。
大副終于開了金口:
“他是誰老子特么的不在乎!”
看來槍是他開的。
大副繼續說道:“我只在乎這里竟然還剩14只雜種!太多了!”
邊說,他邊發出“啪”“啪”“啪”的聲音,似乎正把手槍的槍口在手掌上輕輕地摔打,思考著怎么迅速降低人數。
忽然,他快步走到了某個囚犯前面。是037號囚犯旁邊的那個囚犯。
大副用槍指著那人的腦袋,說道:“你們這里面,哪個是真正的主謀,快說!”
哪有什么主謀?那個囚犯被嚇尿了,只得哆哆嗦嗦的說了一個答案,并解釋了一番。
接著,大副從他開始,又依次向右邊走,跟每個囚犯都問了一遍。所有人都不敢亂說,只得回答上一個人所說的那位,并適當再加點新內容來顯示自己說的是實話。
結果導致所有人說的都是同一位。
王論聽著眾人的回答,沒有說話。從某些人的口氣中,他甚至聽出了些許的幸災樂禍。最后,大副走到了最右邊,也就是所有人都一致說是主謀的那人前邊。他咳嗽了一聲,把腳放在那名囚犯的肩膀上,低下身子說道:
“你就是這場越獄暴動的主謀,那個只有8歲,卻把和你相依為命、分吃一條蟹腿的大舅哥打的屁滾尿流、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