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王論見到了已經進來的扎蜜夫人。她拿了椅子，坐在木桌的對面。

“狂熱，你好像變了。”

扎蜜夫人見到王論的第一眼便笑著說道，這笑容背后似乎有什么含義。

“可以這么說，”王論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與她面對面，也不掩飾，開門見山直接說：“因為我根本不是狂熱。”

說著，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她，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王論在通知扎蜜過來之前，就已經在心里演算了許多種可能性。包括她根本就不過來、或者一見面就直接發動攻擊等等。他早就決定好，如果對方出現了，并且沒有什么敵對行為，就要實話實說。王論現在很清楚，她是和狂熱完全不同的神職者，也許有溝通的可能。

扎蜜聽了，先是柳眉微挑，接著往后一靠，翹起二郎腿，說道：

“呵呵呵，你說你不是狂熱？證明給我看。”

王論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接著開始不停地切換自身的形態，最后定格在本身的樣貌上。他笑道：“這樣可以了嗎？”

扎蜜的眼睛微微睜大。

實際上王論的能力跟蘋果完全無關，但他還是決定故弄玄虛，免得一下被對方看穿。他慢慢伸出拿著蘋果的手，手掌向上，將手打開，說道：“這個蘋果給你，你試試看。”

扎蜜半信半疑伸手過來拿。

黑紗中伸出的手皮膚白皙，小臂健壯，手掌上有長期拉弓產生的繭層。拿起蘋果的瞬間，王論趁機翻轉手腕，觸碰了一下她的手背。扎蜜并沒有很在意這個小動作，她拿著蘋果收回手，在眼前旋轉著端詳。

她覺得這只是個普通的蘋果，事實上也是，總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當她視線又轉回到前方，打算問王論該怎么操作時，卻驚訝地發現少年已經不見了，坐在對面的人竟是她自己！

扎蜜看到這驚人的一幕，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開朗的笑了。她放下蘋果，鼓掌道：

“有趣。好久沒有見過這么有趣的把戲了。”

王論又切回少年形態，雙手插兜，說道：“這就是我的能力。”

他雖然表面鎮靜自如，但心里其實有些慌。

他拿不準這種演示行為到底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之前他就隱約知道，神職者最關鍵的就是自己的能力，貿然說出去也許會讓對方找到克制自己的方式，進而出現難以預料的后果。

但另一方面，王論通過昨天的那件事兒，也知道扎蜜夫人比他強太多，在這種強者面前隱瞞也許是螳臂當車。如果能通過這種方式避免沖突，也未嘗不可。

一切取決于扎蜜的態度。

她的臉上露出一抹好奇，說道：“沒想到囚犯當中，還有像你這樣的人存在。你這個神職叫什么名字？”

“我會告訴你。但這不是正常的交換信息方式吧？剛剛我已經跟你演示了一遍，我的能力你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了，”王論并沒有因為想拉進和她之間的關系就低聲下氣，而是不卑不亢地指著她，說道：“現在該輪到你說了。”

“呵呵呵，可以。我接受的是工匠之神阿奇博爾德的恩賜，神職叫做‘絕對的射手’。能力方面的話，三個能力分別是恩賜神弓、必中之箭以及絕對視野，”她攤了攤手，笑道：“這樣可以了嗎？”

王論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扎蜜夫人竟會和盤托出。她說的這些內容都是真的，還是在說謊？亦或是隱瞞了什么關鍵的內容？看她的樣子，似乎并不像說謊。或者她有不怕被知道的底氣……

“玄惑詩人，恩賜的來源是心靈女神，奧克塔維婭。”王論淡淡說道。

“真神奇。心靈女神竟然還有這樣的神職。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呵呵呵，絕對是極其稀有的神職了，雖然這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扎蜜手托著下巴，端詳著王論，說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繼續扮演狂熱？還是趁機逃去其他地方？”她好奇地看著王論的眼睛。

王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打算扮演好狂熱，按照既定計劃抵達求死監獄，然后隨船返航。也許會在海旅城待上一陣子，但不會太久。我現在的目標是——狩獵日。一個臭名昭著的犯罪團體。我要向他們復仇。”說到這里，王論又回想起自己被陷害的過去，那5男1女的剪影在他眼前閃過，他真情流露，握緊了拳頭。

扎蜜的笑聲把他拉回現實：“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你對狩獵日了解多少？他們每一個成員都擁有強大的神職能力，南部行省這么多城邦都在通緝他們，各城邦衛隊之中的強者也不在少數，可有人碰到他們一根寒毛了么？憑你現在的水平，估計連找都找不到他們哦。”

扎蜜給他潑了一盆冷水。王論明白她的意思：你現在的水平還差得遠。

現場安靜了一會兒，扎蜜忽然說出一句王論沒料到的話：“不過，如果你跟我結盟，我或許可以幫你，呵呵呵。”她的眼神中有某種王論捉摸不透的情緒。

王論很訝異。結盟？他們其實今天才算正式認識吧？按理說扎蜜沒有任何幫他的理由。難道她也跟狩獵日有仇？

想了一會兒，王論直接問道：“為什么？”

“呵呵呵，我有我的理由。但目前要保密，”扎蜜玩味地笑著，說道：“不過你真的要把他們當成目標嗎？我給你一個忠告，太早挑戰他們，不管最后是否成功，也許都會毀了你。”

“無所謂，他們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是我已經決定好的事。”王論堅定的說道。

“呵呵呵，好吧。你們之間的恩怨我是不了解，但你只要答應跟我結盟，我就會試著幫你。怎么樣？”

扎蜜再次提出這個要求，王論已經不能視而不見。

他想了想，說道：“我考慮一下。”

他不是不知道，扎蜜對神職等等一切內容的了解都比他豐富，如果有她的幫助，自己肯定會輕松許多。但她一直沒說，她到底想在他身上獲取什么？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對方一刻不攤牌，他就仍帶著對未知的恐懼。

他決定再觀察一下這個神秘又強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