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祖先的歷史,佛利意猶未盡,他還想知道更多的知識。佛利想了想,很快他想到了這幾天一直未能想通的問題,借著酒勁又問:“您能告訴我,我們的村子為什么會慘遭襲擊嗎?既然我們的國家已經(jīng)被藍人們占領(lǐng)了,他們干嘛不早一點兒下手,偏偏要在這時候毀了我們的村子?”
“是啊。我們村子里又沒有發(fā)現(xiàn)隱黎石,又沒人得罪他們,怎么突然之間就來了?”露菲也插了一句。
“老實說,這個問題同樣難住了我。我仍然覺得他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會不會和十五年前,屠殺希丹人的目的一致?至于目的是什么,我猜不透?!?
聽完老先知的話,佛利突然“咯噔”一下緊張了起來。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特殊身份隱藏的好好的,村子里知道的人畢竟占少數(shù)。況且,窮山僻壤的地方與外界又不相通,怎么可能會外泄出去。想到這兒,內(nèi)心又恢復(fù)了平靜。
“我真想不明白,藍人都是瘋子嗎?為什么要把別的種族趕盡殺絕?即便是是為了隱黎石,也沒必要去滅族吧?”露菲說。
“這個問題問得好?!辈骠拚f,“想過復(fù)仇沒有?”
露菲眨眨眼睛,然后用一種難以捉摸的眼神看了一眼佛利,說道:“想,想復(fù)仇,肯定很想啊,不過太不現(xiàn)實了。”
“也未必,”弟弟開口反駁道,“主要是殺了他們的主子。只要王一死,這個國家也快亡國了?!?
“哈哈哈,唉!”伯舒艮先是一笑,后是長舒一口氣,說道:“你們的遭遇我都了解了,對此我深表同情。不過,你們都還年幼,復(fù)仇確實很困難,不過也不是不可能,不去想才是萬萬不可能的。”
隨后他抹掉桌上的畫面,用手指再次畫出一個方框,里面出現(xiàn)一個藍種人: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高貴禮服,頭上帶有一副象征著至高權(quán)利的金屬王冠,血紅色的雙目和大多數(shù)藍人一樣沒有瞳孔,而且出奇的大,眉心長有類似角一樣的肉刺(每個恩萊克人眉心處天生有一顆凸出的肉刺,或大或小,因人而異,加上大大眼睛,使他們看上去尊貴又美麗),白色的長發(fā)幾乎垂到腰間,他手中持一把鑲嵌紅、藍隱黎寶石的短劍,一副威武的帝王之相。
“他就是莫里?”佛利驚訝地說,眼睛也死死地盯著畫中人。
露菲卻說:“快看,他真的沒有耳朵?!?
伯舒艮笑了一下,摸著自己的脖子道:“是的。藍人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的耳朵不長在頭上,而是長在脖子上,所以我們也常把他們稱為‘無耳鬼’。告訴我,佛利,你對他了解多少?”
佛利搖了搖頭,表示少之又少。
“要想打敗你的敵人,就必須深入了解你的敵人。你對他知道的不多,但他的樣子你必須死死記住。他就是莫里,莫里·洛哥安。洛哥安皇室家族的核心人物,同時也是帝制國的統(tǒng)治者。
“露菲,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藍人為什么這么無情,為什么要搞種族屠殺嗎?我們先從他和他的民族信仰講起。
“說句實話,莫里絕對是個天才,一個很了不起的政治家、軍事家以及統(tǒng)治者。提到他本人,不能不提‘洛哥安家族’。這是淵舟第一大家族,也是個神秘的組織。家族里,個個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包括商業(yè)精英、政客,也有軍事家或者發(fā)明家。恩萊克這片土地在兩百多年前還是四分五裂、諸侯紛爭,正是這個家族率軍統(tǒng)一了一盤散沙的恩萊克?!?
提到洛哥安,就不能不提“奧魯教”。洛哥安家族人人信仰奧魯教。奧魯教最早起源于恩萊克中部地區(qū),現(xiàn)在發(fā)展成為恩萊克帝制國的國教。他們所信奉的神為奧魯王,奧魯王在他們的信仰中是掌管知識和武力的神。正是奧魯教的普及及其特殊影響,讓曾經(jīng)積弱不堪的恩萊克迅速發(fā)展,越發(fā)強盛。
“奧魯教發(fā)展到今天,信徒已經(jīng)有數(shù)萬萬人,基本都是恩萊克族人。你可以這么說,整個恩萊克就是奧魯王的天下,恩萊克人民就是奧魯王的子民。在他們病態(tài)的信仰中,只允許有強者存在,因此在這個國度,廢物是不會出現(xiàn)的。”
聽到‘廢物’一詞,露菲不禁一笑,他打斷了伯舒艮的話:“那萬一出現(xiàn)了廢物怎么辦,比如說天生就是腦子有問題的人?”
“直接殺掉!”先知一臉嚴肅地回答,讓露菲臉上的竊笑一下子沉了下來。他難以想象,世間竟會有這樣殘忍而可怕的民族。
見到露菲不再吱聲,伯舒艮繼續(xù)說:“‘恩萊克’在恩萊克語中有‘精華’的意思,受信仰影響,這個民族的人對待任何事情都要求的精益求精,對人種的選擇也是一樣——只取精華,劣者淘汰。所以劣等人的下場往往就是被殺掉。
“我強調(diào)一點,受家族和信仰影響,恩萊克的國君向來都是愛國者,只是他們的“愛’有些偏激,對百姓的要求相當苛刻。而莫里只是愛的更過分的一個典型。在奧魯教中有‘八大罪人',分別是:殺人害人者、通奸淫亂者、異教信仰者、貪圖錢財者、賣國辱國者、道德低下者、無信用者和不敬不孝者,根據(jù)這八種罪人的罪名,洛哥安家族制定了相當苛刻的帝制國律法,凡是觸犯律法的都有可能被處死。另外,莫里不允許他的國民中出現(xiàn)懶漢或者無用之人,也不允許有天生智障的人出現(xiàn),這幾類人很可能也要被處死。擇優(yōu)汰劣一直是這個民族的法則。嚴酷的律法,使無用之徒或者敗類等不利于國家發(fā)展的人都被鏟除掉了,剩下來的七萬萬恩萊克人都是優(yōu)秀的人才。”
“七萬萬?!這么多人!”露菲驚訝道,如此之多的人數(shù)令他難以想象。
“可能還不止?!辈骠蘩^續(xù)說,“生存空間正在被壓縮,這也是他們選擇了侵略戰(zhàn)爭的一個原因。洛哥安家族流傳著一句話:資源,是比錢財更可貴的東西。在他們的意識中,浪費資源的人是可恥卑劣的。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無論是西流波人,還是其他種族,我們都沒有太強的節(jié)約意識,也就造成了大量的資源浪費。不止如此,我們各方各面和尊重知識的恩萊克人相比,一樣相差甚遠。
“貪婪、愛慕虛榮、道德淪喪……在藍人眼里,我們什么都不是,也不配生存在淵舟。藍人稱我們?yōu)椤v民’,在他們的信仰中,淵舟曾經(jīng)就是恩萊克人的地盤,而賤民的出現(xiàn)導(dǎo)致恩萊克人減少了大部分領(lǐng)土。賤民自古以來就是恩萊克人的敵人,也是危害淵舟最大的禍根,不應(yīng)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不能與最優(yōu)秀的民族分享淵舟資源,因此要用武力將其除盡。對內(nèi)實行劣汰政策,對外實行種族屠殺,總之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獨占淵舟?!?
“那橫豎都是個死,我們就不能聯(lián)合所有國家共同對抗恩萊克人嗎?”露菲說。
“你以為別人沒有想到嗎?”伯舒艮搖搖頭說,“想法很好,但是不切實際。實話告訴你,面對淵舟最強的大國,有些小國為了不招惹麻煩,會選擇孤立自保。其實我認為這些選擇自保的小國也不一定有什么好下場。恩萊克周邊的小國直接選擇投降,現(xiàn)在的苦日子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而能與夏根境聯(lián)盟的國家少之又少。即便這些國家聯(lián)合起來對抗恩萊克,我估計也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目前的狀況是,恩萊克還不敢舉傾國之力進犯夏根境,因為夏根境是目前淵舟少數(shù)幾個可以與之抗衡的國家,莫里也害怕硬碰硬會使他的帝制國元氣大傷,因此他采用圍堵之計,試圖封鎖我們的國家,再制造一些麻煩,好一點一點的削弱我們的實力。”
伯舒艮嘆了口氣又說:“雖說恩萊克人野蠻、殘暴,他們卻是淵舟危機感最強的民族,他們用征戰(zhàn)的方式,很好的解決了生存問題。今天的夏根境比以往任何一個時段都要強大,國家強盛的今天,國民卻有些不思進取了。面對今天的這般局面,大部分國民是不怎么關(guān)心的。他們的意識中,保家衛(wèi)國是軍人的事,和自己無關(guān),更關(guān)心的是怎樣掙更多的錢財。不爭氣呀!”
醉意朦朧的伯舒艮猛喝了一口果酒,他的臉通紅,神情略顯憂傷。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大聲對巴蘭德兄弟說:“還記得《圣錄》里的話嗎?人一旦墮落就必受懲罰。現(xiàn)在呢,夏根境到處都是墮落之人,他們手里有大把的錢財,卻沒有用在正事上,天天只為了消遣娛樂,花錢享受,卻忽視了對國家的愛。每個人只為自己考慮……這個國家遲早會接受下一次懲戒?!崩舷戎獡u搖晃晃,像一個失意的醉漢。
露菲和佛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明白先知的意思。好奇心強的露菲問了一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懲戒?”
“實話告訴你們,我早就預(yù)測出,恩萊克人遲早會再次進攻夏根境,國民將再次淪為亡國之奴,種族大屠殺還會繼續(xù),然而這一切都是報應(yīng),報應(yīng)不就是懲戒嗎!”
“您是怎么知道的?”露菲再次用驚訝的語氣問道。
“我可是先知吶?!崩舷戎嘈Φ溃先说难凵裰袆澾^一絲悲傷,他站起身來,搖晃著肥胖的身軀走到窗戶前,面對著窗外說:“看看我們的國家,你們對她不太熟悉,而我對她一點兒也不陌生,有些人能住得好、睡得好、不愁吃喝,有些人卻為了一口飯爭個你死我活。圣教信徒遍地都是,但是真正從內(nèi)心信仰的我估計沒有多少,幾乎全是帶著偽善面具的假信徒!今天的夏根境表面上看上去風(fēng)光無限,實際上國庫空虛,資源匱乏,真正貧苦的人連溫飽都解決不了,然而有些人卻過著揮金如土、奢靡成性的生活。墮落的人太多了,也衍生了一大批腐敗分子。同樣為了錢財,有些驕傲蠻橫的官員不知從百姓手里撈到多少血汗錢。夏根境里里外外問題重重,她已經(jīng)處在了相當危險的邊緣。今天的我們早已忘記了曾經(jīng)的苦難,忘了流血犧牲的先輩,被空虛浮躁的世界蒙蔽了雙眼之后,國人沉淪在紙醉金迷之中難以自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