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間，兩人并肩往小食堂方向走。

到了小食堂，白向陽先一步進去找了個小包間，給何雨柱那邊交代了一下隨便整幾個菜之后，就在包間外跟其他傳菜員吹水。

沒讓他等多久，胡海軍就過來了。

打了個照面，白向陽就將人給引進包間，又是一番商業互吹。

沒等多久，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被端上了餐桌。

令人意外的是，上菜的人正是劉嵐。白向陽看到她的瞬間，心中涌起一股不自在的感覺。

他不禁想起上回的事情，自己差點沒通知到位，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心里有沒有怪罪自己。

“向陽，你這里的菜上齊了，待會要添菜叫我就行，沒事我就出去了?！眲沟穆曇舸蚱屏税紫蜿柕乃季w。

白向陽若無其事的觀察了一下，發現她臉上并沒有什么其他表情，這才笑著說，“行！”

“向陽，今兒咱們就不喝酒了，下午我哪里還有任務，下回咱哥倆再好好整一頓酒。”胡海軍率先開口說道。

“不喝不喝，就吃飯。”白向陽本來也沒想喝酒，自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說罷，兩人也再客套，開始動筷子。

淺嘗了幾口菜之后，胡海軍眼睛都亮了，贊不絕口道，“向陽，你朋友手藝很好啊，好吃！”

說話的同時，他的筷子根本停不下來，仿佛被美食施了魔法一般。味道實在是太好了，讓人舍不得住嘴。

“這師傅叫什么名字啊，回頭有接待任務我點名找他?！焙＼娨贿叧灾?，一邊好奇地問。

“他啊，叫何雨柱，在一號大食堂那邊炒大鍋菜的?！卑紫蜿柗畔驴曜樱χf道。

“跟我住一個院，我是吃過他炒的菜，覺得味道好，在大食堂炒大鍋菜有點可惜了。”

一番感慨之后，白向陽繼續說，“你要覺得味道好，回頭有啥接待任務的時候找他就行?！?

胡海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行，我記住了，以后有合適的機會我向領導推薦他試試。”

說罷，又夾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滿足地咀嚼著。

白向陽簡單的感謝了兩句，也不提這事了。

接下來的時間，包間里彌漫著美食的香氣，兩人沉浸在這美味的氛圍中，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向陽，說好的我請你吃飯，你看你這…”

吃完飯后，胡海軍本來準備掏錢結賬的，沒成想白向陽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不要以為他們在小食堂吃飯就不用花錢，除了廠領導那邊親口說的招待任務，有批條的外，否則不管是科長也好主任也好，都得自己掏。

要不然弄這小食堂的意義在哪，廠里一個月能有多少招待任務，閑著的人誰給開工資？

“嗐，一頓飯而已，誰結不都一樣，下回胡哥請回來不就是了?！卑紫蜿柌灰詾槿坏臄[了擺手，主打一個爽快。

“那行吧！”胡海軍也不跟他爭這個，只是說下回一定得讓他來請。

然后，在包間里稍坐了一會就走了。

白向陽沒有立時走，而是在包間里抽了根煙，然后起身離開包間，去到了廚房那邊。

這幫忙引薦的事得告訴何雨柱一聲，忙不能白幫不是。

來到后廚，就看到何雨柱坐在后門那臺階上抽著煙。

白向陽走上前去，笑著打了聲招呼：“柱子哥，今天這菜反響不錯?！?

何雨柱抬起頭，而后露出憨厚的笑容道，“那是，我手藝你又不是第一次吃。”

說完之后，巴巴的從兜里掏煙，還幫忙點火，別提多殷勤了。

看到他這狗腿的樣子，白向陽還是挺受用的。

“這事我跟行政那邊的提過，回頭有招待任務會找你的，但能不能讓領導記住你就看你的本事了?！卑紫蜿柵牧伺乃募绨?，提醒道，“回頭升職加薪了別忘了請我喝酒啊?！?

“那必須的?。　焙斡曛闹馗瑧溃睦飳λ屑さ牟恍?。

這哥們沒白處啊，有事是真想著哥們。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白向陽便回到后勤那邊，給老陳說了一聲李副廠長給交代下來的任務，然后就溜了.

從小食堂那邊出來，白向陽也沒著急溜號，反正也沒啥事，不如在廠里窩著，待會還能看看傳說中的婁半城。

閑著無事，白向陽先去了一趟一車間那邊，這買手表的事得給大伙說說啊，不能像上回買自行車一樣，都沒鬧出什么水花來。

“喲呵，稀客啊！”分管一車間的宋主任恰巧跟幾個組長在分配任務，看見白向陽后忍不住打趣道。

“咱們一車間是起了什么風，把物資科的人都給吸引過來了？”

之前過年之前，但凡軋鋼廠的領導，可以說都沾到了白向陽的光，分到了他弄過來的物資，所以對他還是很有好感的。

一車間的幾個小組長聽后，紛紛露出善意的笑容。

白向陽也沖他們回了個善意的笑容，而后才笑著對宋主任道，“宋主任，您這是責怪我沒過來拜碼頭是吧，得得得，怪我來遲了，要不給您賠個不是？！”

“我可去你的吧！”宋主任沒好氣的笑罵一句，而后才笑著問，“來車間有事啊？”

白向陽笑著擺了擺手，“沒啥事，就過來看看咱們廠的車間?！?

宋主任聞言，笑著點了點頭，“行，你隨便看，我這里還有點工作安排一下，待會忙完了上我辦公室喝茶去。”

“有空一定去。”白向陽笑著說了句客套話，然后便自顧自的閑逛。

兩人分屬不同的派系，面上過得去就行，喝茶就是個笑話。

走進去車間里面，白向陽隔著老遠就看到一個工位上。

易中海正黑著臉訓斥著賈東旭，賈東旭頭埋的很低，不知道是干活做錯了事還是什么原因。

待他走近過去，便聽到了個大概意思。

“我昨天是怎么跟你說的，讓你休息好休息好，你長沒長耳朵？！”

易中海臉色陰沉的都快能滴出水來，對著賈東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這在以往是沒有發生過的事，但自打放棄培養他之后，易中海罵起他來就沒什么心理負擔了。

白向陽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大聲喊道，“一大爺，東旭，怎么了這是？”

臉色陰沉的易中海聽見聲音，回頭一看，臉色稍緩，指了指車間外，大聲道，“出去說！”

白向陽點點頭，跟著他邁步往車間外走。

來到車間外面，易中海站在角落里，主動遞了根煙過來，自己嘴里也叼了一只。

用火柴點上后，兩人頓時吞云吐霧起來。

“是有什么消息了嗎？”易中海長長的吐了口煙霧，緊張的問。

白向陽搖頭道，“哪有那么快啊，不過我今兒跟行政那邊的人一塊吃了個飯，讓他們幫忙打聽了?！?

易中海過不了評職的事，他沒打算這么早告訴他，得讓他多期待期待。

不是有首歌是這么唱的嗎：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易中海聽后，二話不說就開始掏兜，隨手就掏出來一疊錢。

數了幾張之后，后面直接將整疊錢給推了過來，“這事不能讓你掏錢，這里差不多有20多，你拿著先用，買煙也好吃飯也好，你看著弄?！?

白向陽假意推辭了幾下之后，也就收下了。

“行吧，那我先拿著，回頭有消息了跟你說?！?

易中海見他收了錢，臉上也多了笑。

“對了，剛才賈東旭咋了，我來的時候就聽到你在罵他。”

聽到白向陽提起賈東旭，易中海臉色又黑了下來。

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吐完煙霧后，皺著眉頭道：“這個賈東旭，上班時間居然打瞌睡。”

“??？！”白向陽驚了，“不是，這機器這么大聲他都能睡著?。坎灰税伤?？！”

“這事你是得好好說說他，這真不是鬧著玩的。

本來操作機器危險性就比較大，他還不留心，哪天被機器給卷進去都說不準?！?

易中海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三十歲的人了，還這么不爭氣，一天到晚吊兒郎當的，我現在都不知道怎么說他了?！?

聽到這話，白向陽立馬就警惕起來了。

從他話里的意思，他隱約聽出了【放棄】培養賈東旭的苗頭。

這可不行啊，你可是他師傅，一個徒弟半個兒，你怎么能不管他呢？

白向陽思忖片刻，覺得有必要讓謝廣坤出面了。

這年也過了，假期也是時候結束了，得趕緊回來上班搞點數了。

“是不是這兩天因為張大媽住院的原因，東旭沒休息好??！”白向陽故意帶著點遲疑的問。

易中海默然點了點頭，別提多無奈了。

他想擺脫掉賈東旭這個徒弟，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總得有個由頭才行……

“唉……”白向陽也沒多說，轉而問了一嘴賈張氏，“對了，這兩天我在院里也沒看見賈東旭，他媽咋樣了？”

……

就在他滿心掛念著張翠花的時候，鼓樓醫院這邊。

賈張氏可是過了兩天神仙般的日子，那待遇簡直賽過太后。

餓了就有吃的，困了倒頭便睡，完全不用操心家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別提有多舒坦了。

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煥然一新，她甚至覺得要是能在醫院一直住下去就好了。

然而，她是輕松愜意了，秦淮茹卻愁得不行，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整整兩天，她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整個人像個陀螺似的忙個不停。

每天天還沒亮，就得帶著兩個孩子來醫院替換賈東旭，等丈夫下班走了，她又得急匆匆趕回家做飯。

飯做好了還得送到醫院來，送完飯又得趕回去給孩子喂奶，再伺候兩個小家伙洗澡之類的。

覺睡不好也就罷了，關鍵是她婆婆還挑三揀四，變著法兒地折騰人，秦淮茹感覺自己都快被折騰得崩潰了。

這不，這會兒她正拿著飯盒從病房出來，去清洗飯盒去了。

就在這個當口，之前給賈張氏做檢查的王醫生推門走了進來。

進來之后，王醫生也沒閑工夫跟她客套寒暄，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張翠花，你身體沒什么大礙了，可以隨時辦理出院手續。”

賈張氏一聽，那臉上的失望簡直肉眼可見。

這好日子怎么說沒就沒了呢？

她實在不甘心啊。

于是，她眼珠子一轉，就開始裝起虛弱來，一只手捂著肚子，眉頭緊皺，“大夫，真的沒事了嗎？我這肚子時不時就像被抽了一下似的，這是咋回事??？”

王醫生一聽，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你確定是肚子會抽痛？”

賈張氏一看醫生這表情，趕忙用力點頭，“對，就是偶爾像抽筋一樣，抽那么一下。”

王醫生的面色愈發凝重了，沉吟了片刻后問道：“你們平時吃飯時間一般是在什么時候？”

賈張氏愣了一下，心里直犯嘀咕，這吃飯時間和肚子疼有啥關系？

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醫生的問題，“這個可說不準，有時候我兒子下班回來得晚，反正得等他回來才吃得上飯?！?

正說著呢，秦淮茹洗完碗回來了。

一進病房看到王醫生在，趕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打了個招呼，可王醫生這會兒正全神貫注呢，沒理會她。

王醫生一臉認真地說道：“你這個情況可能是胃出了問題。這樣，我先給你檢查一下，我用手摸摸你肚子，沒問題吧？”

“??？上手啊?。　辟Z張氏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偷偷瞅了王醫生一眼，好半天才扭扭捏捏地說道：“行……行吧！”

一旁的秦淮茹滿臉疑惑，緊張得不行，急忙問道：“王醫生，我婆婆這身體是出什么問題了嗎？”

王醫生面色沉重地點點頭，向病人家屬解釋道：“你媽剛才說她的肚子偶爾會抽筋，疼得她睡不著覺，我懷疑是胃有問題，得再檢查一下?！?

秦淮茹一聽，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心里“咯噔”一下。

不會吧？婆婆不會真得了什么大病吧？！

“那我來了啊，正好你兒媳婦在旁邊看著。”王醫生說著就上前一步。

“嗯…來吧！”賈張氏掀開被子，矯揉造作、扭扭捏捏的樣子，就挺抽象的。

王醫生見她這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過醫者父母心，他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了。

走上前，伸手在賈張氏說的地方開始按壓、探查。

“這里疼不疼？”

“這里呢？”

“這里？”

其實賈張氏哪兒都不疼，她就是想在醫院多賴幾天，可沒想到醫生會這么認真地檢查。

當著兒媳婦的面，她又不敢說實話，只能含糊其辭地隨便說了幾個地方疼。

一番檢查過后，王醫生又給賈張氏把了把脈，看了看舌頭，連面相都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眉頭緊緊鎖著，半天都沒說話。

一旁的秦淮茹都快急死了，俗話說得好，不怕醫生笑嘻嘻，就怕醫生眉眼低。

秦淮茹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一般醫生露出這種表情，那就說明病情很嚴重啊。

“醫生，我婆婆……很嚴重嗎？”

就連賈張氏自己，也被王醫生這表情給唬住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里直害怕自己真得了什么要命的大病。

過了好一會兒，王醫生終于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說道：“真是奇怪了，脈象上沒什么問題啊?！?

說著，他帶著滿是狐疑的眼神看向賈張氏，問道：“這位大姐，你確定你剛才沒說錯？我按的這幾個地方是真的疼？”

賈張氏這會兒滿心都在“脈象沒問題”這句話上，壓根沒仔細聽后面的問題，“對，真的疼，就像抽筋一樣疼……”

“行吧！”王醫生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對著病人和家屬說道：“初步診斷，你這個應該是胃方面有問題，不過我還不能確定。

我這兒是查不出具體原因了，我建議你們去協和醫院再看看。”

秦淮茹一聽要去協和醫院，心里頓時一緊。

去協和醫院那可得花不少錢呢，而且還不知道婆婆的病到底嚴不嚴重。

一時間，她也拿不定主意，她有些猶豫地看向賈張氏，說道：“媽，要不然咱們等東旭回來做主吧？”

賈張氏此時也有些慌了神，她原本只是想在醫院多賴幾天，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但她又不想就這么出院，萬一真有什么大病被耽誤了怎么辦？

她不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