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下,三個男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在地面爬動。
前面兩個男人眼冒綠光,臉上不斷出現扭曲猙獰的神色,又在吃掉沿路撿到的腐肉后,表情變得溫和,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漲大。
第三個男人則已是強弩之末,數次踉蹌地摔在地上,卻只能在前兩人陰惻惻地注視下繼續爬動。
這時,三人的前方卻出現一大灘流動的污泥。
在那污泥之中,隱隱可見不少殘缺的尸骨。
前面兩個男人還渾然不知,依舊向前爬,第三個男人則不敢向前。
“嗯?”似乎感覺到身后的男人停了下來,第二個刀疤男扭過頭,嗓音尖銳:“小軍他爸,你怎么不走了,是要拋棄我和小軍,去找姓許的那個女人?”
眼鏡男渾身一激靈,但他看到前方那翻滾著人類尸骨的污泥,卻怎么也邁不動腿。
作為曙光研究院執行局第三處的一名正式成員,他當然明白污泥代表著什么,那可是擁有第二形態的詭怪——泥魔的一部分軀體。
一旦被污泥纏身,頃刻間便會被吃掉。
在急速思忖間,他毅然決定逃走!
這兩個被控制的隊友再可怕,又怎么有泥魔可怕!
“唰!”他猛地掉頭,甩開大步,向后面逃走。
刀疤男尖叫一聲,帶著極度的怨氣:“你居然真的要去找那個女人?”
“爸爸,你不要我了嗎?”絡腮胡男子也剎那間停下步伐,臉色猙獰地轉了過來。
下一刻,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那刀疤男的腦袋里,竟甩出無數根漆黑的頭發,這些頭發宛若活物,不斷扭動著沖向眼鏡男。
“滾啊!”眼鏡男倉惶地摔在地上,急忙從懷里摸出一張冥幣,又將一把血珠扔在冥幣上面。
“嘩啦啦!”吸收掉血珠的冥幣頓時從眼鏡男手中飛出,頃刻間變大,擋在前方。
這些頭發在接觸到放大的冥幣后,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音,一股濃霧不斷在二者間蒸騰。
就當眼鏡男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巨大的冥幣忽然抖動起來。
“噗嗤!”一根漆黑的頭發戳破紙張,貫穿而來。
“噗嗤!噗嗤!”緊接著,是十根,百根,千根......
冥幣在剎那間千瘡百孔!
成千上萬根黑發瞬息便至。
“不!”眼鏡男驚駭欲絕,幾乎崩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股白色的火焰陡然從黑暗中涌出,焰浪滾滾,勢不可擋。
“呼!”火焰卷席而過,這些頭發在剎那間如同霧氣一般被蒸發,轉瞬消融。
緊接著,一粒血晶裹著白色火焰自黑暗中射出,精準地打在刀疤男的眉心。
“噗!”
刀疤男應聲倒地,大量的濃霧自其身體中沖出,鉆入左側的口袋中。
漆黑的角落里,沈羨拿著一張弩緩緩走出來,他的肩頭還放著一盞銅燈,幽幽地冒著白色火焰。
“你是清醒的吧?”沈羨看向眼鏡男:“我是顧嵐裳委托來找你們的人。”
眼鏡男起先還有些茫然,當聽到顧嵐裳的名字時,頓時欣喜若狂:“沒錯沒錯,我就是顧隊的手下,謝謝你救了我。”
沈羨點點頭,沒再多言,而是走向絡腮胡男子。
“你,為什么,要殺我媽媽......”這時,絡腮胡男子眼神兇戾,咬牙切齒道:“我要你給我媽媽陪葬!”
話音剛落,男子的腦袋便詭異地生長,如一個鼓脹的大氣球。
“我要把你們都吃掉!”
巨大的腦袋張嘴咬來,顯然要將沈羨和眼鏡男一口吞下。
沈羨面無表情,從背包里取出一枚石榴炸彈猛地丟出。
當炸彈即將飛入巨口之中時,他又舉起獵魔弩,射出一枚血晶。
“轟!”
血晶引燃石榴炸彈,發出巨大的爆炸聲,絡腮胡男子在頃刻間便被滾滾血浪吞噬。
“嗖!”一股濃霧從中逃出,迅速鉆入刀疤男身體的口袋中。
血夜下,爆炸后的血浪如同飛花,四散濺落。
當落在沈羨身上時,都被黑暗鎧甲擋住,消融。
“讓我看看,這泥魔遺跡的載體長什么樣子。”他走到昏死過去的刀疤男面前,蹲下來,從其左側的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物件。
“嗯?”沈羨微微一愣,他拿起來這個物件端詳,發現竟然是一枚鐵質的戒指。
眼鏡男連忙走上前道:“領導,千萬別注入真氣啊,這個泥魔遺跡中的怨靈過于兇殘,不好對付。”
“哦?你們已經進去過了?”沈羨好奇地問。
眼鏡男嘆了口氣,道:“是的,我們昨天下午到達這里后,很順利的找到了這枚戒指狀的泥魔遺跡載體,并進入遺跡中。”
“只是,我們在里面遇到了兩個特別兇殘的遺跡怨靈,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陳尊,吳超都被怨靈附身,只有我擁有防御性的魔器‘冥幣’,這才逃了出來。”
“可當我逃出來后,卻發現現實中的他們也被怨靈所控制,通訊器、武器這些東西,都被附身吳超的那只怨靈所吃掉。”
“唉,這第二形態詭怪的遺跡太可怕了,要不是你救了我,我現在也成了這兩只怨靈的盤中餐了。”
眼鏡男說著,眼神中仍帶有后怕。
“那他倆人的尸體怎么處理?”沈羨聽完眼鏡男的述說,便指了指地上的二人。
那個叫做陳尊的刀疤男,頭顱如細密的蜂窩,布滿成千上萬個針孔,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另一個叫吳超的絡腮胡男子,脖子以上宛若一塊從高空墜落的爛西瓜,慘不忍睹。
“我找一下他們的魔器,得帶回執行局,至于尸體,只能就地掩埋了。”眼鏡男微微嘆氣,從刀疤男和絡腮胡男子的褲腿中,翻出了一把剪刀和一只漆黑的口風琴。
似乎是擔心沈羨搶奪,眼鏡男連忙道:“這兩個人的魔器都是墊底的,沒什么價值,拿走只是為了完成執行局的規定。”
在說到執行局的規定時,眼鏡男故意加重了語氣。
沈羨則將兩件物品拿過來,沉吟了片刻道:“你放心,我對這兩件東西沒興趣,你盡快處理隊友的尸體,然后我送你到血月公交車上。”
“好的領導!”眼鏡男欣喜地接過沈羨遞回來的魔器,連忙開始搬動尸體。
沈羨則無奈地搖搖頭,他在觸碰到兩個魔器的時候,便用印記試探了其成色。
一個叫‘血肉剪’,一個叫‘安魂口風琴’,確實都是沒什么威力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