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熱將照片扣在桌面上。

“先從你的爸媽談起吧。”

“在這段時間的接觸中，以你的優秀程度，我想你已經推斷出不少東西。”

“在這個世界的表象之下，運行著另一套規則，龍類，以及流淌著龍類血脈的混血種。”

“在你和你的弟弟誕生之前，你的爸媽路麟城和喬薇尼一直在進行秘密的研究工作，他們是真正的天才，是極其罕見的依靠自己天才頭腦，在研究項目中展現出壓倒性的實力，將自身從血統評級從‘A’級破格提升為‘S’級的天才人物。”

“而他們的研究……有關‘神’。”

“‘神’？”

“在龍類與混血種的世界觀里，能真正稱得上‘神’的只有一位——”

“黑色的龍王，龍皇尼德霍格，祂是龍族的唯一祖先。龍類和許多混血種都堅信，死去的黑王尼德霍格終將歸來，那時世界將會毀滅，然后重鑄，在這場毀滅中活下來的將會成為新神。”

新神……

路明非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在“幽靈”高架橋上，NPC般的“奧丁”就曾經提到過“新神”。

“在有了你和你弟弟之后，他們兩人退出了這個項目。”

“然后回到中國，過上了退隱般的生活。直到六年前，你的弟弟路鳴澤覺醒了，他展現出了類似‘神’的力量，長出了龍類的翅膀。”

“比起人類或者混血種，你的弟弟路鳴澤他表現出來的狀態和能力更接近純血龍類，而且是最強的那類。”

路明非捂著腦袋，有根筋砰砰直跳，好像有什么東西想要從頭腦中破土而出，“我對這件事完全沒有記憶。”

“有人懷疑你的爸媽偷走了‘神’，而你的弟弟路鳴澤就是那個研究項目中培育的‘神’。”

“后來也有人試探過你，但是發現你對龍文毫無共鳴之后就放棄了，在他們眼里無法與龍文產生共鳴的你甚至不算混血種。”

“所以我的爸媽和弟弟路鳴澤他們現在到底在哪兒？”

他只想找回爸媽和弟弟，然后回到以前那樣平凡的生活，什么卡塞爾學院龍類混血種尼德霍格，他通通不在乎。

為了這個愿望，不管攔在他前面是什么，路明非都會一一斬斷。

“唯獨這件事我無可奉告。”

“為什么？”路明非握緊了拳頭。

昂熱無聲地笑笑，點燃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淡青色的煙圈緩緩飄散。

“這是我和你的爸媽的約定，你的爸媽只將坐標告訴了我一個人，我會用生命捍衛這個秘密。或許有天我會告訴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威脅消除的時候。”

“預言中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龍類中頂端的，龍族的初代種，由尼德霍格直接繁衍而來的‘四大君主’正在陸續蘇醒，或許有的已經蘇醒了，而我們還沒有發現。”

“這些初代種我們稱之為龍王，我們殺死所有復蘇的龍王的時候，就是威脅消除的時候。”

“你們殺死龍王肯定不是為了兩個研究員和他們疑似龍類的孩子。你們和龍王有仇？”

“是整個人類都跟龍類有仇，人類興盛于龍類沉寂之后，如今他們正在一個個復蘇，而他們的復蘇會摧毀人類的秩序。在這方面混血種大多和人類站在一起，畢竟再怎么說混血種與人類社會密不可分。”

昂熱吐出一口煙，搖晃著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當然，我跟龍類有點私仇，不死不休的那種。”

“如果中途你死了豈不是沒有人知道坐標了？”

“還真是毫不留情啊，一點也不知道尊老愛幼，我可是校長欸，”昂熱撓撓頭。

“我心臟的位置植入了一枚微型發射器，一旦我死亡，或者出現瀕臨死亡的征兆，它就會自動將你父母的坐標發射到你的手機里。”

“我的手機？”

“就是最開始寄給你的那款定制的手機。”

路明非想起一開始隨著卡塞爾學院的面試通知一起寄來的手機，他擔心手機里會有竊聽還有定位的小手段，已經把電池扣出來，放在柜子最底下。

“我該怎么相信你？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

“你不需要相信我，一切都要你自己去驗證。”

“既然你之前提到我無法和龍文產生共鳴，不算混血種，為什么要邀請我加入卡塞爾學院，卡塞爾學院不都是混血種嗎？”

“你是特殊的。”

“你有著顛覆規則的力量，你的超能力，獨立于龍族的力量之外。”

“你的爸媽還有我都覺得，你或許能為我們帶來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作為卡塞爾學院的院長，我會賦予你‘S’級的血統評級。”

昂熱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聳肩，“對于我們來說，消除威脅只有想辦法殺死龍王這一條路走的通，但是對于你來說，不一定。”

“龍王是決定命運的關鍵，我會為你找機會讓你加入到能接觸龍王的任務中，在此之后你要做什么怎樣做就是看你自己了。”

“或許你能開創出一條另外的道路，又或許不能。我在賭。”

“與其說邀請你加入卡塞爾學院，不如說這是你我的合作。”

“我們一次次殺死龍王，但他們依舊會一次次歸來。”

“學院也會為你制造各種各樣的學習機會，去了解龍類和混血種，”昂熱沉默了幾秒鐘，“龍王這種東西遠比我們了解的要復雜得多。”

“你不記得六年前發生了什么，對吧。”

“我沒有爸媽離開時的記憶。”

“六年前，在你的弟弟路鳴澤覺醒的時候，一支長槍從天而降，命中了他的心臟，這支槍屬于北歐神話的奧丁，它的名字是昆古尼爾。”

“而在我們已知的龍族體系中，奧丁，并不存在。甚至渾身甲胄、騎著八足戰馬，手持必中之矛的奧丁曾經一度是我們以屠龍為目標的混血種的自我象征，因為在北歐神話中奧丁會向黑龍尼德霍格投擲出那把必然勝利的長矛。”

“現在你可以看這張照片了。”

昂熱將一開始反扣的照片推到路明非面前。

“我要提醒你，在看這張照片之前務必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