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復仇之靈”的人并不多。

就連血杯秘社的邪教徒，也就只有幾個占據核心位置的高級祭司，和一些在外活動的、符合“復仇”特質的成員，比如“特里·歐文”，知道他們真正供奉的是“復仇之靈”。

甚至，福尼亞州特調局也是在“特里·歐文”自首以后，方才知曉這件事！

因而“克萊因”分享出這個消息以后，才會引得與會者們如此重視。

O先生都不得不冒著開罪神秘莫測的“克萊因”的風險，鄭重強調公開交流環節的規矩！

真實身份為特調局高級探員的“左輪”伊凡娜·雷斯垂德，更是死死盯著“克萊因”，想要看穿他的偽裝與遮蔽！

“你們不用這么看著我。”

高恩微笑說道，“我承認，我爆出這個消息，就是想給特調局和丹德爾·斯坦頓添堵。但我可以保證，我說的話都是真話，特別是在永生這一點上。”

永生！

哪怕只是一定程度上的永生，對于神秘側人士的吸引力都不可估量。

這也是高恩簡單幾句話，就把聚會的氛圍徹底帶歪的原因。

超凡者，或者想要成為超凡者的神秘學愛好者，哪個會不想駐世長存、永生不死呢？

O先生環視一眼，發現大部分與會者的狀態都有些騷動，不禁嘆了一口氣。

“老地方”神秘側聚會，在隱山市的神秘側圈子里，頗有些名氣。

鼎盛時，能有近二百人參加！

奈何最近一段時間，波折不斷。

先是邪神復蘇導致集體潛意識大海波動，引得聯邦各相關部門加緊戒備和巡察，讓許多神秘側人士不敢輕舉妄動，使得與會人數下降了一大波。

后又是半公開超凡者身份的亨利·托雷斯離奇且凄慘地死在別墅里，特調局大肆調查此案，讓更多的身份保密的神秘側人士選擇隱匿，又少了一群與會者。

現在，原以為即便丹德爾·斯坦頓在逃，但血杯秘社被剿滅了，會是一個利好消息，可以讓聚會的規模漸漸恢復。

誰曾想，這位神秘強大的“克萊因”先生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在聚會上爆出這么一個猛料！

“老地方”神秘側聚會想要恢復鼎盛時期的規模，怕是遙遙無期了。

原因很簡單。

福尼亞州特調局絕對會加大對這個聚會的監視力度。

那些不愿暴露身份的神秘側人士，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不會冒著真實身份泄露的風險，來參加聚會的。

而隱山市境內，并不是只有“老地方”酒吧一個神秘側聚會！

O先生揮了揮手：“大家私下交流吧。”

他有些累了，就這樣吧。

侍者們立即端著托盤回到地下大廳，請與會者將想要私下交流的對象代號寫在紙上。

高恩這回拿起了紙筆，在兩張紙條上分別寫下“左輪”和“鄧肯”兩個代號。

沒一會兒，所有人都放下紙筆。

侍者們稍作整理，便將私下交流邀請送到與會者面前。

想要與“克萊因”私下交流的與會者，足足有12人，包括O先生本人和“左輪”！

但高恩只點了O先生和“鄧肯”兩張紙條。

“克萊因先生，請隨我來。”

接到侍者匯報，O先生起身喊道，隨即向著0號房間走去。

0號房間是O先生專屬房間。

與會者和O先生之間的交易和私下交流，都在這里進行。

進了房間，各自坐好，O先生立即開口問道：“克萊因先生，我想知道，您將‘復仇之靈’的消息披露出來，到底有什么目的？真的只是給特調局和丹德爾·斯坦頓添堵？”

高恩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歉意說道：“很抱歉，O先生，給您添麻煩了。唔……”

沉吟一下，高恩給出實質性表示：“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可以替O先生出手，煉制一件不超過五階的奇物。當然，材料由O先生自備，工本費打五折。”

O先生當即拋卻了“復仇之靈”的事，肅然問道：“克萊因先生是煉金師？”

神奇物品有三個來源。

一是挖掘上一次靈潮時期的遺物，二是密契儀式，三是煉金。

遺物數量有限，且要么難以挖掘，要么殘破，要么威能受損需要恢復。

密契儀式需要拜請神祇，或靈界中的某些高位階隱秘存在，不是誰都有資格舉行。

所以，可以自主制造奇物的煉金師，不管在哪都非常受歡迎。

若是“老地方”神秘側聚會能與一個可以制造五階乃至更高階奇物的煉金師合作，想要恢復鼎盛規模甚至更進一步，沒有任何問題！

高恩笑而不語。

他當然不是煉金師，但是他有源質，可以【空想】，比煉金師還牛逼。

所以做出看似道歉賠禮，實則立下煉金師人設、開拓財源的舉動。

O先生將高恩的這個姿態當作默認，想了想，說道：“克萊因先生，‘復仇之靈’這件事到此為止。至于奇物煉制，我認為可以在下次聚會上拿出來拍賣，收益全部歸克萊因先生所有。”

高恩則主動提議：“七三開吧，O先生提供了平臺，理應拿走三成收益。”

O先生點頭：“行，那就這么說定了。”

“嗯。”

兩人至此達成默契，將高恩利用“老地方”聚會給特調局和丹德爾·斯坦頓添堵的事略了過去，也達成了在奇物煉制方面的合作。

至于三言兩語間達成的合作是否牢靠，兩人都沒在口頭上深究。

合作嘛，肯定要先試一試。

愉快的話就加深合作，不愉快那還合作個屁。

所以壓根沒必要在正式合作之前，吧啦吧啦一大通，浪費口水。

O先生起身，主動說道：“克萊因先生稍坐，我去請‘鄧肯’先生進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

這是要賣一個順水人情。

高恩收下這個人情，目送O先生離開，在0號房間安坐等待。

不一會兒，身披灰色斗篷，只露出蒼白下巴和干枯如雞爪的“鄧肯”走進房間，在高恩前面的椅子坐下。

高恩開門見山問道：“‘鄧肯’先生，如果我想深入了解，《里世界：潛意識、夢、靈、星》這本書中關于現實沒有誕生過或者不能誕生神祇的論斷，需要從哪些方面展開，又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鄧肯”沉默了一陣，方才聲音沙啞回道：“我想知道丹德爾·斯坦頓篡造出‘復仇之靈’以后，承擔了什么代價。”

神秘學有一個隱性的底層邏輯，等價交換。

基于這個邏輯，丹德爾·斯坦頓篡造出神性存在，肯定要付出代價！

某種程度而言，知曉這個代價是什么，比知曉篡造神性存在的方法，更加重要，而且不是什么人都能認識到這個重要性。

“鄧肯”毫無疑問是一個拎得清輕重的人。

高恩想了想，覺得可以在坑殺丹德爾·斯坦頓這件事上再添一把火。

于是輕笑提醒道：“哲學上有一個思辨挺有意思的，我是誰，我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

但是說話說一半，說到這里就閉口不言了。

“鄧肯”卻好似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片刻，隨即回答高恩的問題：

“克萊因先生，你的問題的答案，在藍星人類的起源當中。深入了解之后，相信您會有所收獲。”

藍星人類的起源？

高恩聞言一愣，忽地發現了一個盲點。

歷史學也好，生物學也罷，亦或是人類學，都沒有學者提出類似進化論的論點。

宗教學上也沒有神創造人類的說法。

人類出現在藍星之初，就已經是“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