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這么快……”
“二階妖鬼相當于二境人物,而且非常人可敵,二境人物都只能勉強勝過,唯有三境能輕松獲勝,看來此人是三境高手無疑!”
“這小地方,居然還有個三境人物!”
韓京一行人看到門外首級,紛紛面露震驚,各自小聲低語,他們抬頭欲拜,卻已不見那道身影,漆黑的夜空唯有陰風依舊。
等上片刻,仍不見來人。
殊不知一道透明身影已然出現在江隗身邊,默默注視著死里逃生的那對母子。
“你還是救人了。”
江隗掃了李清川一眼,面帶微笑。
李清川靜靜看著那對母子,搖頭道:“或許很多愚眾不值得我救,但是不包括他們。”
他表情漸漸有些復雜,一些食不果腹,面對妖鬼連逃命能力都沒有的百姓,不敢與兩位縣令爭論……真的能怪他們么?
江隗看出李清川想法,同樣難言。
是非對錯,豈是幾句話說得清的?
“那位前輩呢?”
韓京尋不到李清川蹤影,只好上前來問。
江隗收斂心思,搖頭笑道:“我的這位朋友向來來無影去無蹤,只管逍遙,如今不見他人影,估計是直接走了,不必管他。”
他不忘分心問了李清川一聲:“那頭怪物的龐大肉身呢,能不能賣錢?”
“妖鬼生于血月,葬于血月,一旦喪失生機,很快便會消弭,蝕骨魔蝠的血液腐蝕力很強,我怕影響下方,扔去一邊了。”李清川解釋道。
“還有這事?”
江隗心中好奇,不動聲色看了眼門外。
果不其然,剩下半邊的首級漸漸化為黑灰,仿佛與陣陣陰風相融。
看來跟印象中的妖物不同,掉不了素材。
這些妖鬼真是有夠詭異的。
韓京則是懷疑地看了江隗一眼,有些不相信一個三境高手說走便走,卻也不便多問,抱拳道:“原來如此,看來不好當面道謝了,若是池老板再見前輩,還請替我等轉告一聲,多謝前輩相救。”
“一定。”江隗還禮。
談話間,撿回一條命的那對母子終于緩過神來,朝著江隗幾人連連道謝。
母親先跪了下來,然后按著男孩下跪。
“都是同鄉,不必這么客氣,雖說你不敢仗義執言,卻也知道保護孩子,稱得上是個好母親,若非你如此舉動,我那位朋友未必愿意救你。”
江隗攙扶起二人,微微一笑。
母親似乎才認出江隗面孔,顫顫巍巍道:“您、您就是……”
“一介無名小卒罷了。”
江隗擺手:“此后萬一有上官調查那件事,不求您為我說話,憑空捏造,還望您據實相告,他二人已化作枯骨,想必害不到你一家頭上,那一日之事有多荒謬,相信您心中有數。”
“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李劍仙保護我一家那么多年,不應落個這樣的結局,若是有上官前來,我一家肯定如實交代!”
婦人眼泛淚花,嘴唇顫抖:“是了,方才我看那恩人也使劍,難道……”
江隗搖頭道:“斯人已逝,你能記住他的恩情便夠了。”
婦人這才不再說話,臉上滿是后悔。
李清川站在一邊,神情似有波動。
“不知兩位口中的李劍仙是……”
韓京早已聽得二人交談,眼中閃爍著好奇。
江隗輕聲一笑:“不過是我們小地方的大人物,幾位來自乾元城,想必看不上。”
韓京看江隗不愿多說,只好作罷,看向外界混亂的陰風,慶幸道:“幸得前輩出手,虛驚一場,希望妖鬼別再落于此間了……”
這是在場每一個人的想法。
所有人的憂心忡忡之中,不知又過去幾個時辰,妖鬼始終沒有出現。
這讓他們放心不少。
不過卻響起一個出人意料的聲音。
“吾乃乾元城梁守元,奉命前來護佑龍山縣,請諸位鄉親不必驚慌,縱是天上千萬魔,敵不過梁守元手中一劍,且待撥開云霧,再見光明!”
這道聲音中氣十足,很有感染力,同時還有一股不俗的氣息彌漫。
江隗目光微閃,頗為無奈。
他其實早已料想到了這一幕,畢竟此先已經過去兩日多,便是報信的小廝速度再慢,那也理應上報,所以負責此事的朝廷人物多半在路上。
梁守元嘴上說著護佑龍山縣,十有八九是為縣令之事而來。
路遇血月之夜,故而快馬加鞭趕赴龍山縣。
這是可以預見的畫面,須知血月之夜的時間不會靜止,相當于給了對方不少趕路的機會……不得不說還是叫人頭疼。
“跑肯定跑不了。”
江隗心中一嘆,如今他拖家帶口,怎么也不可能逃出龍山縣。
看對方自信的言語,只怕實力不弱。
然而除了他之外,在場幾人無不眼前一亮,相比一家小小的骨灰堂,當然還是朝廷強者更令人安心,尤其說話之人似乎還這般正派。
“梁副將居然來了?”
韓京同樣面露喜色,只是有些疑惑。
江隗馬上看出韓京似認識梁守元,不動聲色道:“不知這梁副將是?”
“我等來自乾元城,聽說過梁副將名號,此人是乾元城的一位副將,地位崇高,足有三境中期之能,那是我等平日要仰望的存在。”
韓京不疑有他,隨口解釋道:“傳聞梁副將天賦極好,深受吳城主器重,如今居然來了這個小地方,真是不可思議。”
他不能不吃驚,按理說龍山縣當地會有負責對付妖鬼的縣令才對。
哪怕真要派人,那也不能派梁守元前來。
“原來是位上官。”
江隗回應一聲,心中暗暗吃驚,看來梁守元真是重量級人物,本身擁有三境實力,身份還很特殊……死了兩個縣令,事情的確沒那么簡單。
他回頭看向李清川,只見后者輕輕搖頭,意思是不能輕易勝過梁守元。
這就有些麻煩了。
先不說能不能贏。
就算能贏,這殺了小的來大的,一會殺了梁守元肯定還有個什么吳城主,那人可是乾元城城主,堂堂四境實力……
事情可就鬧大了。
江隗微微抿嘴,頭痛不已,如今別無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多想無益。
倘若梁守元當真跟面上一樣正直,能說通最好,相安無事,如若非要為兩個縣令出頭,那不打也只能打上一場,然后亡命天涯。
“抱歉。”
李清川低聲吐出兩個字,面上隱隱有些悔意。
此刻他也知道,如若不是一劍斬了司馬洋,致使此事不好解釋,事情不會這樣麻煩。
江隗搖頭表示無妨。
當時他確實認為留著司馬洋更好,但是如今仔細想來,其實差距不大。
假如梁守元真要官官相護,別說留一個司馬洋,哪怕證據砸在臉上也無用,相反,要是梁守元廉明,處處細節都能證明真相。
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是他,或許下手比李清川還快,責怪實在沒道理。
“等吧。”
江隗看著窗外,做好一切準備。
大概等上一個多時辰。
一抹艷陽撕破了漫天黑霧,高懸于空的血月逐漸隱去,消弭于無形。
煎熬的血月之夜,終于到了第二日。
“總算!”
韓京一行人長舒口氣,徹底放松下來。
久不見陽光,一個漢子忍不住推開大門,整個人卻是一愣。
江隗雙目凝聚,但見一道挺拔身影立于門前。
“龍山縣骨灰堂掌柜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