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措手不及，這中年婦女的哭喊聲像一把尖刀，直插我的心臟。我還沒從「紅桃K」和詭異照片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就被迫面對這人間慘劇。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像個被老師提問卻答不上來的小學生，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位女士……」我剛想開口解釋，卻被林隊一把拉到身后。

林隊不愧是老江湖，面對這種突發狀況依然鎮定自若。他扶起癱軟在地的中年婦女，沉聲說道：「您是李燕的家屬吧？請節哀順變。」

中年婦女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林隊，顫抖著嘴唇問道：「警察同志，我女兒……她那么心善的孩子，為什么是她...」

「我們正在調查死因，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提供一些關于李燕的情況。」林隊的語氣雖然嚴肅，但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中年婦女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她抹了抹眼淚，哽咽著說道：「我女兒叫李燕，今年25歲，在一家互聯網公司上班，平時很乖巧懂事，怎么會……」

說到這里，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看著眼前這個悲痛欲絕的母親，心里五味雜陳。我突然想起自己遠在家鄉的母親，如果她知道我現在的工作是和各種窮兇極惡的罪犯打交道，會不會也會像這位母親一樣擔心？

「李女士，您先別哭了，您知道李燕最近有沒有和什么人結怨嗎？」林隊耐心地詢問著，試圖從這位悲痛的母親口中獲取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李燕的母親搖了搖頭，說：「我女兒性格很好，從來不和人吵架，更別說結怨了。」

「那她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舉動？比如情緒低落，或者突然和什么人走得很近？」

李燕的母親努力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說：「沒有，她最近都很正常，還說要給我買新衣服呢……」

我注意到，林隊在詢問的過程中，眼睛一直有意無意地瞟向我手中的那本言情小說和照片。我心領神會，連忙將東西遞了過去。

「這是我在床頭柜上發現的。」我解釋道。

林隊接過照片，仔細地端詳著。照片上的男人，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看起來的確和李燕很般配。

「這個人是誰？」林隊指著照片上的男人，問道。

李燕的母親看了一眼照片，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顫抖著嘴唇，說：「他……他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聽不見了。

「他是誰？！」林隊加重語氣，追問道。

李燕的母親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一字一句地說道：「他是……一個惡魔……」

「一個惡魔……」李燕的母親顫抖著重復了一遍，仿佛這三個字重若千鈞，壓得她喘不過氣。

我注意到林隊眉頭一皺，顯然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他追問道：「李女士，您能說得具體一點嗎？‘惡魔’是指什么？他有名字嗎？」

李燕的母親卻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語：「惡魔……他是惡魔……他會回來的……」

「李女士！」林隊加重了語氣，試圖喚回她的理智，「請您冷靜一下，配合我們的調查，這對你女兒的案子很重要！」

然而，李燕的母親對林隊的呼喊充耳不聞，只是緊緊地抱著那張照片，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照片上的男人依舊嘴角含笑，但在我看來，那笑容卻越發詭異，像是在嘲弄我們的無知。

「看來從她口中問不出什么了。」許法醫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語氣冰冷得像手術刀。

我被嚇了一跳，回頭瞪了她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人嚇人，嚇死人啊！你就不能出點聲？」

許法醫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地說：「我只是覺得，與其把時間浪費在一個精神恍惚的人身上，不如抓緊時間檢查現場，說不定能找到更有價值的線索。」

「你……」我剛想反駁，卻被林隊一個眼神制止了。

「小陸，你陪我去一趟李燕的單位，了解一下她的社會關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的人。」林隊安排道，「小許，這里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許法醫點了點頭，便開始指揮著現場的警員進行勘查工作。

我跟著林隊走出李燕的公寓，一股冷風迎面吹來，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林隊，你說李燕的母親為什么說照片上的男人是‘惡魔’？難道這起案子真的和什么超自然力量有關？」我忍不住問道。

林隊深深地吸了口煙，吐出一個煙圈，才緩緩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些案子，表面上看起來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但背地里卻隱藏著一些我們無法解釋的秘密。這個案子，或許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讓我心里更加沒底。

「那我們現在去李燕的單位，能找到什么線索呢？」我問道。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林隊淡淡地說，「想要抓住兇手，首先要了解受害者，不是嗎？」

我點了點頭，心里卻暗暗祈禱，希望這次的調查能夠順利一些，不要再出現什么詭異的事情了。

到了李燕的公司，我們見到了她的一位同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

「你是李燕的同事，對吧？」林隊問道，「我們有些問題想向你了解一下。」

男人推了推眼鏡，語氣有些緊張地說：「警官，請問李燕她……怎么了？」

「她死了。」林隊直截了當地說道，「被人殺害了。」

「什么？！」男人驚呼一聲，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這……這怎么可能？李燕她那么好的人……」

「請你節哀順變，現在我們需要你配合我們，提供一些關于李燕的信息。」林隊說著，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

男人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好的，警官，你們想知道什么，盡管問。」

「李燕平時在公司的人際關系怎么樣？有沒有和什么人發生過矛盾？」

男人想了想，說：「李燕性格很好，和大家都相處得不錯，沒聽說她和誰鬧過矛盾啊。」

「那她有沒有什么比較親近的異性朋友？」

男人猶豫了一下，說：「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李燕平時比較低調，很少談論自己的私生活。」

「那這張照片上的人，你認識嗎？」林隊說著，將那張從李燕公寓里找到的照片遞到男人面前。

男人接過照片，仔細地看了看，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你認識他？」林隊追問道。

男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不……不認識。」

他的眼神閃爍，明顯是在撒謊。

我正要開口，卻突然聽到走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殺人啦！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