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桑一個縱步躍上一塊石頭,一個跳躍落到一片深深的草叢中。
“休走!”鬼血再次追趕。
盡管跟馮立和他的弟子廝殺過,盡管剛才又中了齊桑一掌,但是他的速度絲毫不減。
都說惡鬼難纏,齊桑現在算是親身體會到這個鬼血比惡鬼都難纏,加快速度跑過公園樹林,而后一躍上了高高的圍墻。
外面就是一條光芒陰暗的小巷,齊桑俯視一眼小巷,吹了一聲口哨,“咻咻!”
聲音剛落,不遠處突然響起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來之前,齊桑已經安排過張卡,讓他開著摩托車在這里一地啊等候。聽到口哨聲,張卡立即發動起來,不過沒有開燈。
齊桑急趕幾步,縱身一躍,跳下圍墻,一個翻身坐到摩托車后座上,“走!”
張卡一加油門,摩托車轟鳴一聲向前竄去。
鬼血追到,跳上圍墻,又跳下去。
可是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已經越來越遠,他就是像小鳥一樣會飛,也追不上了。
鬼血冷冷一笑:跑了和尚你跑不了廟!
……
馮立帶著馮嬌和七個弟子回到情人島的入口處一帶,沒有發現田成鋼的尸體,便走四周一帶尋找。
十幾分鐘后,有弟子打過來電話,說大師兄在武學院的醫務室,馮立就帶著人趕往醫務室。
醫務室內,田成鋼坐在一張小椅子上,光著上身,正接受一個校醫的包扎。不只是憤怒,還是疼痛,他的臉盤一直都緊繃著。
“大師兄還活著?”
“大師兄,你沒死啊?”
幾個弟子站到門前,都驚喜地看著田成鋼。
馮立站在門前,也是驚愕不已。按照當時的情況,田成鋼必死無疑,現在怎么又活過來了?
“你們想讓我死啊?!”田成鋼沒好氣地瞪他們一眼。
注意到馮立在門前站著,他也沒打招呼。
他生氣。
他傷心。
當時他奄奄一息,馮立和七大弟子都不管他,就等著讓他死去!這還有師徒情誼嗎?還還有兄弟情誼嗎?
“成鋼,你是怎么回來的?”馮立觀察著田成鋼的表情問道。
田成鋼先是沉默一會兒,而后冷冷回答道:“我當時還有一口氣,是自己咬著牙回來的,也該我不死,走到保安室門前時,正有一個保安看到我。”
馮立不再追問什么,帶著他的弟子們去他的藥房治傷。
……
春江紅酒店。
齊桑回到總統套房的房間時,已經是深夜的十二點了。平常車水馬龍的酒店,此時一片安靜。
“先生,你回來了!”春四紅睡一覺睡到十一點鐘,便起床等候齊桑,現在看到齊桑回來,像等了多年似的十分驚喜。
“四姑娘,你怎么還沒睡?”
“我睡了,醒了之后就睡不著,便等你回來。先生,別忘記我們的約定啊。”春四紅嫵媚一笑,幫助齊桑摘下他身上的小背包,看到齊桑一直使用一張黑毛巾捂住左肩,問道:“先生,你怎么了?”
“沒有大礙。”齊桑取下毛巾,看向左臂肩頭上的傷口,經過他的處理已經不再流血。
“先生,你受傷了?”春四紅大驚,一下摟住齊桑的胳膊。
“不要急,下面你得幫我一個忙。”齊桑走向床邊。
春四紅放下背包,又摟住齊桑的胳膊,“先生,我都看到傷口了,我們去醫院吧。”
“你忘記我是武醫了?我們自己來解決!”去醫院可以做最好的治療,可是現在根本沒有那個時間!齊桑知道鬼血正在趕往這里的路上!
現在一分一秒都很寶貴,必須處理好傷口的問題!
齊桑走到床邊,掀開床墊,取出下面的皮箱來,按了密碼打開來,“四姑娘,把背包放進去。”
春四紅急忙把背包放到皮箱里。
齊桑提出里面的一個小箱子,放在地板上,又按了密碼,打開來。
“這都是什么啊?”春四紅看到里面擺放著一個個黑色的零件,有圓的,有方的,有管狀的,大小不一,還有其他的一些亂七八糟的配件。
“這是狙擊步槍。”齊桑一邊淡淡地回答,一邊快速組裝。
春四紅又一次瞪大眼睛,看齊桑的動作極為熟練,啪啪啪啪,不到半分鐘,一架狙擊步槍已經組裝完成!
像是看不懂齊桑這個人似的,她詫異地望著他。
齊桑從口袋里摸出一顆長子彈來,正是“麥霸”超級狙擊步槍的子彈,是他在馮立的別墅里制服那些狙擊手時順手牽羊取走的一顆。
“先生,你這是干嘛啊?”春四紅越看越不明白,齊桑本來就有傷,現在玩槍干嘛啊?
咔嚓一聲,齊桑將子彈裝進步槍中,“快把繃帶給我拿來,順便拿來一直紅筆,速度要快!”
齊桑的聲音還從來沒有這么快速過,春四紅一聽更是緊張,急忙“哦”一聲跑向床頭柜,嘩嘩啦啦地找繃帶和紅筆,找到之后急忙走齊桑身邊交給他,“拿來了!拿來了!”
齊桑接過繃帶,伸直左臂,開始在左臂上緊緊纏繞,將傷口包扎起來,纏了一圈又一圈,足足纏的有十厘米高,“再給我找一張濕毛巾來,不要帶水!要白色的!”
春四紅答應一聲,慌慌張張地跑向洗澡間,取一張白色濕毛巾過來,“先生,濕毛巾!水我寧掉了!”
一時她也不知道齊桑要干什么,感到氣氛很緊張,此時很想哭。
齊桑接過,疊了疊,疊成一個正方形,壓在繃帶上,而后拿起紅筆在毛巾上涂了一個紅點,“這里就是傷口!四姑娘,把步槍拿起來。”
“哦!”春四紅答應一聲,拿起步槍,感覺很沉。
齊桑走到床尾的墻根邊,依靠著墻壁側身坐下來,看春四紅在發愣,提醒道:“四姑娘,把步槍拿過來!”
春四紅答應一聲,慌忙提著步槍走到齊桑身邊,“先生,我們到底要干嘛呀?”
齊桑擺正步槍的位置,抓住槍口,將槍口直接頂在毛巾中間的紅點上,也是頂在傷口上,“四姑娘,把你的手指放在扳機上。”
春四紅大驚,啜泣起來:“先生,你到底是想干嘛呀?”
“不要哭!不然就沒時間了!”齊桑瞪向春四紅的眼睛,“快按照我說的來做,把你的食指放在扳機上!”
鬼血馬上就要來到,他可沒有時間磨嘰!
春四紅這時候才明白,齊桑做了這么多,原來是要故意挨一槍,啜泣道:“先生,我不明白,你本來已經受傷了,為什么還要挨這一槍……”
“四姑娘!”齊桑瞪向她,憤怒地發出輕叱,“你要想讓我活著,你要想還陪在我身邊,必須這么做!”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齊桑抓住槍口晃一下槍支,“四姑娘,我讓你來做這件事,就說明我已經相信你!快!把食指放在扳機上!”
春四紅急忙使用手背擦去眼淚,點點頭,往步槍后面退了退,半跪在地上將修長的食指放在扳機上。像是扳機帶電似的,她的手一陣顫抖。
齊桑盯著她的眼睛,“聽我的口令,我說一二三,當說到三的時候,你就勾動扳機!明白嗎?”
春四紅緊閉雙眼,熱淚盈眶,重重地點頭。隨著她的點頭,淚水快速地朝著下巴滑去,燈光下瑩瑩發光。
齊桑又檢查一番毛巾,又一次將槍口頂在毛巾的紅點上,而后開始數數:“一……二……”
“三”字還沒有說出口,春四紅突然松開手,捂住臉哭泣起來,“先生,我害怕,我下不了手,我不舍得……”
她全身顫抖,嚶嚶地哭,看樣子是嚇壞了。
以前他是白聰元身邊的風云人物,可那些都是在生意場上,現在現在面對冰冷的槍支,面對齊桑流血的傷口,她不敢!
齊桑嘆口氣,慢慢站起來,蹲到春四紅身邊,放下毛巾,將她擁在懷里,緊緊地擁在懷里。
“先生,我害怕,我真的下不了手,我不舍得你受傷……”春四紅淚流滿面地抬起頭,望向齊桑,又伸手捧住他冰冷的臉頰,“先生,我不要你受傷,要不我來替你挨這一槍……先生,我可以的,我可以替你挨這一槍……”
齊桑眼中一熱,伸出右手擦起她的滿臉淚水,可是擦了之后,她的淚水又一次一涌而下,“四姑娘,你想不想我活著?”
春四紅點點頭,“當然想。”
齊桑輕輕拍了拍她濕滑的臉蛋:“要想我活下去,你必須聽我的。”
春四紅搖頭,“我不明白……”
“我只能跟你解釋這么多。”齊桑緊緊地抓住她的一只手,“你要想讓我還活著,要想還留在我身邊,你就必須這么做。”
春四紅看齊桑的眼睛里突然迸射出駭人的光輝,哆嗦一下肩膀,點點頭。
“快!”齊桑抓起地板上的毛巾,一下站起,走到墻根邊又蹲下來,將毛巾放正位置,又一次將槍口頂在毛巾中間的紅點上,“用肩膀頂住槍托,我說一二三!”
春四紅將食指放在扳機上,用肩膀死死頂住槍托,閉著眼睛,緊咬著嘴唇點點頭。
“一……二……三!”齊桑在喊到“三”時,突然松開緊抓著槍口的手。
“咔!”春四紅猛地扣動扳機,步槍劇烈一晃,她往后一閃,便一下癱坐在地板上。
隨著“啪嗒”一聲,一個彈殼跳落在地板上,步槍的槍口正散發著熱氣,一種烤人的熱氣!
齊桑一陣齜牙咧嘴,不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后取下已經打出一個血洞的毛巾,看到厚厚的繃帶也被打穿!
他抬了抬胳膊,感覺極為疼痛,極為沉重,檢查一番,好在沒有傷及到骨骼。
“先生,你沒事吧?”發回癔癥的春四紅趕忙爬向齊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