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了窗簾的幾許縫隙，稀稀疏疏地灑了下來。
沈聲偏過頭去，女孩躺在自己旁邊，睡得正香，均勻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間。
他輕輕地把她搭在他腰間的手拿了下來，悄悄地轉身下了床。
腿間和腰間的疼痛使得他幾乎站不穩身子。
顫巍巍地走了兩步，身后就傳來了女孩帶著笑意的聲音。
“你走路好奇怪。”
還不都是你害的。他內心想，還沒來得及委屈，腰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攬住了。
“你睡覺，我去外面買早餐。”
她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我做飯難吃，但是也不至于把你吃哭吧。”
他剛想開口解釋一下，隨后又閉上了嘴巴。
他能說什么呢？
他總不能問為什么你還愛著沈晏？
也總不能說我就是因為你還記著沈晏才吃醋吧。
可是她是那樣的溫柔，那樣溫柔地攬著他，眼眸那樣清澈。
好像他那些卑劣的小心思早就無所遁形。
她離開了。
傳來門咔嗒閉上的聲音，他出神地望著那扇閉緊了的門，慢慢地縮進了被子里，慢慢地埋下頭去，讓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全部。
明明應該幸福的。
明明她還愿意要他。
只要還愿意要他就好了。
手指蜷起來，緊緊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單。
啪嗒。
啪嗒。
可是為什么？
可是為什么，那么想哭。
可是為什么總覺得她有一天會離開，再也不會回到自己身邊。
啪嗒。
枕頭的布料都被浸濕了，臉頰貼上去濕濕的涼涼的。
空蕩蕩的。
如果她走了怎么辦？
如果她再也不回來怎么辦？
如果她回到沈晏身邊怎么辦？
他想到那天在家里第一次見面，沈晏挽著她的胳膊，兩人笑的甜蜜。
可是現在他一想到她會挽著沈晏的手就心里就抽抽地疼。
別犯賤。他想。
可是為什么還是忍不住掉眼淚呢？
他抬手擦擦眼淚，可是不受控制地流的更多了。
她會討厭的。
總是哭會惹她討厭的。
被子被扯開了，溫熱的手落下來，摩挲著他的臉頰，擦去了他眼角的淚。
“真漂亮。”她說。
真漂亮？
他遲疑地想著，她會覺得漂亮嗎？
不會嫌棄他是愛哭鬼嗎？
“真的很漂亮。”
似乎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姜以安盯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又重復了一遍。
她抬起他的手，嘴唇貼上了他的手指，輕輕蹭了蹭。
她不太清楚他為什么突然開始難過。
她想男人的心思真是難猜，怎么莫名其妙的就這么傷心了？
“吃飯吧。”她只好拍拍他的頭，然后說。
“嗯。”他仰起臉來，沖著她扯出一個笑。
可是他偽裝的太差了，姜以安一眼就看出來了。
姜以安想起百度的搜索記錄，默默地點了點頭。
原來真是這樣。她想。
沈聲剛坐起來，就被按住胸膛摁倒在了床上。
“唔，你做什么？”
“再來一次。”姜以安望著他驚恐的眼睛，惡劣地加快了手下的動作。
她想的很簡單，第一次結束會傷心的話，第二次是不是就不會了？
沈聲勾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往近前帶了帶，仰頭索要了一個親吻。
“那你輕點。”他說。
她還愿意要自己嗎？
“舒服嗎？”她問。
其實她的技術實在很糟糕，以至于到了現在還像骨頭散了架一樣。
而且好疼。
可是即便淚水盈滿了眼眶，他也那樣執著地望著她。
輕輕嗯了一聲。
都好的。
都可以的。
只要你還愿意留我在你身邊就好了。
只要你還愿意。
他伸手摟著她的脖子，一次次地迎合著她的動作。
他聽到女孩低低地憋笑聲音和不斷聳動的肩膀。
“別胡扯了。”她的手指摁住了他的嘴唇。
“我水平多爛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別哄我了。”
他揚起頭，鼻尖蹭上了她的鼻尖。
“沒哄你。”
你真的很溫柔。
你是現在的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對我最好的人。
他身上，拽住了女孩的衣領。
“做什么都可以的。”
他說。
.
于是可憐的小孩連早飯也沒吃上，就再次昏睡了過去。
姜以安坐在床邊心虛地吃她的油條，一邊反思自己是否做的太過。
算了。姜以安發愁地想，要不就不想了。
【是否使用記憶查看術？】
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使用了它你就能知道他剛剛為什么那么傷心了哦】
“不用。”姜以安十分冷漠。
她琢磨了一會兒，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將功補過。
在狹窄的屋子內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什么東西，于是她又急匆匆地開門出去了。
蜷成一團躺在床上的人兒睜開了眼睛，呆愣愣地望著她推門離開的方向。
就那樣雙目無神地盯了好久，一會兒才慢慢摸索著坐起來，一只手按在酸疼的腰上，輕輕地揉了揉。
她去哪里了？
不要管她去哪里了，這不是你有資格管的。
他又告訴自己。
他的電話又響了，還是熟悉的那個“彬”字，他捧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劃開了接聽。
“今天晚上有場家宴。”男人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晚上回古宅。”
“知道了。”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下了床，默默地穿好了衣服，打理好自己。
又默默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還能回來嗎？
他想。
會不會是最后一次見面了。
可是好想見見她，好想再見她一面。
他回頭，去看陽光灑滿了整片屋子，洋溢著溫暖的味道。
真想永遠這么下去啊。
可是他就快要死了。
可是她也不是真正愛他。
纖長的手指攥緊了門把手，微微顫抖著。
慢慢地，慢慢地，帶上了門。
無所謂的，他想。
其實只要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什么都無所謂了。
她不愛他也無所謂了，死了他也不會這樣傷心了吧。
是不是，終于可以去找媽媽了……
他揚起頭來，細細碎碎的陽光下，照映出影影綽綽的晃動的影子，他眼前模糊了一瞬，仿佛看見女人就站在那里。
他的神明低下頭來，親吻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