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失重點
- 白貓落宅
- 2045字
- 2024-09-13 00:05:33
在城市更新下,海珠市市區已然高樓遍布,大部分城中村被改造、拆建,不過仍有一些村落還未得到更新,依然保持原來的風貌。
連安新村就是這么一個存在。
高樓大廈如同巨獸,將整個連安新村包圍。比起那些統一的精美建筑,連安的自建房顯得是那么的土里土氣。不過可不要小看這些城中村,因為房租低、生活成本低,城中村是大多外來人口的選擇,小小的連安新村容納了4500人暫住人口。
孟夏來到連安新村時已經接近中午。
從村口進入,穿過熱鬧的街市,往后人流漸漸稀疏,巷道地面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水坑,兩側的墻面布滿苔蘚和霉菌,仿佛是一副腐敗的山水畫。矮墻上插滿密密麻麻的玻璃碴子,這是在建造時就已經混雜在混凝土之中,為的是避免有人翻墻而入。
“連安路8巷6號,302房。”
這是邱碧玉暫住證上的最新地址。
孟夏跟隨導航向村內走去,越往里走,周圍的房屋越破敗。一棟未建成的爛尾樓聳立在路邊,爬墻虎纏繞著它,緊緊地勒住它的每一寸肌膚。經過這棟爛尾樓,往前數十步,一棟同樣破舊的房子映入眼簾。
白色的墻面早就被霉斑腐蝕,變得漆黑污濁,就和巷道兩側的墻面一樣。這是一棟類似公寓式的建筑,每一層有四個房間,每個房間都被一條筆直的走廊連接。邱靜雅的母親就住在這里。
孟夏扶著扶手準備上樓,銹鐵粘了她一手,她只好收回右手,往上爬去。樓道地面鋪滿老式小格子瓷磚,瓷磚白色部分早已發黃。
很快她來到三樓走廊,正當她的目光搜尋著302房時,一扇房門被打開,門上赫然印著302的字樣。
工地著裝的男人從里面走出,邊走邊整理自己的衣裳,爾后一名衣衫襤褸的女人也從屋里出來。
“下次記得再來。”女人將整個身子埋入男人的背部,嫵媚地抱住男人,絲毫沒有注意到樓梯口的孟夏。
這時,男人瞧見身穿制服的孟夏,他慌忙轉身將女人推進房間,就在他鉆入房間準備關門時,孟夏已經沖到房門前,左手一把抓住門把手,右手則是利用手銬卡在門縫,讓房門無法關閉。
女人看見孟夏身上的制服后驚叫一聲,轉身就往窗口跑去,準備打算從窗口處爬下樓。
男人緊抓著把手,試圖阻止孟夏進入房間。
以力量來說,孟夏不是男人的對手,她松開抓住把手的左手,從腰間摸出警用催淚噴射器,然后往門縫里噴去。刺激的辣椒水透過門縫噴射在男人臉上,男人當即涕淚橫流倒在地上,完全失去抵抗力。
孟夏打開房門,昏暗的房間,燈泡黯淡無光,符合涉黃場所的所有特征,空氣里仍殘留事后的氣味,腥臭難聞。
女人此時半個身子跨在窗邊,由于樓層過高她一時不敢向下爬,整個人卡在那里,進退兩難。
孟夏將二人銬在一起,并撥通報警電話。這邊不是城南公安局的轄區,只能把他們交給當地的派出所。
早在小趙發來邱靜雅母親的相關信息時,孟夏就注意到她的行政處罰記錄,上面清晰記錄著邱靜雅母親曾多次從事賣淫嫖娼活動,有記錄的逮捕就已經有三次之多。只是孟夏沒想到邱碧玉現在仍還從事這個不法行當。
東區的出警很快,在孟夏撥通電話大概七分鐘后就抵達現場,因為這附近不遠處就是派出所,直線距離也就兩公里而已。
“咦?阿夏?你怎么在這?是你報的警?”
光頭刑警推開房門后詫異地看著孟夏。
孟夏看到對方锃光瓦亮的頭頂,不由感嘆歲月蹉跎,她記得自己和他搭檔的時候,他當時的發量還很濃郁。
光頭刑警名叫莊澤平,十年前曾是孟夏的搭檔,當時她被分配到市區的楓橋派出所。
簡單和老莊說明情況后,孟夏提出她需要先詢問一下邱靜雅的母親。莊澤平自然是同意了,怎么說這起涉黃案件也是孟夏偵破的。
孟夏打量著邱碧玉,單看長相的話,完全看不出對方已經有四十五歲,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對方的出生年月,大概會認為她只不過是三十七八而已。邱碧玉的五官要比邱靜雅更加好看,給人一種柔和容易接近的感覺,母女完全是兩個風格。
“什么時候開始從事這個的?”
孟夏沒有先詢問關于邱靜雅的事情,而是問起邱碧玉的情況,作為一個母親,再怎么說也不應該從事這樣的違法行業,更別提邱靜雅還是個女孩。根據戶籍檔案的信息,邱碧玉是在二十歲生下的邱靜雅。
“21?22?記不太清了。”
邱碧玉給出一個模糊的答案。
孟夏皺起眉頭,也就是說她在生下邱靜雅不久后就開始了?
“為什么不去找一份正當工作?”
“我一沒學歷,二沒文化,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再說,那些工作多累,做這個躺著就能賺錢。”邱碧玉說話時一臉的無所謂。
行吧,這個人是沒救了。
孟夏在心里給出自己的結論。
“最后一次見到你女兒是什么時候?”
在她提到邱靜雅的時候,邱碧玉臉上的云淡風輕瞬間消失,轉變為厭惡。
“我沒有女兒,我不知道你在說......”
“她死了。”
沒等邱碧玉說完,孟夏就開口道出邱靜雅的死訊。
聲音戛然而止,房間又回到最初的寂靜。昏暗的光線下,可以看到邱碧玉的嘴角正在微弱的顫抖。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孟夏認為沒有事情比這種事更壞。特別是對于一個母親而言。
十月懷胎,骨肉相連,那種感覺是男人永遠無法體會的。而得知孩子的死訊,母親心中的痛苦更是男人無法理解的。
“怎么死的?”
邱碧玉用盡全身力氣,吃力地從嘴里吐出這四個字,說完她靠在了墻上。
“根據現場勘驗,暫時判定為自殺。”孟夏停頓一下,“再問你一次,你最后一次見到你女兒是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