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小孩夜夜哭，也沒有勇者回回輸。

這次程望的運氣終于堅挺了起來，第四天輪空，這意味著程望終于可以暫時放松一下，雖然只有24個小時。

“界神，在嗎？”

如果有別的消遣方式，程望是不太打算把界神叫出來的，被封閉在房間里，不能和其他勇者交流，也不能和工作人員以外的人員交流，簡直就是住宿條件好一點的監(jiān)獄。

悶在這里的程望已經(jīng)把《里界漫游指南》翻了好幾遍，秦王劍也擦拭得煥然一新，就連魔法棒，程望也在猶豫過后打理了一番。

不如趁機和界神聊聊吧，躺在床上的程望這樣想著。和神明交流應(yīng)該不算違規(guī)，再者，自己確實有些話想問問界神。

“在呀～”

界神懶洋洋地從虛空中鉆出來，伸了一個懶腰，感覺還不過癮，就又換個姿勢抻了抻胳膊說道：“有事？”

“魔王，大概還剩多少個？”程望看著天花板，百無聊賴地問了界神一句。

“4714個。”界神在一張單子上看了看，又從后向前數(shù)了一遍，確認地點點頭，給出了程望答復(fù)。

還挺精確的，程望在心里默念了一遍4714。即便是在自己不工作的時候，也還是有其他勇者奮力地戰(zhàn)斗著，這樣想，摸魚的底氣又充足了幾分。

不對，程望從床上爬起身，怎么在英顛帝國呆的時間長了，自己也有點被同化了，還是得盡快一路向東，路上消滅魔王的事情肯定是逃避不了的。

“昨天復(fù)制神說的拯救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望語氣認真，雖然昨天被界神糊弄過去了，但是今天他可不打算就此放過，其中可能隱藏的細節(jié)讓他遐想。

“消滅魔王就在拯救世界，有問題嗎？”

界神對程望的問題并不奇怪，收起了手里的名單，同樣認真地回答。

“那為什么復(fù)制神不選擇勇者，而是自己制造虛擬勇者？”

程望對界神的回答并不滿意，他想知道的不是這種常識，一個被《里界漫游指南》重復(fù)了無數(shù)次的答案。復(fù)制神不合理言行的背后，一定有他的深層邏輯，也許，那個邏輯關(guān)乎到“拯救世界”的真相。

“對拯救世界這件事，每個神明都有自己的理解?！?

界神難得一本正經(jīng)地說話，但是他仿佛有所顧慮，頓了頓才又接著開口：“像復(fù)制神這樣的家伙可不止一個，你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接下來，無論程望再怎么和界神談?wù)搹?fù)制神，或者其他神明的事情，界神都不再認真回答，時而戲謔，時而調(diào)侃，程望不耐煩但又不好發(fā)作。

“就這樣吧程望，今天有什么愿望嗎，沒有我就先撤了。”界神用手指在空氣中輕輕一劃，虛空的入口就此被打開。

“幫我去和愛麗絲，還有梅林他們問個好吧，就說我馬上結(jié)束了。我們下一站暫定帝國都城?！?

程望又躺回了床上，心里有很多復(fù)雜的情緒，但是如果說到愿望，他現(xiàn)在最先想到的就是這么簡單的東西。

“我還以為你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原來是把神明大人我當成傳話筒了?！?

“你做不做？”程望質(zhì)疑道。

“做，這樣的愿望，尚且在我的許可清單里?！苯缟裾f完就鉆進了虛空中，沒給程望反應(yīng)的時間。

界神的那份所謂的“許可清單”，程望確實很想看看，說不準就后面許愿的時候可以鉆空子。這次錯過有點可惜，不過以后還有機會。

晚上，程望幾乎在房間里躺尸一整天了，他打算就此休息。洗漱結(jié)束后，程望悠閑地走到窗邊，可惜這次的窗簾材質(zhì)一般，不適合做毛巾。

于是，程望順帶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沒什么太深刻的印象，這樣普通的月夜，程望不知道在兩個世界看過多少回了。隨手拉上窗簾，正準備躺在床上時，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這么晚打擾你還真是抱歉了?！?

門外，艾爾抱著抽簽箱，不好意思地微笑著?？吹匠掏_門，艾爾點頭示意，正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

咚！

程望一腳把門踹上了，隨手上了個鎖。

“別關(guān)門呀，我真有急事，你不開門我可要鬧了！”

“喂，十點幾嚟，做撚啊做。帝國人民都摸魚，就你愛好加班是吧？”

程望話里全是不滿，想卷一邊玩去，別帶上我。

“多理解，我也不想這樣。就抽個簽，你好我好大家好。”艾爾笑著，把抽簽箱推到了程望懷里，搖了搖箱子，表明可以開始了。

“就不能明天早上嗎？”程望嘟囔著，不情愿地把手伸進了抽簽箱中，胡亂地摸了一下，抽出一個，“你們那些工作人員是活不到明早了嗎，這么急?！?

攤開紙條，程望瞄了一眼，是1號。

“哦，是抽到了那位明星選手，叫什么我就不能和你透露了，有保密規(guī)定，明天好好發(fā)揮……”

程望沒有說話，趁著艾爾不注意，一把將抽簽箱子打翻在地，紙條散落了一地。兩人都低頭看，滿地的“1”。

“屑人，早感覺到你們玩暗箱操作，裝都不裝了是吧?！背掏テ鹨话训厣蠈憹M了“1”的紙條，直接甩到了艾爾懷里。

“程望，啊不，程哥，我也有苦衷的，你聽我解釋?！卑瑺柨嘈χ麄€操縱賽程的計劃，他全程參加，卻是身不由己。連續(xù)兩次讓程望單獨抽簽的行為，已經(jīng)大大增加了暴露的風險，但是艾爾沒得選。

“是那個布萊恩叫你做的吧？”程望的語氣平靜下來，垂著眼，用復(fù)雜的眼神打量著還在賠禮道歉的艾爾。

程望明白，身為年輕軍官，艾爾只能服從上司的命令。在曾經(jīng)還有工作的時候，公司里這樣的角色程望也沒少見，但是這畢竟侵害了自己的權(quán)利，程望雖理解但還是憤怒。

“程哥，就當幫我一把，你也不要追問是誰了。大人物想看，哪怕是演，你也演一場，事后我請你吃飯，如果受傷，醫(yī)藥費我雙倍出好嗎？”

艾爾向著程望鞠躬，雙手合十舉過頭頂，語氣已經(jīng)卑微到程望都有些過意不去的地步了。

“偷偷和你說，你的對手很厲害，你直接投降也可以的，反正你勝率夠了。”

“是今井光代對吧？”程望看著手里的紙條，好像已經(jīng)接受了這樣的結(jié)果，折了一下放進自己的兜里。

“你怎么知道？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卑瑺栚s緊轉(zhuǎn)頭，看了看周圍有沒有人，確認沒人后才松了一口氣。

“所以直接投降也是你們事先安排好的？”

“怎么會？”艾爾抬起頭誠懇地看著程望，他雙手合攏握住了程望的手，“只是作為朋友的建議，你沒有勝算的，雖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險，但……”

“你要說的就這些？”程望看了一眼走廊的天花板，視線重新落到了艾爾身上，“如果是的話，謝謝，我知道了?！?

“欸？是，就這些?！卑瑺栍行擂?，嘴角抽動著，不知要說點什么才好，很快他就反應(yīng)了過來，“不是的程哥，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只是……”

“知道了，知道了?！背掏荒蜔┑財[擺手，順便按住了艾爾的肩膀，目光中帶著幾分堅毅，“告訴那位大人物，明天一定會讓他看場好戲。”

“什么？”艾爾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什么好戲，程望不會真的打算贏吧，艾爾在心里盤算著程望話中的深意，而程望已經(jīng)準備關(guān)門休息了。

“明天見，早點休息吧，做那么多都沒用，老板不會心疼你的。”

時間不早了，程望作為前社畜，以一句忠告，給自己的一天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