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廁所出來后,我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著,滿是不安與局促。回想起剛剛和紫嫣然那尷尬的碰面,我的臉一陣發燙,連腳步都變得有些虛浮。一路上,我都沉浸在那種窘迫的情緒里,絲毫沒有察覺到于小波正焦灼地在教室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張望著尋找我的身影。
“你到底跑哪兒去了?可算把你盼回來了!”于小波一看到我,立刻快步迎了上來,原本焦急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埋怨,眉頭也微微皺起。
我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實在不想多談剛才的事,只覺得心里亂糟糟的,像纏成一團的麻線:“剛去躲了會兒,心情太亂了。”
于小波理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試圖安慰我:“別想那些煩心事了,我琢磨出一個辦法,咱們可不能一直這么被陶勇他們欺負!”
我疑惑地看向他,眼中滿是不解:“什么辦法?他們人多勢眾,咱們能有啥法子?”
于小波神秘兮兮地拉著我在座位上坐下,身體前傾,湊近我,壓低聲音說:“咱們把他們在學校里胡作非為的事兒寫成匿名信,交給校長!你想想,他們又是在教室里玩火,又是肆意欺負同學,校長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我猶豫了一下,心里還是有些發怵:“能行嗎?萬一被他們發現是我們干的,還不得變本加厲地整我們?”
于小波滿臉自信,胸脯微微挺起:“放心,我都計劃周全了。信我來寫,明天一大早,咱倆趁沒人的時候,偷偷把信塞到校長辦公室門縫里。只要信到了校長手上,他們就囂張不了多久了。”
看著于小波眼神里的堅定,我咬咬牙,狠狠地點了點頭:“行,那就試試,再這么忍氣吞聲下去,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第二天,天還沒完全亮,天邊剛泛起一絲魚肚白,我們倆就早早來到了學校。校園里一片寂靜,只有幾只小鳥在枝頭歡快地嘰嘰喳喳叫著,打破了這份寧靜。我們小心翼翼地朝著校長辦公室走去,每邁出一步都要左顧右盼,神經高度緊張,生怕被人發現。
當我們終于來到校長辦公室門口時,于小波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那封匿名信,緩緩伸出手,剛要塞進門縫。就在這時,身后陡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噠噠噠”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我們倆嚇得渾身猛地一顫,像觸電一般,立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你們兩個在這兒干什么呢?”一個嚴厲的聲音在身后炸響。我們驚恐地回頭,原來是教導主任,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我們。
于小波緊張得舌頭都像打了結,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們來給校長送作業,發現門沒開,就……就準備走了。”
教導主任滿臉懷疑,目光在我們身上來回打量,然后大步走過來,仔細檢查了一下門縫,確認沒發現什么異常,這才不耐煩地擺擺手說:“趕緊去上課,別在這兒瞎晃悠。”
這次舉報計劃就這樣夭折了,而陶勇卻愈發肆無忌憚。這天晚自習結束后,我和小波因為有事耽擱,留在了最后。當我們慢慢走下樓梯口時,遠遠就看到一大群人圍在一個廢棄的雜物間前。我定睛一看,人群里大部分是陶勇的小弟。我對小波說:“咱們過去看看怎么回事。”小波一臉驚訝,瞪大了眼睛說:“你被欺負還沒夠啊?”我挺直了腰桿,倔強地說:“我才不怕他。”
等我們好不容易擠到跟前,就聽見同學們大聲起哄:“親她!親她!”我的心猛地一沉,趕忙擠進去一看,竟然是陶勇把美琳堵在角落里,正企圖欺負她。
美琳的眼睛瞪得極大,滿是驚恐,猶如一只誤入陷阱的小鹿。她的身體止不住地微微顫抖,雙手下意識地揪緊衣角,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一開始,她還試圖用顫抖的聲音喝止陶勇:“你……你別過來!”可她那微弱的聲音,瞬間就被周圍嘈雜的起哄聲淹沒。她的眼神中,除了恐懼,還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陶勇臉上掛著令人作嘔的壞笑,一步一步地逼近美琳,每一步都帶著十足的壓迫感。他先是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挑起美琳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面對自己。美琳拼命地想要扭過頭躲開,可陶勇的手像鉗子一樣死死地鉗住她。
“喲,小美人,別這么害羞嘛。”陶勇一邊說著,一邊湊近美琳,在她耳邊呼出令人厭惡的熱氣。美琳緊閉雙眼,淚水不停地從眼角滑落,她的身體抖得愈發厲害,喉嚨里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緊接著,陶勇不顧美琳的掙扎,將臉湊過去,在她的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美琳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渾身猛地一震,絕望地尖叫起來:“放開我!”可她的反抗在陶勇和周圍起哄的人群面前,顯得如此無力。
隨后,陶勇的手順著美琳的手臂下滑,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攥緊。美琳試圖掙脫,卻怎么也甩不掉陶勇的手,只能徒勞地拉扯著,嘴里不停地哀求:“求求你,放開我……”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在一片哄鬧聲中顯得那么微弱。
我的心里像被重錘狠狠擊中,憤怒、自責、懊悔瞬間將我淹沒。憤怒陶勇的囂張跋扈與肆無忌憚,自責自己為何如此懦弱,只能眼睜睜看著美琳受欺負卻無能為力。懊悔當初沒有成功舉報陶勇,才讓他如今更加為所欲為。我緊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即便如此,也無法驅散我內心的痛苦與煎熬。
陶勇大概也覺得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這才心有不甘地放過了她。人群漸漸散去,美琳哭著跑回家,只留下我呆立在原地,腦海一片空白,滿心都是自責與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