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可笑至極。
她根本就沒給林輕音下毒,她如此癥狀,與自己有何干系!
倒不如說,是那林輕音又自導自演了一番。
唐婉細想著沒有說話,落入林雁之的眼里,便算是默認。
林雁之礙于封北寒在場,只能強壓下心口的怒火,咬牙切齒的開口。
“王妃倒也不必如此心虛,看在鎮(zhèn)北王的份兒上,只要你肯舍得給輕音一碗血,此事,便可作罷。”
唐婉美眸微挑,她的血,可不能輕易給人。
于是她上前一步,正色道:“不知丞相大人口中的仙師師承何處,所說的話有幾分真假。亦不知林小姐此等病癥,是生了病,還是中了邪術(shù),看了多少大夫。單憑丞相大人一聲指責,這一碗血,本王妃是不會給的。”
“輕音中了邪術(shù),豈能那么容易拿出證據(jù)來!”
林雁之被這么一懟,當即暴怒,額角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但老夫聽聞,輕音現(xiàn)在的癥狀,倒是和你妹妹唐柔之前身中邪術(shù)的樣子有幾分相似,加之,昨日是你招惹了輕音,除了你,還能有誰!”
“還請丞相大人慎言。”
唐婉不卑不亢的對上林雁之的眼,“昨日,本王妃是顧念林小姐叫我家王爺一聲哥哥,并未拆穿她自己扔了玉鐲,還意圖栽贓王府的事情。整整八千兩雪花銀,為化解干戈,直接送入丞相府,還請丞相大人明鑒,究竟是誰,招惹了誰。”
八千兩的事情,昨日可是鬧得人盡皆知。
眾人的目光又落回到丞相的頭上。
就連丞相自己都一時啞然,林輕音甚至還將那八千兩銀子帶了回去,根本無從辯駁!
唐婉見他有幾分心虛,又問:“林小姐昨日行事不正,今日又惹出這么一出。本王妃實在無法信服,若丞相大人要血,便拿出實打?qū)嵉拿髯C來。”
說到這里,她見丞相整個人都氣得發(fā)抖,緊接著開口。
“若有明證,只要能救林小姐,別說是一碗血,即使是兩碗三碗,本王妃也舍得出!”
字字擲地有聲,驚得周圍的人都說不出話來。
而身邊的封北寒則不自覺的看向她,瞥見她長睫之下的瞳仁之下坦坦蕩蕩,心中微動。
她可裝作柔弱可人,亦可引走賊人,如今,面對丞相也并無半分懼怕。
若是其他家的大家閨秀,聽見丞相這般咄咄逼人,應當都是先靠近夫君。
可封北寒站在她身邊。
卻從不覺得唐婉對自己有半分依靠。
反倒是讓封北寒有些煩躁,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面色不愉。
唐婉正說了個暢快,心里暗爽,沒想到回頭就對上封北寒那張臭臉。
什么意思?
封北寒難不成為了林輕音,真的想讓自己給一碗血嗎?
于是唐婉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反手捉住了封北寒的小指,以極低的聲音開口:“妾身之前流了血,體虛。”
言外之意,我為你做事流的血,現(xiàn)在別想讓我放血。
封北寒的手反而收的更緊,將她的手腕捏的生疼。
唐婉蹙眉,可還是咬死不松口。
她的血,不能輕易給人的。
封北寒沒有放手,反而周身的寒氣越來越重。
就連眼前的林雁之都有所察覺,看著封北寒的動作,以為鎮(zhèn)北王也是站在唐婉這邊的,心中更氣。
他早知自己的寶貝女兒傾慕于封北寒。
這次好不容易等到封北寒歸來,又正好被奪了兵權(quán),眼見著就要做個閑散王爺,待到時機成熟,便想撮合一番。
不想,中途殺出一個唐玄育,將學士府里女兒的帖子送到御前。
反叫皇上草草定了封北寒和唐婉的婚事,也斷了女兒的一片癡心。
林雁之本就為此生氣不已,但顧念著鎮(zhèn)北王以前待女兒不錯,且如今作為王爺,還算是盡職盡責,所以還愿意與他交好。
可如今……
他那一心傾慕封北寒的女兒都快死了!
只需要一碗血而已。
封北寒卻為了這小小學士府的女兒,不肯放手!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林雁之忍不了。
“輕音幼時便將王爺視作兄長,十多年來總是幫襯王府,如今,王爺有了王妃之后,便要將輕音的性命棄之不顧嗎!”
封北寒的眉頭這才稍稍挑起了些,回首看向林雁之。
“林小姐性命堪憂,本王愿意遍尋神醫(yī)前來為林小姐診治。”
“輕音分明是被詛咒……”
“婉兒的血,本王舍不得。”
封北寒強硬的打斷了林雁之的話,見他眼底閃過憤怒和訝異,繼而開口道,“本王不信什么詛咒邪說,丞相大人請回吧。”
說完,不等林雁之繼續(xù)糾纏,封北寒已經(jīng)拉著唐婉朝著王府里走去。
唐婉有些茫然,下臺階時踉蹌了一步。
封北寒的手臂順勢落在她的腰側(cè),將人扶住:“路也不會走了?”
“會的。”
唐婉趕緊站穩(wěn),可腰后環(huán)著的手臂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有些尷尬的繼續(xù)開口,“王爺,妾身已經(jīng)站穩(wěn)了。”
“所以?”
封北寒寒著臉收緊了手臂。
唐婉一時無言,看著封北寒冰冷的神色,看不出他現(xiàn)在究竟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在生氣,還是根本沒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那句舍不得,像是一把小錘,輕輕的砸在唐婉的心頭。
心跳有些亂。
她不禁問出聲:“王爺如此強硬,也不怕真的跟丞相府交惡?”
“你昨日都得罪了林輕音,本王今日難道要低聲下氣的求和嗎?”
封北寒這么說著,索性直接將人拉入懷中,低頭看著她那雙明眸,“還是說,婉兒愿意奉上一碗血,解了林輕音的詛咒。讓本王王府坐實下咒的事情嗎?”
急促的心跳又平復下來。
唐婉分明與他面對面的相貼,卻感覺不到半分的溫情,反而覺得壓迫感十足。
原來,封北寒在意的根本不是她的血。
而是王府的名聲。
于是她勾唇:“妾身明白王爺?shù)囊馑迹皇遣恢┫噙€要怎么鬧呢。”
封北寒將人放開:“再怎么鬧,婉兒不是也知道,天塌了,有本王頂著嗎?”
“……”
云心,難不成把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告訴給封北寒了?
那可是她破罐破摔的話呀!
唐婉只好趕緊找補,討好一笑:“王爺是妾身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