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弟子總共三十人左右，除了岳不群下面的八九個真?zhèn)魍猓€有寧中則那邊的十幾個弟子。

在衡山赴華山切磋的那幾個月，大多數(shù)華山弟子，陳淵都見到了，唯有岳靈珊和勞德諾不見蹤影。

岳不群對岳靈珊的行蹤語焉不詳，似乎有難言之隱。

陳淵猜測，可能是岳靈珊因為令狐沖受罰上思過崖的事，賭氣不愿露面。

而勞德諾不在，大概率是岳不群支開他，讓他去干臟活累活了。

他是嵩山的暗子，偏偏岳不群早就看穿他的身份，只是不想打草驚蛇，才遲遲沒有動他。

岳不群也是厚黑高手，臟活累活全扔給他。

勞德諾為了完成臥底任務，還偏偏要積極表現(xiàn)，堪稱華山里最勞模的牛馬。

而岳不群至今也沒有動勞德諾，也是可以細品。

岳不群此前能發(fā)聲支持衡山，已經(jīng)是看在了陳淵幫他紫霞大成的份上，冒了被嵩山報復的風險。

但他捏著勞德諾身份這張牌不打，只是發(fā)聲譴責嵩山，那就證明岳不群還不想與嵩山徹底撕破臉。

畢竟不是人人都是陳淵，都敢跟如日中天的嵩山叫板。岳不群以掌門身份譴責嵩山，已經(jīng)是極大的人情了。

想讓岳不群鼓起勇氣，站在反抗嵩山的一線，衡山與華山，還需要更多的糾纏羈絆才行。

青衫少女道：“你認識我爹媽？”

“你投擲銀子的腕力，是華山的鐵指訣，足下行走如貓，卻是豹尾腳的路子。”

“年紀不大，已經(jīng)身材挺拔，打下個習武的好底子，顯然有人給你時常溫養(yǎng)經(jīng)脈骨骼。”

陳淵道：“除了華山那位岳掌門的女兒，我想不到旁人能有如此待遇。”

青衫少女靜了片刻，“好吧，你猜對了。”

她主動解釋道：“我打斷那姓牛的魔教嘍啰的手腳，是因為他掀翻了一個賣梨老漢的攤子，搶人家的錢，還打人。”

陳淵敷衍道：“合情合理。”

他仍然自顧吃著酒菜，面前的兩碟牛肉，已經(jīng)被他吃完了大半。

順手救了老岳的女兒，當然算是個意外之喜。

不過目前他不想暴露身份，便沒必要跟岳靈珊糾纏。

岳靈珊盯著他看了半晌，“你不信我的話？”

陳淵道：“無忌他媽曾經(jīng)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岳靈珊道：“可是我現(xiàn)在不漂亮。”雖然她也不知道，那位“無忌媽”是何方高人。

她扮成男裝，面上也涂了藥草，顯得毛孔粗大，皮膚粗糙。

“巧了，還有句話，叫丑人多作怪。”

岳靈珊不說話了，只是氣得雙手叉腰，胸脯起伏，死死盯著他看。

陳淵終于把四碟酒菜干完了，只覺得確實是人間美味。

這些天，他風餐露宿，除了在山寨行俠仗義能吃些熟食酒肉，其他時間只能靠干糧和打獵果腹。

雖然熱量能保證，終究不如酒樓中幾十樣調(diào)味料烹調(diào)出來的鮮美。

他滿意起身，“如果無事，就早點回家去吧，岳掌門和寧女俠估計要等急了。”

岳靈珊一人在此，身邊卻無人保護，顯然是偷跑出來的。

此女在原著之中，也是個古靈精怪的性子，跟岳不群的儒家君子形象截然相反。

想來也是，如果不是她天生機靈，原著中岳不群也不會敢放心讓她遠赴千里之外的福州城。

岳靈珊卻攔住他，“我一個弱女子，你放心我孤身一人，在江湖上行走？”

“你的功夫雖然只是勉強二流，但也勝過尋常的江湖人許多。只要不看熱鬧少惹事，總不會天天撞上魔教旗主。”

陳淵道：“如果還不放心，這里有無數(shù)正道幫派，只要你找一家跟華山親善的，自然有人愿意護送你回去。”

岳靈珊攔住他，“我還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陳淵想了想，“在下……嗯，青城余大洋。”

既然剛剛的魔教中人，把自己的武功錯認為摧心掌，那干脆就穿個青城派的馬甲算了。

都是道門一脈，那位余掌門應該不會介意這件小事，而自己也不在意這些名聲。

日后再殺了窮兇極惡的江湖匪類，就報青城的名號。

這就叫，做好事不留名。

岳靈珊不滿道：“你騙人，我聽爹說過，青城派姓余的一流高手，只有掌門余滄海一個。”

“我是他爹。”

陳淵隨口道：“我們按照海洋，滄海，代代相排。”

岳靈珊瞪大了雙眼，“余觀主的父親，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那是他明面上的親爹。”

陳淵朝著樓下行走，“我是他私生爹。”

岳靈珊震驚了。

她初出江湖，整個人的三觀就遭到了極大的震撼。

她從沒想到，武功這么高的前輩，居然如此不謹言慎行。

若是此人在華山門下，以他這章口就來的荒誕性子，恐怕父親要罰他面壁十年。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經(jīng)驗。”岳靈珊想到父親的話。

而若能跟著這個前輩，岳靈珊覺得自己定然能漲許多經(jīng)驗。

更何況華山門下，有恩必報。

這名假托青城的前輩救了她，卻絲毫未提報酬。

讓岳靈珊心中覺得空落落的，似乎欠了陳淵的東西一般。

“前輩，救命之恩……”

“下輩子做牛做馬就好。”陳淵擺擺手。

岳靈珊又呆了一下，連忙跟上陳淵，“前輩，我這趟出來，其實是要去恒山的。”

“我或許無法報答前輩的恩情，但恒山此前多次承華山的情，只要我開口，幾位師太應該不會拒絕。”

陳淵腳步頓了一下，“如此倒是甚好。”

他跟華山有交情，華山跟恒山有交情。

四舍五入，便是他與恒山有交情了。

有岳靈珊作為中人，再向恒山提出去鑄劍谷打造武器的要求，就顯得很是合理。

畢竟打造一把武器，又不是多么違反俠義道的事，也不用恒山付出很多。

這樣的話，進可攻，退可守。

若是事情不協(xié)，舍得是華山的人情，和青城的名聲，倒也不會給衡山帶來什么不利。

若是事情順利，也能揭示身份，順勢跟衡山提出合作。

見陳淵答應，岳靈珊終于高興起來。

她跟陳淵并排走，一路向恒山派駐地走去。

快到恒山時，她小聲問道：“前輩，你面具下的真容，能讓我看一下嘛？“

“小姑娘，你越界了。”

陳淵嚴肅道，“我戴上這張面具，已經(jīng)十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