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正德皇帝?”
“正是。”
朱壽詫異的看著楊廷和,你怎么沒和我說是來假冒皇帝的,早知我就不來了。
“這……可是殺頭罪,萬一我被人發現了,我老實人不懂那些……”
朱壽咽了口唾沫,說道。
隨后他又想到個問題。
古代社會,命賤如草。
自己直接拒絕楊廷和,必死。
假冒,往后也得死,就是死的遲一些。
楊廷和擺手,滿臉自信:“此事我自有安排,就算是太后,她也無法識破。”
雖然經常在史書和電視劇,看到楊廷和,以及正德朝的事跡。
但很明顯!
這是朱壽第一次面對面觀察這位教授正德的閣臣。
如果非要他形容。
衣冠楚楚,儒雅慈祥。
眼神卻透著精明睿智。
像蟄伏的老虎。
如果自己真認為楊廷和就如表面儒雅慈祥,那只能證明自己太天真。
楊廷和能一步一步走到歷史上位置,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
而是靠著他的謀略手段,硬生生掙來的。
楊廷和看向朱壽的目光,透著自信。
隨即慢吞吞喝著茶。
盯著朱壽笑道:“做皇帝,金銀與后宮佳麗都是你的。”
朱壽還是不吭聲。
見朱壽不吭聲,金銀美女無法誘惑,楊廷和卻不急,這種老實人他最清楚不過。
他冷著臉,語氣帶著質問:“本官告訴你,開弓沒有回頭箭。”
楊廷和言語間都是上位者的施壓,只因朱壽這種底層百姓,好言好語倒是不通,直接拿出官威,反而效果更佳。
有著前世記憶的朱壽,自然知道楊廷和是想逼迫他。
加上假冒皇帝的計謀,被他知道了,絕不會讓他活著離開,京城也會多出一具無名尸。
認慫是丟臉了些。
卻也正適合他當下的處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朱壽心中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憨厚:“我是鄉下孩子,不曾見過什么世面,一時失了方寸,才不知怎么回楊學士的話。
聽到楊學士教導,萬萬沒有拒絕的道理,自當聽從安排,讓我往東,絕不往西。”
思來想去,朱壽決定先答應楊廷和,后面再想辦法,硬剛沒有勝算,尤其是地位懸殊的情況下,自己就是螻蟻。
裝老實是窩囊了些,卻正適合他眼下的環境。
總之意思就是,自己剛才沒反應過來,現在聽到教導,往后好好聽話。
果然,楊廷和看朱壽言語間表達會聽自己的話,還老老實實,心思單純,臉色稍微緩和。
卻還是沒有輕易給笑臉,皺著眉頭道:“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大明的百姓,你身為大明子民,自當出力。”
楊廷和做這件事也擔心,自然要保證不能出紕漏。
目光如炬的看著面容酷似皇帝的人,這目光清澈而愚蠢,顯然不是有心機的狡詐之徒。
他只是個倒泔水的草民,我可能謹慎過頭了。
楊廷和放下謹慎,他竟然把朱壽想象成朝堂那群老狐貍,而忘記朱壽只是個大字不識,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佬。
朱壽拒絕等死,縱然是希望再小,也只做眼下最正確的選擇,他看著楊廷和,然后真誠無比道:“我愿意聽楊學士安排。”
“好,我就喜歡聰明人!”
楊廷和站起來,大明沒有什么宰相,可是他自己就是“宰相”,沒有人可以逾越他的束縛。
自己要給大明“培養”出合格的皇帝!
他,楊廷和,是先帝孝宗任命給皇上的老師,朝政之事,就連太后也不能忽略自己的意見。
“明天起,你要學著做皇帝。”
楊廷和緩緩說出他的安排。
…………
次日,四更天,天沒亮,楊五楊六兩個人,就像鬼魅,出現在朱壽房里。
“皮膚要保養的白膩一些。”
“把這些人,全部記下。”
朱壽被從頭到腳搓的干凈,小到指甲頭發,眉毛。
楊廷和準備了宮里太監和朝中大臣的畫像和名字,以及他們的詳細身世,還有夏皇后母家的事情。
朱壽背畫像背的昏昏欲睡。
從艷陽高照到燭光點亮。
第二天,第三天,除了學習宮里的規矩禮儀,還要學會去認朝臣太監,保養皮膚頭發,讀書習字。
每天天不亮,他就要起床,隆重的沐浴保養,還要涂抹楊廷和找來的養膚藥膏,不許曬太陽。
晚上被楊五楊六帶著學騎馬和射箭,還要學烏思藏,佛郎機的語言,總之正德皇帝會的,朱壽都要學會。
第十天,朱壽的皮膚就白了很多,加上楊廷和用自己對正德皇帝的了解培養指點,言行舉止很難找出毛病。
膚色黑一些,可以說正德皇帝南下曬的,無人懷疑,只是語言和騎射學了皮毛。
第十八天的時候,楊廷和找到朱壽,說準備送他進宮。
楊廷和坐在書房,端起一杯茶水,用茶蓋輕輕撥著茶葉,細細叮囑道:
“朱壽,我這些日子告訴你的所有事情都要牢記于心。不過,你要記住,我告訴你的,僅僅是平日里前朝接觸的陛下。
后宮中,陛下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你在宮里隨時會遇見各種各樣的人物,我無法給你提點,你要隨機應變。
陛下肯定有女人,我說的不是豹房那些妓子,而是皇后,與陛下有肌膚之親……若是遇到,很容易露餡。”
朱壽思索道:“如果真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可以尋借口不與皇后她們來往,這樣就可。”
楊廷和沉吟片刻:“若是其他的宮中女子,疏遠便是,落個喜新厭舊無妨。可是皇后么,你還必須應付下去。”
朱壽有些懵逼:“我……只要假冒幾天皇帝就好,和皇帝的女人應付,就不必了吧。”
楊廷和道:“上了這條船,有些事便由不得你……現在,你隨我去后院見人,不要出紕漏,要謹慎。”
“楊卿,你在教朕做事!”
朱壽目光對上楊廷和,聲音不高不低,但是也讓楊廷和聽的清清楚楚。
聞言,愣了半天,楊廷和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隨后,只見朱壽一轉身,走到楊廷和前面,口中卻是淡淡的一句話:“楊卿,替朕帶路。”
想不到……簡直太像了……楊廷和雖然對朱壽的語氣有些惱,但更多的是驚喜,立刻跟了上去。
偷天換日,他早已安排,收買了隨行的太監,趁著正德風寒的機會下了藥,剩下幾口氣,只需要進宮前,在他這里做個調換就是。
楊廷和帶著朱壽來到安靜的后院,只有隨從楊五楊六在把守。
跟著來到屋中。
朱壽看到另一個躺著的自己。
正德皇帝,朱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