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抬頭看向窗外，黎明前的黑暗。

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了老明，【：我等下去女廁發條信息，幫我搞點熱度，斗陰視頻的話就不拍了。】

斟酌了許久，天開始微微亮了。

一篇名為【既然你們這么偉大，為什么不去幫助她呢？】的帖子如隕石撞地球般，火速全網傳播。

全文四五百字，核心一句話就可以概括，“罵我可以，做給我看，如果你做不到，那你站一邊，你沒資格罵我。”

甚至都沒用上老明，帖子就蔓延開了。

【：不用買了，熱度很高。】

一整個白天，方回沒有再做出任何解釋，任由事情發酵。

但方回不知道的是，網絡上已經有些理智的人，察覺出了不對勁，但面對被情緒沖昏頭腦的網絡鍵盤俠們，這點力量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

直到晚上，山城市的自媒體視頻號發布了一段視頻，內容是【有關部門已經妥善安置精神疾病患者鄭小蘭，各公益基金會、個人踴躍獻愛心，目前已籌集善款百萬。】

方回的斗陰置頂視頻，直接再次被爆破，評論區全都是一水的貼圖評論，他一個一個點開，認真翻閱起來，五塊十塊，幾十幾百的都有。

思考了半天，方回還是決定錄個視頻，交給老明，澄清時，同步發布。

【首先，我要感謝各位捐款的朋友……】

沒有刻意去收拾自己，胡子拉碴，黑眼圈，眼眶有些微微陷進去。

做好這一切，點擊發送，老明秒回。

【：怎么說，老方？】

【：發出去吧。】

發完熄滅了手機屏幕，看著桌子上泡面桶，煙灰，伸了個懶腰，找了個塑料袋裝好。

打開門，防盜門上，不知道是誰用彩筆寫的“垃圾”兩個字。

方回無奈，又進門拿了口罩，戴了帽子。

……

朝陽升起。

方回站在陽臺邊，看著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這一次，我也算是英雄吧。”

手機里播放的視頻，正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娓娓道來。

但是方回已經被互聯網上的鍵盤俠盯死了，任何關于他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吸引來無數目光。

……

好像澄清視頻并沒有太大作用，觀看人數很多，評論轉發人數也很多，但幾乎都是黑子。

【愛上我的南梁編輯咕咕：事情大了，知道找人洗地了？找人p幾張圖片，然后把網友們當傻子糊弄呢？】

【松松的粉：這個人好惡心的，在他直播間說了幾句公正的話，就把我給拉黑了，估計這照片還真是p的。】

【吉米太美：就算你是想幫助她，可是你那么大的網紅，幾百萬不是小意思？你為什么不拿一點出來幫助她？還要發到網上，占用公共資源？】

很多up主，甚至還有一位百萬粉絲的博主，也精心制作了一個視頻，名為【方姓主播事件分析】

在視頻里，博主曬出了這次事件之前，方回的個人直播賬號粉絲數，以及國慶節期間的禮物打賞截圖，并為此展開分析：

“結合我自身的情況，以及鄭小蘭一家人疾病的情況，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其一。網友們今天議論紛紛的，方姓主播的月收入，經過主播大致盤算，預估應該在一百萬左右；其二，博主咨詢了一些醫療領域的朋友，鄭小蘭一家人的治療費用大概也在一百萬左右；其三方姓主播不自己捐錢，反而通過輿論途徑，試圖道德綁架他人。可以得出結論，這個方姓主播心術不正，喪心病狂吃黑流量。”

這個視頻看似分析的有理有據，幾千萬播放量，幾百萬點贊，被廣大鍵盤俠，黑子拿來當征討檄文。

不過方回沒有對此多說什么，也點了個贊，并留言。

【你捐了多少？】

……

【粉絲群】

工工整整的一排圖片。

【去碼頭整點薯條：請大家相信我，也請大家相信老方，事實就是我發的以上截圖】

【去碼頭整點薯條：另外，網上風波很大的老方收入的問題，我也給大家解釋一下，老方直播什么時候起來的？我想大家都是老粉，都有印象，也就是這個把月，他以前直播最多兩三千人在線看，粉絲三五萬，甚至到今天為止，他火起來的這一個月的直播工資和禮物打賞都還沒到賬。】

【去碼頭整點薯條：他修房子的錢，就已經是之前李某強和王洋案的所有賠償款了，你們要他拿什么幫？】

消息發完就解除了禁言，但是沒有一條消息，幾千人的大群，一條消息都沒有。

方回也無奈了，難道這次真的翻不了身了？自己玩脫了？

想著想著，還是決定不坐以待斃。

【：老明，你手機號借我，我去注冊個小號直播，我的直播間已經被封了。另外你在群里說一聲，我要開直播給粉絲朋友講清楚。】

【：好。】

……

直播畫面里。

方回只是坐在桌子前，沒有開口，也沒有理會那些謾罵的彈幕，當然也沒人幫他管理。

【去碼頭整點薯條：說話做事講良心，如果只是為了罵人來直播間噴的，你摸摸自己良心還在嗎？】

這條加彩的彈幕一直懸掛在直播間正上方，但還是擋不住噴子們毫無顧忌的開火，方回感覺自己高估了人性的善，也低估了人性的惡。

看著實時觀看人數已經二十萬，還在源源不斷的進人，方回才開口。

“朋友們，都是想來看我怎么狡辯的吧？或者就是單純的想來噴我？”

話音未落，【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拯救，受助母女鄭小蘭得到妥善安置和救助，感謝宿主幫助她們脫離困境，系統發放現金獎勵：一百萬，技能獎勵：高級情緒支配。】

“朋友們，麻煩先等一下，我去洗把臉。”

攝像頭里那個男人，滿臉的憔悴，背影的落寞狠狠擊中了不少理智來吃瓜的人，不由讓他們心想，“會不會真相就是他說的那樣。”

再次回來，被冷水和毛巾刺激后的瞳孔出現了紅紅的血絲。

“朋友們，關于網上的言論，我想今天統一做個解釋。”

低沉沙啞，但又平淡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