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猜我還有哪些長進？”

小九看著陸明笑著說道。

陸明也笑著回復道：“我不猜，既然小九你不愿給我說，想來是想保留一些神秘感，我也就不問了。”

“！”小九震驚看著陸明。

然后說道：“不是不是，先生，我要給你看，不過你就猜一下嘛。”

陸明玩味說道：“哦？是要給我展示的啊？”

“嗯嗯！”

“那我就猜一下吧，既然你這‘術流動靜’四法門皆是已經展示過來，你的氣血增長，法力增長我也大概看了一下，心里有了大概，那再沒什么可以長進的了吧？難不成？小九你修成了一道神通？”

陸明看著小九，故作一些驚訝。

“哇！先生，你真的好聰明，一下就猜出來了！”

小九面容中有些驚訝神色，但是更多的是一些驕傲的表情，說道：“沒錯，先生，我自己這幾百年里面領悟了一道神通！”

“哇！小九真是厲害！”

陸明雖然通過心像世界就知道了小九領悟了一道神通，甚至因為小九的心像世界形象已經是一個栩栩如生的雕塑了，所以陸明甚至很快就掌握了那道神通。

而且長久精練之下，可能比小九自己施用起來更加強大。

不過陸明這句夸贊小九的話倒也不是虛言。一個領悟了神通的妖精，在西游世界中都是比較少見的，真正意義上能算是一方妖王了。

是能夠將勢力范圍前面加個‘八百里’的大妖。

陸明又說道：“小九，世間修行者，雖皆求個性命雙全，不假外物，但是在法力不夠強大的時候，領悟一個神通，是可以抹平很多法力武力的差距的。

你領悟一個屬于自己的神通，也真的算是罕世天資。”

“嘿嘿，先生過獎了。”

“那你這神通什么效果？何不施展我看看？”

“啊？現在要施展嗎？先生？”

小九有些遲疑。

“不是你說的要給我展示一下嗎？”

“先生，我是想展示，不過先生你不知道，這個神通好像是對敵的攻擊性神通。現在不好展示。”

小九有些為難。

陸明自然是知道這是一個攻擊性的神通，不過也不表現出來，還是說道：“無妨，你就對著我施用便是了。我也校監一下你的戰斗力，空看那些氣血法力，幾個拳架勢，也看不出來多少東西。”

“啊？對著先生你施用嗎？”

“是的，不然你怎么給我展示？”

“我想的是找個小妖來展示就行了。”

“呵呵，那說明你也能控制著不傷害小妖是吧，那更無什么顧忌了，你先生我自認還是比一般小妖強大一些。”

“那……那我便用了？”

小九看了陸明兩眼。

陸明笑道：“用吧。”

“那先生小心！”

小九話音落下，剎那之間，陸明便覺得陷入了一片黑寂靜之中。

陸明不由心中笑道：‘這小九還是當了幾百年妖王的，雖然似乎因為只限于這碗子山，心性沒有受多少影響，跟小時候一般模樣。

不過到底還是妖王，下手還是果斷。’

然后陸明便專心感受著小九的神通了。

陸明自己是知道小九的神通的，自己也施用過，效果是制造出九個圓環，那些圓環，便會置放在中神通者的九竅。

凡有九竅者皆可成仙。

而被封住了九竅，則是絕了修仙者與天地通，無氣可行。

若是這神通久一點，那些仙神也要變成凡人，沒了一口仙氣，終落凡塵。

而且并無什么解法，九竅皆封，也是斷了近乎所有感知，不知天時。

唯有用大法力強行由內到外掙脫開來，或是等著時間久了法力自己散去，神通自解。

只是無了那一口仙氣，也無法食補凡食俗物，應該是沒有幾個能抗過去的。

所以小九的神通甚是了得。

仔細感受了一番，陸明便心念一動，震開了小九施加的神通。

面前的小九有些疑惑道：“先生，你怎么這么久才掙脫？我給那些小妖掙脫，也都挺快的。”

“呵呵，我自然是要好好感受一番。你這神通甚是了得。

你且勤加修煉，以如此神通對敵，遇著弱一些的仙神，斷了他九竅與天地的聯系，用此法可輕松勝過。

遇見了強些的仙神，也能憑此拖延一些時間，逃脫開來。”

“嘿嘿……”

小九被陸明一夸，有些得意。

不過陸明話鋒一轉，說道：“小九，你沒有體驗過你自己的神通吧？”

“先生說笑了，我這神通僅我一人會，也無別人會，我又無法對著自己施展，自然是沒有體驗過。”

“哦……這樣啊。”

“先生……”

小九又打算說些什么，卻猛斷了聲音。

因為陸明對小九也施用了這個神通。

看著小九一下子癱倒在地，陸明笑了笑，如果這神通在小九的手里，只能封人九竅的話，卻也斷不完全人的感知，還是有一些觸感。

但是在陸明的手里，就連那觸感也給封住了，全是一個朦朧混沌狀態。

陸明再試了一個術法，在小九心中生出了心音道：“小九，感覺如何？”

小九卻是不會什么心音之法，自然沒有什么回應。

陸明繼續說道：“你這神通，中了神通者，雖然危險，但是這個狀態倒是一個修行的好時候。

我觀你現在修為，應該能承受這神通一刻鐘的時間，你且就試試你能否在這個狀態中修行‘靜’字法門吧。”

說完，陸明看著已經癱倒在地的小九，也不理會，散了身邊的雨露，就盤坐在高臺上面看著小九。

估摸著時間，陸明一揮手，在小九九竅中的圓環便消散了。

小九仿若新生一般從地上彈跳起來，但是又似幼兒一般，站著也蹣跚。

仿佛在適應自己的身軀，看著陸明的眼中卻多了更多崇敬。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適應了自己的口鼻，小九大口呼吸幾下，便向著陸明急切問出了心中的那個問題，說道：“先生！你怎么也會我這個神通？！”

“呵呵，剛剛你演示給我，我便學了過來就是。”

“啊？”

小九看著陸明，有些難以置信。

陸明看著小九，轉移話題，笑道：“這狀態修煉靜功很是好用吧？”

小九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是有那么一點效果。”

“呵呵，所以以后你可以試試這樣修行。你應該是能關閉自己一些竅穴的吧？只要留有一竅貫通，你這神通便無什么危險了。”

“這……”小九有些猶豫，他雖然的確試過關閉自己竅穴，但是從來沒有想過用來修行。

畢竟自己關閉自己感知這種事情還是有些難受。

然后思索了一下才點頭說道：“好吧，我以后試試。”

看著小九的模樣，陸明知道，自己用他的神通作用于小九自己身上，而且小九多半也真認為陸明是臨時學的，這種事情似乎對小九的打擊比較大。

便笑道：“你還有沒有什么驚喜讓我猜啊？你這個神通確實令人很驚喜。”

小九搖了搖頭說道：“沒了，先生，這神通就是我特意留著想展示給你看的，結果沒想到先生你這樣快就掌握了，還用得比我好。”

小九有些沮喪。

陸明揉了揉小九的腦袋，說道：“那我們便下去吧，你這些年的長進，還是很令人滿意的。

我們的小九，以后也注定是一方大能啊。”

陸明一邊說著，不禁看了一眼天空，暗想到，若是自己現在教授小九一門內丹術，奎木狼晚點下界，到時候恐怕哪怕是那位奎宿，也怕是難以從小九手里搶走碗子山波月洞了。

說完，陸明便跟著小九一起沿著原路從山頂下去。

一下去，小九一掃剛剛的沮喪。

跟陸明敘舊結束，現在小九的心里便是好好招待一下陸明了。

出去召集了山中眾多妖怪準備宴席，陸明也沒有阻止他，就在一處安心看著這個小九變成了‘九節妖王’，行使著妖王的威風。

小九一直安排到夜晚，宴席才開始，諸多妖精過來拜見陸明，有碗子山波月洞本地的妖精，也有其它洞中的妖怪。

都是照著小九的面子過來參加宴席。

宴席極為豪華，各式菜肴皆有，也不似那些山野妖精茹毛飲血，小九這洞中的妖精都是受過小九教化的，所以是按著人類宮廷佳宴來安排的。

一夜笙歌美酒，賓客盡歡。

小九驅散了身上的諸多酒氣，來到陸明身邊問道：“先生，你這次來，要帶我去哪里？”

陸明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看向小九說道：“哦？我沒說要帶你去哪里啊？”

小九疑惑道：“先生當初不是說的后面會來帶我再去其它地方嗎？

為此我就一直在這山中修行，都不敢遠離。就是擔心先生你來找不到我，雖然我知道先生你肯定能找到，但是也不想讓先生你太麻煩。

而且我隔段時間就用自己的占卜之術占卜先生什么時候回來呢，只是一直占卜不出來先生的事情。

這幾百年的時間里，我都是這樣做的。

還有還有，先生，你離開以后，我一直有往李家村寄送了幾十年的家書呢，寄送了幾十年，不過都沒有收到來信，后面幾十年過了，當初離家村的李家的那些人，想必也都不在世了，我便沒有寄送了。”

見小九說起家書的事情，陸明一時有些恍惚，當時帶小九出來，這個家書還是陸明自己要求小九寫的。

但是陸明現在自己已經是忘記了，而小九居然還記得。

陸明不由看了小九一眼，也多了一些心疼，這碗子山波月洞也不是小九自己誕生的地界，只是陸明為他選的修煉之地。

陸明算是兩世為人，見過的東西多了，比較耐得住性子，但是也只是在終南山上修了百余年。

后面的時間都在山下為官，也算是見過了諸多繁華。

而小九只是一個從一個山野妖精，到一個農家小童，再到一個千里游學的學子而已。

實際上沒有見過多少繁華。就這樣被束縛在了碗子山波月洞幾百年，確實有些難為他了。

雖然的確對他有好處，但是卻沒什么道理。

小九見陸明看了過來，卻沒有說什么，便繼續說道：“先生，還有還有，我之前想過去東邊一趟。

當然我最開始想去西邊的，因為你給我說小白在西邊，但是你又沒有給我說小白具體在哪，就沒有敢去。

所以就打算去東邊。我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過了多少河山才到了這里。

我記得我們就是在前面不遠處吃的人參果，我想去拜訪那個老神仙來著。

我后面通過各種妖精，知道了那個人參果真的是寶貝，吃一個就可以活四萬七千年呢！

我們當時四個共食了一個，怎么一個也能分到一萬年的壽命。

難怪我一點感受不到衰老的感覺。

所以我后面想去那里拜訪，再謝謝那里的老神仙，不過那里有一個白虎嶺，上面有個妖精又很兇惡，剛開始我不敢過去。

因為我也聽其它妖精們說，吃了人參果的，自己便變成了天材地寶，也會被其它妖精搶奪。

我就更不敢說我吃過人參果了，只得努力努力再努力地修煉。

最后我感覺我差不多能打過那個妖精了，還想過去來著，卻發現這碗子山上的妖精多了起來，自己要是不在，那個妖精會過來劫掠妖精。

也就沒了時間過去了。最后只得發展這山上山下的各種妖怪村鎮。

先生，長生這么長真的有用嗎？你第一次來這里看見的那些妖精，都已經死了，我想過去萬壽山，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再求一個人參果，給他們續命。

只是我做不到……

明明先生當時就很輕松獲得了人參果……

還有還有，先生，我其實騙了你……

其實那個黃角大仙根本沒有傳我內丹術的想法，只是說看我乖巧，想招我去給我做一個童子。

那五雷法還是我使勁求來的，而內丹法怎么他也不肯給我……

他說我還沒有修得個人身，等有了人身再看要不要傳我……不過前提是得給他做幾千年童子……

先生，妖精天生就要被看不起嗎？

妖精們之間，互相征伐捕食，連那些凡人也敢來欺負我們。

不止東邊白虎嶺那個妖精會過來襲擾我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碗子山，就連東邊的那個寶象國也不時排軍隊過來騷擾我們。

初期還經常殺害一些小妖。先生你又吩咐了，不能吃人，不能殺人。這些妖精大多遇著了人只有逃跑。

只是后面我們這里妖精多了才好了一些。

先生……先生……

我們……

妖精生下來……

要干什么呢？”

小九的聲音越來越低。

慢慢靠在了陸明的身上，最后在陸明身邊露出的本相。

一直毛發蓬松的小熊貓。

小九似乎是喝醉了，但是一個有些法力，氣血也雄厚的妖精，不應該喝醉。

但是他的確是醉了。

而且最得還不輕，現在已經是處于一個極為放松的狀態，就連本相都已經露了出來。

小九似乎有無數話想說，但是還沒說完，便睡了過去。

而且陸明覺得，等小九醒過來，應該會忘了這些問題，忘了這些話。

陸明便小心將小九抱在了自己懷里。

慢慢撫摸著他的毛發。

他也似乎睡得更加舒服了一些。

陸明輕聲道：“是啊，不止是你們妖精，世間萬靈，生下來要來干什么呢？

生下來便是無窮爭斗無時休嗎？

那這長生真是無趣啊。”

陸明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既然見你們妖精，過得這么幸苦，連佛家所謂的‘眾生平等’，在觀音面對猴子打死六賊，也會說個‘只因他們是人身，故而還是怪你錯深’。

那要不，我給你們開辟一個獨屬于妖精的世界吧。”

陸明看了看天空，然后說道：“不過這一元，便沒什么機會了。

這一元是臺上老君的開辟之祖，這一元到了如今，四大部洲遍是人族，也不可能與你們爭斗出一個獨屬于你們妖精的世界。

只有等這一元終末，下一元起始的時候，敢天下先，我出來開辟混沌，重建清濁的時候，自給你們妖精留出一處凈土。

不過那個時候，想來也是虎妖吃狼妖，狼妖吃鹿妖，應該也與如今別無二致。

只是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一個真的公平，不說公平生，也要公平死，每個生靈便有得道的機會。

而不是如今天道獨愛人族。

讓眾生有靈為長，而不是人生來靈長。”

陸明說完，沉默了一下，笑道：“這倒是一個有趣的想法。

這世界十二萬九千年為一元，每一元便需一個開辟之祖，那我陸明，為何不能是開辟一元的開辟之祖？

而且，我那心像世界，似乎不止里面的形象可以融入這方天地。

就連心像世界本身都可以融入這方天地，畢竟我每次構筑某位大能形象的時候，都會顯化心像世界吞食天地靈氣，萬物道則。

這簡直是開辟世界的最好手段。

那么……”

陸明撫摸了一下小九的腦袋，輕聲說道：“就一起活到那個時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