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被牽引著歸于混沌，但謝凡知道這并不是結束，而是新生。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還好我不用做鬼。”

“系統，開啟第二次投胎轉世。”

【叮~宿主第一世修仙境界為：練氣大圓滿，獎勵先天道果：筑基期神識。】

【你的投胎質量較第一世大幅提升。】

【你選擇獻祭第一世剩余壽元：二十年，投胎質量再度小幅提升。】

【即將進行第二次投胎轉世，您的選擇如下：】

【1.筑基家族成員，家族最高修為者筑基后期，三靈根資質，附帶三陽靈體，出生地點南海葫蘆島。】

【2.先被凡間父母遺棄，后機緣之下被元嬰宗派“雷峰寺”的內門弟子收養，具有雷靈根資質，出生地東荒梁國。】

【3.凡俗帝王之子，水木雙靈根資質，無附帶體質，出生地中州。】

【4.邪道門派弟子遺孤，出生父母雙亡，天靈根資質。】

“果然，比我第一世剛開始的投胎選擇要好太多了，之前的猜測沒錯，投胎的質量與我修行的境界有關，境界越高，選擇便越好。”

謝凡猶記得自己第一世的開局：

【1.商賈巨富之家，沒有靈根資質，出生地點東荒魏國。】

【2.乞丐流民之子，四靈根資質，出生地點南海蜈蚣島。】

【3.幫派小頭目之子，五靈根資質，出生地點東荒梁國。】

【4.被通緝的魔門臥底之子，三靈根資質，出生地點南海正道盟轄區。】

第一世，他權衡再三還是沒選擇乞丐之子和魔門臥底之子，因為他的嬰幼兒時期是需要保護和穩定過渡的，這兩個選項都意味著他有一定幾率會被餓死或者早夭的可能，所以他選擇了五靈根的選項。

如今總算不用像之前那樣矮子里拔將軍，基本都是偏正常的選項。

雖然已經鳥槍換炮，但以謝凡的眼光來看，系統屬于尿性不改，選擇里依舊有坑，有大坑。

比如第四個選擇，跟第一世的四選項一樣，完全是個天坑！

“天靈根出生，看起來多么的美妙，直接速通金丹。”

“然而前綴是“邪道門派”弟子遺孤....我滴媽甚至都不是魔道，是邪道！”

天靈根的資質，怕不是自己剛出生就被“煉”了啊。

至于是煉成鬼嬰魔嬰，還是直接用秘法抽了自己的靈根嫁接，謝凡覺得都是邪道能干出來的事。

魔道雖然也傷天害理，但起碼目的還是為了長生，而邪道呢，邪道十個人有九個是癲佬，剩下那個特別癲。

簡單點講，就是【中立邪惡】和【混亂邪惡】的區別。

謝凡向來穩健，哪怕天靈根確實強橫，他也視而不見。

“第一個選項先排除，筑基級別的家族背景還是不夠硬，起點太低。即便有三陽靈體加持，用處也不大，更何況是在南海修仙界，我對那里根本就不熟悉。”

“第三個選項，太過于普通，除了雙靈根之外，沒有任何助力，而且還是出生在凡俗，勢必要錯過一點前期發育的時間。”

“綜合來看，還是第二個選項性價比最高，出生地點在梁國修仙界，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而且收養自己的人還是元嬰宗門雷峰寺的內門弟子，靠山夠硬，起點夠高。

即便是謝凡第一世只去過修仙界十數次，但也知道雷峰寺的赫赫威名。

雷峰寺，以雷法和山法兩種法門聞名東荒，勢力橫跨梁國、越國、吳國三國修仙界。

除了那幾個化神級別的霸主宗派，基本在東荒數以千計的宗派中排列前百位。

“就是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會被凡間父母所拋棄，從被拋棄到被收養的這段時間會存在一點風險。”

但是謝凡第一世的時候，多少也修煉了一些秘法作為自保手段，大多數都是精神層面的。

“風險在可控范圍內，且獲益也很大，就選這個了。”

【你已選擇出身二：被凡間父母遺棄，機緣之下被元嬰宗派“雷峰寺”的內門弟子收養，雷靈根資質，出生地東荒梁國。】

【第二次輪回，正式開始。】

謝凡只覺得一陣困倦襲來，陷入深深的沉眠。

....

東荒梁國，冀州府城。

“夭壽了，這孩子生下來怎么不哭呢？”

“打！一定要打，打到他哭出來！”侍女們連忙上手。

接生婆囁嚅了一下，本來想說其實嬰兒生下來不哭也實屬正常，但想到這是趙知州最寵愛的小妾所生之子，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一頓噼里啪啦中，謝凡的意識蘇醒。

旋即感覺到不對，屁股好痛。

“沃日，誰打老夫的屁股？是凝香還是秋菊？小騷妮子....”

“不對，我已經轉世了。”

睜開眼睛，謝凡看著自己被打紅的屁股，一時間怒氣橫生。

“氣煞老夫，咦？還是不對，按道理說剛生下來的嬰兒看東西都是模糊的，為什么我看的這么清楚？”

“是神識！我上一世練氣大圓滿獲得的先天道果，如今已有筑基期的神識，外加雷靈根，這一世穩了。”

“這就是系統轉世的牛逼之處么，愛了愛了。”

“沃日，怎么這幫侍女還在打，我生母呢，也不管管？”

“想起來了，我是被拋棄掉的棄兒，現在是劇情還沒發生？”

謝凡神識外放，“看向”床笫之上，卻見到一個美婦滿頭大汗，虛弱的躺著。

然而婦人看向他的目光，根本不是慈愛，而是復雜中帶著一絲愧疚。

屁股越來越痛，就當謝凡已經不耐煩，正準備哭出來的時候，一道女聲才姍姍來遲。

“別打了，都給本小姐滾出去。”

門外，走過來一個長著一雙吊梢眼，面相刻薄的女子。

趕走了周圍的侍女和接生婆，吊梢眼女子冷冷的看著謝凡，眼中竟有不可抑制的殺意。

床上的婦人見到吊梢眼女子，有些不舍的看著謝凡，哀求道：“妹妹，就真的沒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了么。”

“他還是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呀！”

吊梢眼女子冷笑道：“你也知道孩子是無辜的，是無辜的你還跟那個狗男人私通？還生下來這個孽種！”

搖籃中，謝凡瞪大了眼睛，合著這一世的生父另有其人？系統這么狗血的嗎。

“你知不知道你夫君就是這冀州的天？你的事情要是敗露了，我們全家都要死！”

“為今之計，只能說你的孩子胎死腹中，然后把這批知曉的人全都殺掉，我已經安排人做了。”

很快，房門外便傳來數人被殺的哀嚎之聲。

吊梢眼女子繼續道：“如此，雖然你不再受寵，但好歹有名分在身，不至于連累家族。”

“那個引誘你的狗男人，我也已經殺了，死的這么輕巧，真是便宜他了。”

“此事結束，你便回到家里禁足，下半生好好反省吧。”

“至于這孩子，不能留！”

說話間，吊梢眼女子便一掌轟下，就要結束謝凡的性命。

“嗯？找死！”謝凡本來在旁邊靜靜地吃瓜，不想瓜吃著吃著，吃到了自己身上。

對于生父生母以及所謂的“親族”，他的觀念很淡薄，自己憑本事轉的世，如果對方盡到了父母的責任，那他自會視之如父母，長成后涌泉相報，以成就此生緣分。

但如果對方不視他為兒女，他也不會視對方如父母。

面對著襲來的掌風，他眼神一凝，就要動用神識。

“不可！”婦人猛地一撲，擋在了謝凡面前。

“你這賤人，我真是....唉，這又是何苦？不要以為你是我姐我就不敢傷你。”

“你要是殺了我兒，我就主動和老爺說我與那狗男人的事情，拉著你們一起死！”

“你敢！”吊梢眼女子一巴掌扇了過去，但最終還是忌憚婦人所說的話，沒有再對謝凡動手。

婦人掩面痛哭，哀聲道：“他畢竟是我的骨肉，答應我，你不許傷害他，起碼留他一命。”

“把他放在木盆里，放上十兩黃金，順著河一路往下游去吧，讓好心人家收養他。”

“你做了這件事，其他的我都依你。”

“好吧，念在孩子無辜的份上，便隨了你這份心意。”

婦人聽到此話，心中微松，看了一眼謝凡，想到與自己的骨肉即將分離，又悲傷過度，昏了過去。

看著暈過去的婦人，謝凡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要不是他此刻說不出話，他高低要問問你們古代人都這么會玩的嗎？

他在大梁國也活過一輩子，怎么就沒碰上這么狗血的事呢？

“壞了，我成江流兒了....”

此時謝凡總算是知道，系統所謂的出生就被遺棄是怎么個故事了。

吊梢眼女子撈起謝凡，趁天黑施展輕功往城外趕去。

走到一處湍急的水域，她將謝凡放入木盆，丟了十兩黃金在盆內，然后便將盆放入水中。

“孩兒，你不要怪你母親和姑姑我心狠，你的生父要是知道你不是他的親骨肉，母親和姑姑一家都得死絕。”

“你本就是孽種，本就不該活。”

“籃子里有黃金十兩，如今將你放入水中，自飄零去吧。”

“看你的命咯，運氣好的話，你會找到好人家的。”

婦人拍了拍手，轉頭正準備回去，卻突然如遭雷擊。

她雙眼泛白，連一聲哀嚎都發不出，便仰頭栽倒，很快便七竅流血而死。

搖籃內，謝凡淡漠的看著她，收回堪比筑基期的神識之力。

驚神刺，乃是他第一世于墨玉坊市中花費極大代價拍賣而來的神識攻擊之法，對待凡人更是降維打擊。

輕輕一撞，對方脆弱的神志便直接被擊碎，死的極快。

“我還道好歹你沒有喪盡天良，準備放你一馬，沒想到還是不安好心。”

“忍了你半天了，你tm才是孽種，你全家都是孽種！”

“媽了個巴子的，真想我活，把老子往滄瀾江里面流？

“這是滄瀾河嗎？這是潮水能漲到三丈的滄瀾江啊。”

人家唐僧好歹也是放到平緩的河里，一路順到人家，還有神佛暗中看顧。

“誰家小寶寶，往江里流還能活的？那是去打窩的吧。”

要是個普通小孩而不是轉世而來的謝凡，不出一炷香就要被溺死了。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什么緣分得什么因果。”

“你種的殺緣，我便給你這份因果。”

了解了這段孽緣，謝凡神識微動，操縱著木盆往下游流去。

滄瀾江水流湍急無比，但他有神識為助，區區凡俗的江水對他來說不足為慮。

每當風浪翻卷之時，他便用神識操縱住木盆和江水，在巨浪之間飛渡。

就是有點餓....即便是投胎而來，有神識為助，但謝凡依舊是肉體凡胎，剛出生不吃奶肯定架不住。

不過謝凡運轉起了前世所學的“辟谷術”，加上自己身體小，個把月不進食還是沒問題的。

木盆隨著滾滾江潮東逝而去，一路上謝凡看過了日出江花紅勝火，聽到了兩岸猿聲啼不住。

“就是不知，我的那段緣法究竟在何處。”

操控著木盆，謝凡來到了梁國青州境內。

“咦~那是我的雕像嗎？”

流過青州滄瀾江北岸，謝凡看見了自己的雕像屹立在江岸，聽見了岸邊人的議論。

“爹爹，這雕像供奉的是誰啊？”

“是六十年前，在滄瀾江邊通土成河的謝仙師。”

“這仙師厲害嗎？”

“當然厲害，這可是我朝唯一一個據說是大圓滿境界才坐化的仙師供奉，大梁國古往今來就他一個供奉達到過如此境界。”

“他還是朝廷親封的平青候爺，為人風流倜儻，有十房妻妾。”

“我跟你說，當初滄瀾江一戰，那可是....”

謝凡心中一動，頗有興趣的控制著木盆往支流中緩緩劃去。

瞻仰一下自己前世的豐功偉績，好像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事情。

操縱著木盆，拐入滄瀾江北岸支流，這條上一世自己施展陣法通出來的河流目前還未干涸，只是水位較之當初已經降低不少。

行至中途，謝凡突然看向岸邊：“嗯？好強橫的神識，是仙人嗎？莫不是我的緣法到了。”

岸上，一個正在赤腳行走的苦行僧也幾乎同時張開了雙眼，眼中閃過一絲雷芒。

“阿彌陀佛，這凡塵俗世之中，哪來的的筑基同道？”

“嗯？居然是個剛出生的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