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沈建的父母,二老衣冠簇新,頭發(fā)整齊,面容嚴肅,目光銳利,和這煙火塵世仿佛隔著整整一條銀河系,對待我保持著良好的教養(yǎng),不疏離,也不過分客氣。
沈爸爸跟他們說,你們年輕人不都說愛情是一切前進的動力么?小建這個本科生啊,不用幾年就不吃香了,小宋你支持他好好考研究生,等沈建研究生一畢業(yè),就給你們舉辦婚禮。
沈建用了兩年功,考上了南方一所大學的研究生。彼時廠里精減人員,臨時工我便早早地跑到一家大飯店當服務員。
沈建非常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除了上課,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實驗室,還跟著老師搞什么課題,連著兩年寒暑假都沒有回來。
我看著電腦上沈建QQ灰灰的頭像,感覺原本可愛的小熊頭像象被凍住了般冒著絲絲冷氣,心也跟著越來越?jīng)觥?
幾年的打拼,我拼成了吧臺的收銀員,職場的辛酸隱忍,服務行業(yè)的賠盡笑臉,讓我將當初那小丫頭戀愛大于天的一顆紅心磨成了塊粗糙堅硬的石頭。
沈建快畢業(yè)的時候我去看了他一次,和沈建的一大堆同學們?nèi)バ@后門小吃街吃燙串,雖然是煙氣滿滿的大排檔。一群莘莘學子們縱橫古今,談天說地,偶爾會用大段大段的英語交流,當真是飛揚跳脫,意氣風發(fā)的知識精英。分分秒秒讓我覺得自己和他們不在一個星球上。
沈建沒有參與到大家的熱鬧中去,他出奇地沉默,偶爾給我夾菜,側(cè)過臉來僵硬的笑容,傳遞了太多的信息:勉強、不甘、忍耐和不情愿。
我喝了口扎啤,心里有個聲音在喊:分手吧,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