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嘆了口氣，道：“去執法堂領罰吧。”

想了想他又道：“就在執法堂閉關吧，三個月內，我不想看見你們。”

徐瑾和蘭芳對視一眼，竟俯身一拜，攜手離去。

“你們也下去吧，都安分點，莫要再招惹是非。”這話是幾個弟子說的。

曹晨聞言大喜，沒有懲罰？轉身就要跟韓洋他們離去。

卻聽背后，賀連葉的聲音傳來：“曹晨，你跟我過來。”

曹晨嚇得一激靈，心道不妙啊。巨佬若是大發雷霆，那就代表他不知道自己的謀劃，可現在，顯然是有所察覺，甚至......

“是。”曹晨趕緊快步跟上。

他確實是快步，開啟方舟系統，一路小跑，可架不住賀連葉一步十丈，形同瞬移。

曹晨心中暗罵，大佬，您這是遛狗嗎？狗也沒這么快呀？一步過半場，三步一個博爾特呀。

好在距離不遠，很快便到了通天峰，觀風臺。

看著彎腰喘氣的曹晨，賀連葉冷哼一聲。

“知道差距了？”

曹晨啊了一聲，立刻擺正站姿，道：“弟子知道了。”

賀連葉道：“晚了！”

什么晚了？曹晨聞言一愣，不禁抬頭看向賀連葉。

“你設計殺了王啟福，還想活命？”賀連葉聲音低沉，“不怕告訴你，宮里面，如本座這等修為的人大有人在。”

“宮里面？弟子不知，還望宗主開示。”

聞言，賀連葉看了看他，一聲嗤笑。

“裝糊涂沒用，你很快就知道后果了。你殺了東宮的人，以為能善了？別說本座，司虹青樹都保不住你。”

曹晨卻道：“可王啟福不是弟子殺的，是蘭芳和徐瑾動的手。”

“借刀殺人，你以為本座看不出來？”賀連葉低頭，逼視著曹晨。

曹晨無言以對。

賀連葉繼續道：“你既然站了隊，就該有所倚靠，說吧，是哪位宮里的貴人為你撐腰？”

“弟子未曾站隊，弟子與王啟福是私仇。”既然賀連葉已經看穿，曹晨也不想隱瞞了。

“承認了？”

曹晨低著頭，不說話。

賀連葉看了他一眼，眼神反倒柔和了些許，“站隊也好，私仇也罷，無論什么目的，你都逃脫不了干系，兩個人，確切的說是三人，兩死一傷，且都和你有關，你說你沒有站隊，他們會信？”賀連葉指著上方道。

“可弟子已經做得足夠周全，弟子......”

“周全？”賀連葉冷笑一聲，打斷了曹晨的話，本座提點你一下，“從你接過那個箱子的一刻起，你就注定無法周全，懂了嗎？”

曹晨聞言，突然抬頭，看著賀連葉，一瞬間，他有種汗毛倒豎的恐懼感。

那個箱子，師尊的遺物，徐瑾親手給他的.....

半晌。

“怎么不說話了？”賀連葉似笑非笑。

曹晨的頭要炸了，把所有事情前前后后捋了一遍，突然發覺不對勁，自己借刀殺人，到底是自己借了刀，還是刀借了自己？

頭皮發麻！

“你想活嗎？”賀連問了一句，又自問自答，“你若想活，本座給你指條路，明日宗門議事，你把那箱子當眾獻給本座。”

曹晨看著賀連葉的臉，不消片刻，他立刻扣首，道：“謝宗主指點。”

“嗯。”賀連葉嗯了一聲，“孺子可教。”

曹晨怕了嗎？不不不，他雖然表面平靜，可心里卻再次涌起病態般的瘋狂，一如在擂臺上拼命搏殺的時候一樣。他想活著，可若這世道不讓他活，那就一起毀滅吧！

賀連葉看不到他心里的瘋狂，只當他懂了自己的意思，那便足夠，于是揮手道：“下去吧，按我說的做，或可保你不死。”

曹晨起身離去，沒說一個謝字。

————————

執法堂。

徐瑾和蘭芳各領了五十鞭子。

隨后二人進入執法堂的一間修煉室。

蘭芳問：“賀連葉站哪邊？”

徐瑾搖頭。

蘭芳又問：“王蓮那個賤人為什么沒有出現？”

徐瑾瞪了她一眼，似乎對這個稱呼有所不滿。

半晌。

“希望他不要恨我，時局如此，非我本愿。”徐瑾突然嘆了口氣。

“他？”蘭芳只說了一個字，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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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哪邊？他媽的，老子站自己這邊。”曹晨罵了一句，朝著無風樓快步走去。

整整一個下午，他都沒有回家了，有點擔心奶娘，畢竟這個世道太過危險，法制崩壞，人心不古，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

家？無意間想到了這個字眼，曹晨有些感慨。前世過于悲慘，他不想再提。

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這一世，他很幸運，父親健在，還有奶娘陪著他。他們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奶娘一定做好了飯菜，在等他回家吧？

曹晨這樣想著，推開了大門。

推開大門那一刻，他呆住了。

一個女人拿著一個掃把，正圍著池堂轉圈，一只橘貓在前邊竄來竄去，速度極快。

“小混蛋，學會偷腥了，你把老娘的魚吐出來！”

柳琴叉著腰，氣喘吁吁，朝著貓大喊。

“喵！”橘貓叼著半條魚，在池塘對面與柳琴對峙。

“好你個破貓，別以為你是老峰主留下的，老娘就會手下留情。”柳琴再次揚起掃帚，指著橘貓，“你到底交不交出來？不交我就把你煲湯給少爺喝。”

“喵！”橘貓很堅持。

“別以為我在嚇唬你，這幾年，我們啥沒吃過，耗子都吃了好幾窩了。”

曹晨眨了眨眼，仔細回憶了片刻，突然問：“耗子怎么吃？”

柳琴順口就答：“灶坑燒著吃啊，有煙火氣...”

話還沒說，柳琴瞪大眼睛，“少爺，你你你...別生氣，我.....”

“嗯？”曹晨逼近。

柳琴后退，道：“當時不是沒吃的嘛，我可是把耗子腿都留給你的！”

說完，柳琴撒腿就跑，曹晨在后面追，倆人一邊跑，一邊打鬧，弄得雞飛狗跳。

橘貓的魚都掉了，眼睛瞪溜圓。

好半晌，院子里才安靜下來。

柳琴坐在臺階上。

曹晨半臥在下層臺階上，枕著柳琴的腿，就像兒時一樣。

“奶娘。”

“嗯。”柳琴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