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殺人啦!小孩子殺人啦!”
中年蛋碎哥抱襠翻滾,叫聲凄厲,演技浮夸。
陳馳冷冷看著他不搭理,但醫院里的醫生和護士們卻不能見死不救。
見這逼演得起勁,幾名醫生和護士趕緊七手八腳,把他抬去做檢查。畢竟小弟弟事小,但是在醫院里鬧起來事情可就大了。
一群人走后沒多久,陳馳手上的點滴也打完了。
另一個值班的護士小姐姐走進來,本來想說陳馳幾句,但是一看他那裝得很乖巧懂事的臉,又想到陳馳相當于沒爹沒媽的可憐身世,便只能嘆口氣,小聲道:“怎么這么調皮?”
陳馳也是吃軟不吃硬。
小姐姐這么溫柔,他也就好好說話,繼續裝乖道:“他亂說的啊,我本來就是在顛球,他自己在我面前走來走去,球沒顛住飛過去了,這怎么能賴我?”
“是這樣嗎?”護士問病房里的另一個病人阿婆。
但阿婆見多識廣,立馬倒頭就睡,“我不知道了,我剛才在看電視。”
護士無話可說,揉了揉陳馳的頭,看著陳馳微微上翹的雙眼皮眼尾,那異常明亮的雙桃花眼,令她對陳馳頗有好感,說道:“我要關燈了,病房里不許玩法球,知道嗎?萬一又把人弄傷了怎么辦?等病好了,出院了再玩!”
陳馳哦了一聲。
護士向他伸出手,說道:“法杖給我,我先給你看著?!?
陳馳想了想,卻把球遞了過去:“法杖太貴了,不能給你,你拿球也一樣?!?
“哎喲,真機靈?!弊o士笑著把球沒收掉。
然后起身關了燈和電視,就離開病房,帶上了房門。
陳馳無奈地嘆了口氣。
今天沒辦法練習,自己的每天顛球1000次訓練,算是泡湯了。
他只好乖乖地躺下去,然后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
現在才7點鐘不到,這里關燈的時間也太早了。
睡是肯定睡不著的。
不過話說,剛才那個蛋碎哥說的業余定級,又是什么意思?
老王和張建華從來也沒跟他提過啊……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院。
好像再過兩天,就要開學了吧……
陳馳腦子里胡思亂想。
過了好一會兒,忽然間,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很兇狠的叫囂聲。然后聲音越來越近,來到陳馳的病房門口,隨即只聽砰一聲大響,病房的房門被人猛地踹開。
一個中年女人氣勢洶洶闖進來,張嘴就吼:“誰!哪個小雜種把我家阿民弄傷了!起來!都給我起來!睡尼瑪睡!今天不把事情搞清楚,誰都別想睡!”
“誒誒誒!干嘛干嘛?”值班的護士急匆匆跑過來。
打開病房的燈。
陳馳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那個滿臉橫肉的女人。
女人和陳馳一對眼,上前就要把陳馳拽起來。
陳馳卻抬手一拍,直接把這潑婦的爪子拍開,然后自己坐起來,沒好氣地喊道:“干嘛?!”
“你媽隔壁……”
女人歇斯底里,破口大罵,張牙舞爪地就往陳馳身上撲。
好在這時病房外面,醫院的一個大領導也跑了進來,沒好氣地喊道:“方云歡!你跟個孩子鬧什么鬧!這里是醫院!不是你們單位!更不是你家!”
潑婦聞言,轉過頭來就悲憤地嚎叫道:“周院長!你也看到了,我家阿民的那個地方都腫了??!我家阿民他可是今年才從塔利堅留學回來!他將來要是生不出小孩了,我家的血統要是傳不下去了,那都是對國家的損失!對全人類的損失!要是影響到阿民今后的工作,這個責任誰來承擔?這個小孩來承擔嗎?還是你們醫院來承擔?”
醫院領導聽得眉頭都要皺裂了。
怎么就是對全人類的損失了?
往自己臉上貼什么金吶?
那個留塔博士,純粹就是個唬人的玩意兒。
說破天去,不就是在塔利堅讀完書,又在那邊找不到工作,只能灰溜溜跑回國混飯嗎?普通老百姓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他還能不知道?
踏馬的那邊的收入是這邊的幾十倍,真成才的怎么可能跑回來?
這年頭誰尼瑪能愛國愛成這樣?
醫院領導內心冷笑,又讓開位置,讓另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走進病房,對他說道:“方院長,沒必要,就是小孩子調皮,在病房里打球磕到碰到了。泌尿外科的人也去看了,你弟弟受傷也不嚴重,就是有點挫傷,靜養幾天就行。實在不放心的話,那就轉院,明天一早就轉。”
“不行!”
潑婦卻不依不饒,指著陳馳大喊,“轉院了,我弟不就讓這個小逼崽子白打了!”
醫院領導很是無奈,揶揄的口吻反問道:“那你想怎么樣啊,方主任?”
潑婦吼道:“找他家長過來?。∑鸫a也得賠錢!賠一萬!”
“豁~!”院領導無話可說了。
邊上一個小護士也忍不住輕聲插嘴:“那干脆抓這個小孩去坐牢算了?!?
這本是一句氣話。
可那四十多歲穿皮夾克的中年男人,居然卻接了一句:“也不是不行,這小孩看著也有十三四歲了吧?少管所也不是不能安排。”
話音落下,全場一陣安靜。
只有潑婦鼓掌大叫:“好好好!抓起來!抓起來!讓他吃點苦頭!”
陳馳聽得懵逼,心說媽蛋這么嚴重?
我才8歲,就要被拉去槍斃了?
然后就見那院長拉著夾克男,走到病床的床位,指著上面的病歷卡道:“方院長,你自己看,八歲,你想怎么弄?”
夾克男見狀一愣,又看看陳馳明顯比同齡人大幾號的塊頭,露出十分懷疑的神色:“不可能吧?我兒子今年也八歲,比他看起來小多了。一個農村人,什么營養條件好成這樣啊?”
醫院領導說道:“不信的話,可以查出生證明嘛,這小孩就是在我們醫院生的,我有印象。九零年我就在婦產科當主任,他媽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你要是不信他這個出生記錄,還可以去查查他媽的死亡日期。我們造這個假干嘛?對我們有什么好處?”
夾克男想了想,拉著院領導走出病房,小聲道:“老周,你護著這個小孩干什么?”
醫院領導也壓著聲音回答:“你帶你妹過來干什么?她這個人,出了名胡攪蠻纏。我們醫院哪經得起她鬧???有什么事,你私底下去找人解決,別影響我們工作啊!”
夾克男想了想,點點頭。
然后又走回病房,走到陳馳床前,拉下臉問道:“你干嘛要打人?”
“我沒有啊?!标愸Y一臉無辜,堅決不想死得這么早,暗說至少臨死之前,我也得拿個世界冠軍,跟老王有個交代吧?于是矢口否認,無比堅定,“我就是練球啊,他自己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一邊說我球打得不好,一邊說我是白板,我都沒理他。我奶奶說,有些人就喜歡亂說話,亂說話死了要下地獄割舌頭,人收不了,鬼也要收。”
“你媽個……”夾克男差點要爆粗口。
潑婦卻搶先一步,“你媽隔壁!你再說一句試試!”
“說就說!那個人他就是胡說八道!市體校的教練都說我打得好!就他說我不會打!亂說話的人,死了要下地獄拔舌頭!他自己非在我床前走來走去,被我的球碰到了,關我什么事!”
“我踏馬弄死你!”
潑婦伸出爪子就要沖陳馳抓去。
陳馳猛地舉起法杖,杖頭抵在她跟前。
法力正要輸出,醫院院長大喝一聲:“都別吵!人回來了!沒事了!”屋內幾人全都一停,病房外面,那個被陳馳打到蛋的蛋碎哥,就一臉要死的樣子,坐在輪椅上被推了進來。
“哎喲,小心點,小心點!”潑婦急忙過去幫忙。
卻被蛋碎哥煩躁地拍開。
輪椅被緩緩從陳馳床前推過,蛋碎哥指著陳馳,惡狠狠道:“你給我等著啊……”
陳馳翻了白眼。
這種沒用的狠話,他從小聽陳大虎說到大,但又能怎么樣?
真有本事,你現場打死我啊?
在陳馳鄙視的目光中,蛋碎哥被抱上了病床。
夾克男這時忽然看向陳馳,說道:“我家阿民說你不會打球,你也確實打到他了,那說明他說得沒錯嘛。你要是打得好,球又怎么會掉?”
“我在給自己加難度啊。”陳馳道,“我本來是用右手打的,剛才右手掛吊瓶,我就用左手練了。誰知道他一直在我面前走來走去啊。”
蛋碎哥立馬道:“放屁!你就是故意的!我就算不在你面前走,你就不會打到旁邊來???那不是照樣會被你打中!你這個邏輯根本不成立!”
陳馳也立刻反駁:“你才放屁!你懂個屁的法球!我閉著眼睛都比你打得好!”
“哈!你個文盲弱智,你說我不懂?我是從塔利堅留學回來的博士!我看過的法球比賽,比你吃過飯的都多!”蛋碎哥高聲大喊。
這下滿屋子的人,包括夾克男,全都有點聽不下去了。
我說你一個塔利堅回來的博士,就不要和8歲的小朋友一較高下了吧?
只有那潑婦,滿臉驕傲地挺胸抬頭,洋洋得意道:“小孩!知道什么叫博士嗎?你們家幾代人,幾百年加起來,也出不了一個塔利堅的博士!”
“嘖~!”夾克男忍不住拉了潑婦一下,小聲道,“別說了,有什么好說的???”
“怎么了!阿民就是塔利堅回來的博士??!我怎么不能說了!”潑婦大喊不止。
醫院的院長撫著胸口,感覺再這么吵下去,自己怕是要心衰。
他無奈地問道:“你們要不,還是等明天,這個孩子的家長過來再說吧。我這邊的病人都要休息了,病人需要安靜啊……”
“不行!”潑婦道,“今天必須有個說法!”
“什么說法?你想要什么說法?”院長人都毛了。
就沒見過這么能折騰的娘們兒。
一點都不識大局。
國家的皇糧都踏馬讓她吃進狗肚子了!
然而就在這時,蛋碎哥,我們的塔利堅歸國博士,卻又開了口:“很簡單嘛,讓他自證一下不就好了?他不是說他打球厲害嗎?那就讓他顛給我們看看嘛。”
“對對對!”潑婦也趕緊插嘴,“讓他顛球!他要是能顛夠一百個,就算我們錯了!他要是顛不夠,那就是他說謊!明天讓他家長過來賠錢!”
蛋碎哥卻打斷道:“姐,你說得不對。他要是能顛夠一百個,固然能證明他說謊,但如果他能顛夠一百個,也證明不了他剛才不是故意的。我們一定要講科學,講邏輯。”
“啊,對對對!還是你有水平啊!”潑婦對著蛋碎哥,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但除了他倆,房間里的其他人,就沒有不無語的。
就這倆姐弟的智力水平……
別說什么塔利堅博士,你就銀河系第一大學畢業,那也是白給啊。
純純腦子有病么!
院長的白眼快翻上天了。
他扭頭看看病床上的可憐小孩,一時間竟有些不忍。
然而這時候,陳馳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居然滿臉興奮地說:“就一百個?你侮辱誰?我給你們來一千個!少顛一個,都算我今天鯊了人,你們盡管拉我去槍斃!眨一下眼皮都算我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