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烈捂著腹部,目光如炬,凝視著徐淮,眼中翻涌著難以置信的震撼,剛剛徐淮的那一拳,他竟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氣息。
元氣?
蚩烈不敢確認,那氣息,既熟悉又陌生,仿佛與他所知的元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卻又獨具一格,難以捉摸。
可不管如何,這絕無可能啊!
徐淮不過是個縣令,他所修煉的【蚩蕭寶典】,僅是淺顯的開篇基礎法決,是絕對不可能修煉出元氣的。
【蚩蕭寶典】分為三部,開篇、上卷以及下卷。
開篇之法,僅可強筋健骨,敏銳五感,至于元氣的奧秘,唯有上卷,方能窺其一二,知府之位,方是修煉上卷的最低門檻,更遑論那傳說中的下卷了。
世人皆說修仙難,修武之道亦是荊棘滿途,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為。
蚩烈自幼習武,開篇之法早已爛熟于心,十歲始修上卷,十年苦修,方得一絲元氣感悟。
如今,他從徐淮身上感受到堪比元氣的氣息,如何能不震驚?蚩烈雙眼駭然的看著徐淮:“你……竟然修煉出了元氣!”
元氣么?
徐淮雙眼微瞇,【蚩蕭寶典】中未曾提及過元氣一次,這股氣息,還是在天獄之中汲取的純凈能量,看來【蚩蕭寶典】果然并不完整。
徐淮不動聲色,故作輕松的笑道:“何故這般驚訝,修練元氣,豈不是有手就行么?”
蚩烈聞言,胸中逆氣翻涌,眼中的震驚瞬間化為無盡的挫敗。他十年苦修,方得今日之果,而在徐淮口中,卻成了輕描淡寫的一句“有手就行”。
挫敗感如潮水般涌來,蚩烈強忍劇痛,掙扎著站起身,雙目赤紅,渾身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他頹然轉身,一步步向外走去,背影顯得異常落寞。
“哈哈哈哈……”
他癲狂般大笑起來。
一句話,竟將他十年的努力和驕傲擊碎,可謂是殺人誅心。
徐淮并沒有阻攔蚩烈離開,他這種從小生活在錦衣玉食中,從未有過挫敗感的世家大少,想緩過來可不容易。
天色微暗,徐淮正準備外出用餐。
趙遷躡手躡腳的出現(xiàn)在縣衙門口,左顧右盼,并未發(fā)現(xiàn)徐淮的身影,他松口氣,踏入衙內(nèi)。
剛走兩步,徐淮宛若幽影浮現(xiàn),喚道:“趙師爺。”
趙遷嚇的六神無主,猛然轉身,脫口而出:“你……你還活著?”
徐淮面沉如水,道:“怎么?趙師爺是盼著本縣去死?”
趙遷連忙擺手,瘋狂搖頭,作勢扇了自己幾個耳光:“豈敢,豈敢,失言,該打!”
徐淮懶得與之計較,略帶嘲諷的問道:“令夫人的手,可無恙?”
趙遷額上汗珠密布,連忙應道:“好多了,好多了。”
趙遷心中驚濤駭浪,難以平息,他原以為徐淮斬王府中人,必遭世子嚴懲,輕則仕途盡毀,重則性命不保。
可觀如今,徐淮神態(tài)自若,仿佛一切風平浪靜,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王府世子,何時如此好相與了?
還是說,徐大人非比尋常?
見徐淮踏出縣衙,趙遷連忙趨步緊隨,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您去何處?”
徐淮淡淡道:“餓了。”
趙遷聞言,忙堆起笑臉,諂媚道:“大人,近日醉仙居新聘一廚子,手藝精湛,若大人不嫌棄,小的請您喝一杯如何?”
徐淮未置可否,這趙遷雖貪生怕死,膽小如鼠,可消息靈通,這方面,也算是個人才。
趙遷謙卑領路,朝著醉仙居而去。
踏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沿途定遠百姓紛紛向徐淮躬身行禮,徐淮倒是沒有太多的架子,一一回應。
抬首間,看到饅頭鋪前,一個高大黝黑的壯漢佇立。
“柱子。”徐淮走上前,輕聲喚道。
柱子略顯驚惶,本能地向后微退,回首見到徐淮,頓時憨態(tài)畢露,咧嘴一笑,露出那標志性的大黃牙,躬身行禮。
徐淮目光在柱子與饅頭之間流轉,隨即從袖中取出幾枚碎銀,輕輕置于桌上,對掌柜道:“掌柜的,給柱子來上十個饅頭。”
拍拍柱子的肩膀,便和趙師爺離去。
掌柜裝好十個饅頭,遞給柱子,調(diào)侃起來:“你這蠢牛,真是有福氣,十個饅頭,拿好了。”
柱子小心翼翼的捧著熱騰騰的饅頭,回首卻已經(jīng)沒有了徐淮的身影。
此時徐淮與趙遷已落座于醉仙居內(nèi),周掌柜親自上前,畢恭畢敬地伺候著。
趙遷似乎是熟客,昂首對著掌柜道:“周掌柜的,今天徐大人親臨,務必讓后廚用心,好酒好菜伺候著,若有怠慢,絕不輕饒。”
周掌柜連連稱是,匆匆趕去籌備。
趙遷面向徐淮,躬下身子,邊為徐淮斟茶邊恭維道:“徐大人,可真是仁厚,那蠢牛真是好福氣。”
徐淮抿了一口茶,道:“柱子不是在王掌柜那邊做事,按理說,工錢就算不多,也該夠吃喝,為何連饅頭都買不起?”
趙遷笑道:“他身強體壯,力大如牛,干活賣力,不過王掌柜苛刻,給的工錢本就不多,還攤上個多病瘸腿的娘,那點工錢,全都抓藥去了!”
徐淮點點頭,看病難,看病貴,的確是任何地方的通病,柱子雖人憨傻,卻也是個孝子。
徐淮沒有繼續(xù)追問,周掌柜安排了一桌美味,拿了兩壺好酒,侯在一旁。
趙遷執(zhí)壺,先為徐淮斟滿,再細心挑選一塊肥美鴨肉,置于徐淮碗中,笑道:“大人,請品嘗這清燉肥鴨,風味獨特,定能讓您回味無窮。”
徐淮淺嘗一口,滋味尚可,但相較于趙員外府中的珍饈美味,仍顯遜色。
正吃著。
突然。
一陣烈馬嘶吼聲傳來,緊接著,一個身穿衙役差服的瘦弱年輕人,腳步急促的沖到徐淮面前。
趙遷眉頭一皺,頓時怒斥:“混賬,沒看到徐大人在用膳嗎?”
瘦弱衙役嚇的雙膝跪地,神情惶恐,遞上召令,說道:“大人恕罪,知府大人急召,請大人過目。”
徐淮放下筷子,眉頭一皺,知府大人前兩天剛從定遠縣離開,這會來召令,不會是仙門盛會提前了吧?
趙遷也閉上了嘴,坐在一旁,神情有些緊張。
一般來說,知府大人的召令,分為兩種,一種是普通召令,一種是急召,普通召令,基本上就是見見新上任縣令,而急召根據(jù)事情輕重緩急,又分為白、綠、紅三種。
白色為輕,綠色為緩,紅色急。
一旦出了紅色召令,必定關乎生,死刻不容緩。
徐淮打開召令一看。
急召!
兩個大字鮮紅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