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嶠覺得黃老師有隱身術，總是莫名其妙地失去蹤影。

或者是夢境對她們的限制？

再次成功地失去黃老師的蹤跡，她只能從別的地方尋找突破口。

院長辦公室再次遭劫，但一無所獲。

時間又到夜晚。

云鈺棠幾人打算繼續在福利院的各個角落尋找線索。

楚嶠卻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還有哪里？

楚嶠努力回想這些天的經歷……還有哪里是特殊的？

終于，她的眼睛一亮。

種植室。

沒有門的種植室。

沒有入口，那些植物是怎么被照料的，任由它們野蠻生長可不會一棵枯萎的植物都看不到，還長得那么繁茂。

——一定有暗門。

拒絕阿蔚拉她入夢的想法，楚嶠借著夜色回到教學樓。

帶著正巧來找她的時令秋一起。

樓梯里沒有燈，黑沉沉一片。

楚嶠也沒有手電筒，只得慢慢地在黑暗中爬樓梯，一步步，確定踩實再走。

爬到二樓與三樓中間的樓梯時，明明前方依舊一片黑暗，除了她們的呼吸聲外，沒有別的聲音。

但楚嶠直覺覺得，前面有一個人。

楚嶠停住腳步，同時拉住時令秋。

“怎么了？”時令秋疑惑。

聲音很小，但卻在樓梯中持續回響，漸漸失真。

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神情。

楚嶠沒有回答，凝神看向前方。

補充設定：楚嶠夜視能力極佳，可以清晰看到黑暗中的事物。

恍惚一瞬，眼前出現一道白色人影。

正站在上一階臺階上。

離她們很近很近。

楚嶠下意識捏一下阿蔚用來緩解心情。

逖斯的尾巴在她指尖上甩了甩，【小楚嶠怎么只知道撫摸父親啊。】

楚嶠：？她只是習慣了而已啊，畢竟阿蔚是一直陪著她的，而逖斯總是神出鬼沒，不干好事，想不起來不是很正常嗎？

逖斯在楚喬的腦海中發出輕笑。

祂可憐又單純的楚嶠怎么知道，祂那看似沉默寡言的父親為了獨占她將祂驅逐了多少次。

這樣一打岔，楚嶠再向前看時，白色的剪影已經有了面容。

是初曉。

楚嶠松口氣，但再仔細看時，卻發現初曉表情怔愣，眼神沒有焦點，似乎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看到她們。

初曉隨身攜帶的洋娃娃此刻卻沒有躺在他懷里，而是不見蹤影。

“初曉？”楚嶠伸手在他眼前晃一下。

初曉緩過神來，看向楚嶠，“你來了啊。姐姐，我好像找到孩子了。”

時令秋的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楚嶠是怎么看到的，剛才上樓梯時明明和她一樣看不到的……但她沒問，只是靜待事情發展。

“但是……沒有門，我進不去，我聽到它在哭，在說，‘爸爸，你為什么要拋棄我？’，但我不知道，我沒辦法穿墻，它在笑……”

初曉的語序凌亂而破碎，說著說著，就抓住楚嶠的手。“姐姐，幫幫我，救救他。”

楚嶠點頭，但還沒等她做出安撫動作，男孩卻突然把楚嶠的手松開，但還是祈求地看著她。。

哦，差點忘了，那只手上有阿蔚。

逖斯幸災樂禍的聲音在楚嶠腦海中響了好久，接著戛然而止。

楚嶠沒有管那兩只邪神之間的官司，專心解決眼前的問題。

“初曉，你的孩子在哪里？”她溫和地問。

“就在上面。”男孩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淚，說。

男孩在上面領路，楚嶠與時令秋就跟著上去。

獲得夜視能力后，上樓輕松了不少，但楚嶠還是維持著與時令秋相同的速度。

離開樓梯間，透明的玻璃墻壁在月光照射下微微發亮。

才兩天沒見，玻璃房中的植物似乎長得更加茂盛，粗壯的根莖間似有紅光閃過。

初曉整個人都趴在玻璃上，直勾勾地盯著里面。“就在里面。”

時令秋掃視一番里面的景色，問，“房間里只有植物，你的孩子在哪里？”

難道有暗門？

“就在那里啊，在泥土里。”初曉沒有回頭，興奮地說。

他與孩子，終于要相遇了嗎？

泥土里……

楚嶠不敢深想，但思緒卻控制不住。

他的孩子，為什么會被埋到泥土里？

是因為沒有達到主顧要求，被淘汰了嗎？

它發育成熟了嗎？它睜眼看過世界嗎？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它不是被簡單地丟進垃圾桶里，混進垃圾堆里，與腐臭為伍。

恍神間，楚嶠聽到初曉的自言自語，亦或許是在與泥土里的孩子交流。

雖然楚嶠不敢確定泥土里的孩子是否還完整。

“對不起，孩子，我先前忘記了你，但初曉現在全部想起來啦。

“雖然你出現的很突然，但我還是很期待你的，在實驗室的日子里啊，初曉每天都想著你才有勇氣活下去的。

“但是，對不起，初曉太沒用了，護不了你。

他們說你是個男孩子，所以不能留。我想逃的，但我沒有力氣，逃不掉。

后來，后來……誒，初曉怎么還是有忘記的事情？但有關你的事情都想起來啦，其他不好的事情忘掉也沒關系啦。”

“我想把這個福利院炸了。”時令秋面無表情。

“先把孩子都救出來再炸。”楚嶠附議。

在玻璃墻上敲敲打打，沒有發現什么隱藏的機關，玻璃墻光滑十足，沒有任何裂隙。

正思索著，玻璃房內卻突然產生聲響。

楚嶠她們著初曉退到昏暗的樓梯間，屏息觀察。

絲滑的軌道交接聲，擺著低矮盆栽的地面緩緩上升，露出全貌。

是電梯。

果然有暗門，下面，是不是就是初曉剛才提到的實驗室？

從電梯中走出一個穿著實驗服的人，手中提著一個黑袋子。

袋子的顏色很深，仔細看不是黑色，更像是深紅色，深到全黑的紅色。

那人從角落里拿出一個鏟子，將最中間，也最繁茂的盆栽泥土翻開，將黑色袋子里的東西倒進去。

楚嶠現在就開始后悔自己剛剛開了夜視。

那一小團一小團，裹著粘液的，深紅的，看不到五官的，人的雛形。

她之后的一段時間都不會再想跟阿蔚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