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齊府門口有馬車駐足。

“開門！除妖司的！”

渾厚的聲音傳入府邸，齊管家如釋重負，連忙上前打開門。

“請，請，里面請……”

自門口走進一位身穿黑色袍子的壯漢，背著一柄闊刀，另外還有一名女人，一個青年，分別拿著折扇和長劍。

青年便是莊三。

幾人跟著齊管家，很快到了內院。

莊三看清眼前的景象，眼皮子跳了一下，一副巨大的骨架擺在地上，散落著粗大的骨頭，紫色的羽毛。

地上那空洞的鳥頭和鳥喙，尤其駭人。

而始作俑者正躺在藤椅上，解決最后的腌肉燉湯。

至于齊文景，謝應玄當然不會讓他溜走，從他進來的第一天到現(xiàn)在，齊府沒一個人能離開，勾結妖物這事，開不得玩笑。

穿著白色制服的女人眉頭微皺，輕聲嘀咕了聲:“死了？”

這時，莊三上前一步，拱手道:“哥，這里交給我們就好，你先休息休息？”

此言一出，女人和壯漢微微動容，莊三這么有禮貌了？景象擺在眼前，他們心里也有了猜測——

是這人殺的化形大妖。

至于那妖什么實力，怎么死的，二人一無所知。

只是見莊三的表現(xiàn)，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至少也是鍛骨大成，甚至是搬血境的高手了。

畢竟，莊三已初入鍛骨，習有除妖司的技法，在清河縣這小地方沒幾個對手，可與幫派的頭目拉扯。

“交給你們了。”

謝應玄放下碗，穿過幾人，提著一大箱銀子，徑直離開齊府。

吃下紫羽鳥，將其血肉煉化完后，鍛骨境的進度提升到了14/100，聚氣境完全圓滿，同時，通過翻閱齊家的古籍，得知了一個嶄新的境界。

凝液境。

在此境界的大妖，比鍛骨境的武者要更強，或許摸到了搬血境的門檻。

聚氣境圓滿，配合凝液境的功法修行，便可突破。

被他吃下的鳥妖就是凝液境，在這個境界，妖物已吃下大量的血肉，擁有化形的能力，在靈氣護持下，身體的強度也會提升。

與修靈者對比，妖物體型和體魄上會有更大的變化，相當于兼修外煉。

“可是……我沒有凝液境的功法。”

謝應玄心中遲疑，月華聚氣訣止步于聚氣境。

識海中，他已抵達了那座道觀前，隱隱有木魚敲擊聲，誦經聲，可沒有辦法推開門。

目前，謝應玄體內的靈氣已在全身游走，心念稍動，便可護住每一個的部位，煉肉境的武者哪怕手持利刃，也不可能破防。

若是能掌握護體的法門，還能更上一層樓。

……

行在路上，途經一家店鋪，招牌上寫著“一口湯”，老板見布衣青年停留，連忙招呼道:“來來來，天這么冷，吃碗饃吧？”

“饃？”

謝應玄愣了下，就是這愣神的功夫，他已經被老板的小女兒拉了進店。

“牛肉番茄泡饃，很好吃的。”

老板的女兒解釋道。

“幾錢？”

“天這么冷，吃了再說嘛，給不起錢……大不了陪我女兒去后廚干幾天活就是。”

“多謝。”

謝應玄心頭發(fā)暖，入座。

微微沾著油膜的木桌上擺著小碟的醋、蒜頭、辣椒。

中年的老板一邊烤饃一邊笑著說道:

“小伙子，長挺帥呵，我有個兒子跟你一樣大了，在城防軍站崗嘞，再干幾年，我也就退休了……”

青年腰上別著刀，面貌看著就良善，定然不是幫派的混不吝。

加之秋稅時期，老板心中便猜測，這人應該是要入伍的，與自己兒子差不多，給鄉(xiāng)親們守城，或是出縣剿匪，才想著招待一番。

謝應玄與老板寒暄著，不多時，大瓷碗裝著的牛肉泡饃被端了上來。

熱氣騰騰，紅彤彤的饃湯，可見到番茄和牛肉片，還有吸飽湯汁的面饃，被染得橙黃，看著頗有食欲。

謝應玄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面饃，勁道，肉香，有番茄的酸甜味兒。

很快，大口吃了起來。

初冬的風涼得透徹，吹進鋪子，融了鍋氣、高湯味，吹在人身上恰好舒服，不免想要多吃幾口。

當粉條和饃被吃完，碗里剛好還剩見底兒的小口湯。

故而，店名為一口湯。

“老板，再上兩碗好了……”

“哈哈哈哈，好嘞！”

待到月色涌起，星光穿過風，落入萬家燈火，行人的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