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砍砍人還是簡單的。”
青煙又補充道,她所指的不耐砍,謝應玄還遠遠接觸不到。
謝應玄抓著刀柄,掌間稍稍發力,刀鞘間傳出金屬摩擦聲,一小截雪亮的刀身將他安寧的臉龐照得冷厲。
謝應玄撫摸著刀身,斟酌片刻,出聲問道:
“很漂亮,但……能出刀嗎?”
聞言,青煙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說道:“當然可以,還是那句話,這鍋我背了。”
“好。”
謝應玄收刀,將它橫放在大腿上。
拎起地上的包裹,扔給青煙。
“要不要,跟我去漲漲見識?郡城的大商會,你應該是沒去過的吧?雖然需要邀請函,不過帶帶‘家屬’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青煙用手撐著臉,表情帶著些促狹。
“樂意至極。”
謝應玄點頭道,夾起一塊青煙面前的蝦仁豆腐。
別看這女人身材有型,胃口大得不得了,特大盤的菜品被她一人吃了八成,怕不是在郡城流浪了幾天。
“味道不錯,這一餐不得幾百文啊?”
青煙嚼著雞腿,含糊不清道。
謝應玄瞥了她一眼,不知道要不要說實話。
這好歹是郡城的繁華地段,四盤大葷菜只賣幾百文,別人還做不做生意了?
“難不成……得一兩?”
青煙看著謝應玄表情不對,又問。
“二兩。”
謝應玄答道。
“那是有點貴了,我一個月也只夠吃十次的。”
青煙兩口吃下雞腿,感覺有些心疼,吃青豆的方式從挖變成了夾。
謝應玄其實不太理解,二十兩的俸祿,對于青煙這么一位遠遠超過鍛骨境的高手,也太少了。
要知道鐵南北身上都還有一千兩呢。
今州軍部這么窮嗎?
像是知道謝應玄在想些什么,青煙解釋道:
“沒辦法,誰讓身居高位的‘大人’們不食人間煙火呢,當時有人去問過,那位大人居然這么說——”
“你們再能吃,還能頂得上一百個普通人嗎?差不多得了……”
“我真想一拳砸在他臉上!”
聽到這,謝應玄的表情古怪起來,他問道:“那些大人不是練武的嗎?”
青煙啐了一口,“當然不是,一群酸溜溜的儒生罷了。”
她頓了下,繼續說道:“其實就校尉這個職位而言,二十兩倒也不少了,如果我再干一兩年,上到偏將,俸祿就有八十兩了。”
“像別的校尉,比如巡山校尉,守城校尉,長水校尉,可能也就鍛骨境,搬血境的,平時也悠閑,掌掌兵,巡查巡查就好。”
“我所在的這個部門,叫重甲騎兵校尉,剿匪,平亂,沖陣,危險得很,新人差不多都死絕了,留下的,大多是武道四境之上的老油子了。”
謝應玄點頭,表示理解。
于是,青煙繼續倒苦水:“俸祿這么少,以至于部門的同僚不太愿意出兵,行動一次,也大多將收刮來的盡數收下,交不上東西,沒有貪到好處,大人們就更不愿意管事了。”
謝應玄恍然,若是一點油水不撈,憑借二十兩的俸祿,別說練武,養傷都費勁。
“還好有另一重身份在,青鬼撈點外快,沒人挑的出毛病。”
吃完后,謝應玄跟著青煙離開。
途中,青煙嫌趕路的速度太慢,又帶著謝應玄玩了一次破空之法。
嘭!
二人落地,蕩開一大片塵土。
不遠處,就是有名的飛驕商會了,裝潢豪華的程度略差與瓊玉樓,卻也是雕梁畫棟,飛檐翹角,占地要比瓊玉樓大出不知幾倍。
拍賣還沒開始,依然有不少人進進出出。
不多時,便有一位穿著馬褂的男人迎了上來,恭敬道:
“是校尉大人吧?掌柜已經在里面等您了。”
很快,那人將目光移向謝應玄,遲疑道:“這位是……”
“家屬。”
青煙隨意開口。
“明白,明白。”
確認身份后,男人領著二人進飛驕商會內部,暢通無阻。
此地有不少獨立的寬敞房間。
有整片裝飾都是黃金的,有擺滿玉質品,中心放著一口八尺高玉鐘的,也有收藏著各種兵器的。
穿過石子小道,可以看見滿園的錦繡,芳草青翠,香風四溢,花團錦簇。
再往前些,廊道的兩側則是不乏竹、蘭,怪石嶙峋,一口泉水氤氳著霧氣,水珠撞石如玉碎潺潺。
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便到了飛驕商會里頭的一個包廂。
有位穿著青色蓮花旗袍的女人已坐在屋內,正在沏茶,見二人來此,忙笑著起身,說道:“見過青煙大人。”
“無需禮數,東西呢?”
青煙擺手,直截了當說道。
“東西,希望青煙大人寬限幾天……”
那女人為難道。
“嗯?我都拿錢來了,你們東西給不出?”
青煙眉頭一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