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寒邪之癥 上
- 許仙非仙
- 血中旱道行
- 2445字
- 2024-11-16 07:00:00
入夜漸微涼,繁花落地成霜。
白錦兒緩緩轉身,蓮步微移,來到許仙近前,沖著竹椅上的男子微微一笑:
“許公子。”
身旁一襲利落青衫、中性打扮的青竹則滿臉警惕。
對于這位女俠的態度,許仙早就習慣了,起初他單純以為青竹只是對自己態度惡劣,后來隨著相處,他發現青竹是對任何接觸白姑娘的男人都很惡劣。
一視同仁,不分貴賤。
她是個蕾絲邊....許仙心中明悟。
沉默片刻,許仙的眸光收斂,終于緩緩開口: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前些天忙于醫館開張的事,才拖到了現在。”
白錦兒美眸閃動,嗓音依舊是輕然空靈,如林間輕風拂面:
“....公子請說?!?
“嗯,是這樣?!痹S仙表情稍稍嚴肅,抬頭望去,對上了她那雙仿佛秋水般的眸子,緩聲道:
“前日學習診脈的時候,我順帶試了一下姑娘的脈搏,發現按如鋼刀、如屋漏殘滴,岌岌可危....”
白錦兒平靜垂眸。
青竹抱臂而立,唇角勾起,許仙的話沒有讓她出現任何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我與姐姐早已化形多年,根骨脈絡如水中觀花,又似井中撈月,其中玄妙,又豈是一介沒有開啟靈臺、神魂蒙昧的凡俗醫師能看破的?
別說醫師,你就是獸醫也不行。
但許仙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兩人心中一凜。
許仙靜靜看著她,輕聲道:
“每日子時一刻,白姑娘是否都會從噩夢中驚醒,且醒后掌心熱痛,咽干口燥?嚴重時甚至心脈痹阻,肋腹劇痛,還有,姑娘左臂靠近小指側那條線是否常常疼痛麻木?”
空氣驟然寂靜。
青竹臉頰上冷笑倏的凝固,猛然轉頭,呆愕和訝然的表情從臉上閃過,隨后被快速斂去,語氣漸寒,“你怎么知道!”
她從小和姐姐同衾而眠,同池而浴,這些癥狀只有她清楚,就連師傅都不知道,這個臭男人居然能一口說出,雖然并不完整,但也足以讓她吃驚。
許仙心中嘆了口氣,盯著對方的眸子繼續道:
“此外,姑娘脈象沉穩綿長,應是習過武學,可否告知,每次調引氣血循于經絡,接下來大概一天半內,是否都會四肢冰涼,全身麻痹,食難下咽,寢難安眠,時常心緒郁結,畏寒肢冷,且下身尤甚?”
此話一出,就連白錦兒的眸光都出現些許動蕩。
瞪大了杏眼,紅潤的櫻唇微微張開。
因為他所說的....準確無誤!
其實說準確無誤也并不準確,因為她所修不是武道,調引運行的也不是氣血,但萬千大道,殊途同歸,許公子后半句話中的癥狀,與她分毫不差!
未等兩人反應,許仙的聲音再度響起。
“還有....”許仙略微糾結,試探道:“姑娘的....嗯....葵水,是不是很久沒來了?”
庭院內外一片死寂。
就連老槐樹上墜落的樹葉似乎也停滯在了半空。
青竹悚然一驚,這種私密的事情,連她這個妹妹都不知道,她僵硬著脖子,一點點扭過頭來,難以置信的看向姐姐。
白錦兒愣了愣,白皙的臉蛋涌起兩抹紅暈。
“?。。??”青竹。
青竹瞳孔微縮,抱臂的雙手放下來,死死盯著許仙,半晌,忽然出聲:
“喂!”
“.....”
許仙略微想了想,糾正道:
“首先,我不叫喂,其次....”
“別廢話,我問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青竹冷冰冰的打斷,氣鼓鼓的。
許仙瞥了眼她不氣也鼓鼓的胸肌,搖了搖頭,指著自己,回答道:
“我?我是郎中啊。”
“望聞問切查病灶,方劑針灸除痼根,我一個醫者,會望診很奇怪嗎,還有,你怎么就不問問你姐姐的病癥怎么調理?”
青竹啞火,拳頭微微攥緊。
“不必了?!卑族\兒雙手交疊于小腹,眸光黯淡,輕聲道:“許公子有所不知,太醫司曾有醫官專程為我診治,稱此乃寒邪入腑之絕癥,天生如此,無藥可醫....”
“當然,光用藥肯定是不行?!币娗嘀耠p眸圓瞪,許仙大手一揮,坦然道:“在下有一獨門針術,可更遷筋絡,逆反先天,再輔以良藥溫養,倒也未嘗不可一試?!?
瞧見許仙一副老神棍的模樣。
青竹光潔的額頭,青筋凸了凸,慍怒之色溢于言表。
“就你?你沒聽姐姐說,太醫司的醫官都束手無策,那位用的也是針術,比你不知強了多少倍!”
“實話告訴你,姐姐這寒邪之癥是修煉本脈術....武學所致,吾脈武學玄妙無窮,初練身體難以適應寒氣,但達到一定境界,這些癥狀都會消失,師傅師伯她們皆是如此!不需要你治!”
還有這種武學....許仙錯愕。
原以為白姑娘只出身落魄世家,沒想到還有這般經歷,也難怪,尋常女子哪個又能跋涉四千里路。
收斂念頭,許仙看著她,搖頭道:
“你們門派若都是修習這種武學,男女皆不孕不育,不出三代就死光了,這種邪功,朝廷應該剿滅?!?
此話一出,青竹真的生出了怒氣,鏘啷一聲,長劍拔出半尺,她眸中燃火,怒聲道:“不許你侮辱吾脈師門!”
“小青....”白錦兒抬手攔住,眸光看向許仙。
“抱歉,失言了?!痹S仙聳了聳肩,說道:“你師父師伯怎么樣我不知道,或許真能找到緩解寒癥的天材地寶,但白姑娘你,卻絕不可能。”
“白姑娘若信得過我,就跟我來吧?!痹S仙從竹椅上起來,背著雙手朝北屋走去。
“姐姐!”青竹急忙拉住姐姐手腕。
白錦兒眸光在他的背影上流連而過,未作遲疑,輕輕脫開青竹的手,“沒事的,小青你回去吧?!?
旋即跟在他身后走入北屋,關上了房門。
青竹焦急心切,一縷神識探入屋內,卻被彈了回來。
氣的跺腳。
…
屋內。
許仙點燃燭燈,攤開一方布包,里面,赫然是幾十根細長如絲的毫針,正在收拾準備,旋即卻聽到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許仙挑了挑眉。
白錦兒默不作聲的走進來,朝著床鋪走去。
坐到床邊后,直接開始褪去玉足上的白靴....
在許仙略顯詫異的眸光中。
白錦兒正襟危坐在床沿,背打的筆直,她背對著他,下一秒,衣扣輕解,雪白裙裳緩緩滑落....
褪掉繡云紋的白靴白襪,她盤腿坐在床榻上。
昏暗的燭火中,光潔的玉背光滑如羊脂,曼妙曲線傾瀉而下,至小腰處驟然收束,一抹紅暈迅速在皮膚上擴散開來,最終蔓延到耳根。
兩人距離很近,許仙甚至能嗅到她發絲間的幽香。
見到這一幕,許仙腦門冒出三個黑色的問號,困惑的撓了下腦殼,忍不住開口道:
“白姑娘....在做什么?”
背著光的陰影里,她睫毛微微上翹,抿了抿唇,聲若蚊吟道:
“公子不必避諱,書中都說,行針療傷需要脫去外衣,病不避醫,你我只要清清白白,問心無愧就好....”
許仙當場就驚了。
不是,白姑娘你....
還有,你平時都看的什么書....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許仙一口老槽想吐又不能吐,最終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姑娘誤會了,在下十年前便可隔衣行針,不需要褪衣。”
此話出口,屋內剎那間落針可聞。
靜。
靜的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