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我們去哪？”

石頭見張坤在城外繞來繞去，忍不住問道。

張坤轉身摸進集市：“去劉氏布莊對付一晚。”

范父這種沖動易怒的性格，被他拿刀架在脖子上，難免會向范明逼問他的下落，再添油加醋鼓動范家煉臟境出手。

范明只是小輩，又是庶出，他阻攔不了的。

思來想去，還是劉氏布莊安全。

上次他在劉氏布莊住過，輕車熟路。

鋪床時，石頭低著頭，情緒低落：“坤哥，我真沒用，一點忙都幫不上。”

張坤若有所思，問道：“你的刀法進展如何？”

石頭打起精神：“我覺得還行，您要不瞧一瞧？”

“耍來看看。”

石頭來到院中，一招一式演練“追風刀”。

招式連貫，動作流暢，刀影交錯，在月光的映照下，平添幾分肅殺。

張坤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這哪里是還行，分明已將刀法練至精通層次。

雖說有他這位刀法圓滿的行家言傳身教，每日供應二階妖魔肉。

可短短數日將一門刀法練至精通，足見石頭天賦極佳。

他心中已有決斷：“好好睡一覺，明日我給你找點事做，做好了能幫我大忙。”

石頭激動道：“好。”

……

第二日一早。

張坤帶著石頭站在布莊門口，等劉安到來。

劉安遠遠看到張坤，一路小跑：“小哥今日這么早，快里面坐。”

等他靠近，張坤低聲道：“掌柜的，我有一樁大買賣……”

劉安立刻笑開了花，看了一眼身后伙計，止住張坤話頭：“不急，你我樓上慢慢說。”

等上了樓，他將門窗關好，滿懷期待問道：“什么買賣？”

張坤拿出一張十兩面額的銀票，攤在桌上，指著石頭說道：“不瞞掌柜的，我這小兄弟天賦不錯，習武不過十來日，已練出內勁。”

“我就一賣魚的，他跟著我，只會耽誤他。”

“因此我想托掌柜的幫忙，給他謀一份正經差事，比如刑房捕快。”

“這十兩銀子是定金，事成之后，必有重謝。”

打進官府內部，是張坤一開始就有的想法。

從長遠看，他想借助官方渠道，進一步了解天頌王朝的運行規則。

唯有清楚規則，他才能做出適合自己的選擇，接下來是入朝為官，還是笑傲江湖。

從近處看，公門中人的身份，方便他接近范明這種“本地二代”，清楚知道誰是肥羊。

不管是坑蒙拐騙、威逼利誘，還是敲詐勒索、嚴刑拷打，他會想辦法從這些二代身上撈取好處。

而此刻的他，對這些一無所知。

連誰是肥羊都不清楚，何談磨刀霍霍？

他原本打算自己上，可公門雜事繁多，打探消息頗費時間和精力，難免影響他釣魚攢經驗。

正好石頭展露不俗的武道天賦，且打心里愿意替他做事。

于是他決定讓石頭出面，替他去做這些事。

有他在背后指導，平日里多多幫襯，想來做好不難。

劉安伸手去拿銀票的手僵住，默默收回。

他苦笑道：“小哥，不是我不想幫你，這事我辦不到。”

刑房說是劉家的自留地，可他一個小小的管事，哪有資格去干涉捕快的名額。

除非大管家出面。

“等等。”

他眼神一亮，一把按住銀票：“大管家有辦法，我去找他。”

說完不等張坤回應，拿起銀票噌噌下樓，生怕張坤反悔。

等他走后，石頭大著膽子問道：“坤哥想讓我進縣衙，替您做事？”

張坤點頭：“既是讓你幫我做事，也是想給你謀個前程。”

石頭一臉堅定：“我聽坤哥的。”

約莫過了一刻鐘，劉安去而復返，身后跟著大管家劉能。

“你帶這位小兄弟下去，我跟小哥單獨聊兩句。”

劉能揮手。

劉安立刻拉著石頭離開。

二人剛走，劉能突然出手，一掌拍向張坤胸口。

張坤神色不變，橫掌于胸前，金石之氣流轉，穩穩接住這掌。

兩掌一觸即分，劉能退后一步，雙手藏于身后，感嘆道：“小哥藏的好深。”

右手傳來的震痛，讓他內心遠沒有表面這么平靜。

集市偶遇，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施恩張坤，一度對張坤不肯賣身十分不滿，覺得對方不識好歹。

沒想到張坤竟是隱藏的換血境武者，實力還在他之上。

回想過去種種，不禁汗顏。

張坤拱手：“在下有難言之隱，非是刻意隱瞞。”

劉能揮手：“我懂，你是外鄉人，來澧水縣這偏僻之地，是為了躲避仇家。”

除此之外，他想不通一個如此年輕的換血境武者，為何要賣魚為生？

七家年輕一輩，除了洪家麒麟子洪世賢，恐怕沒人比得過他。

張坤嘆道：“若非有長輩護佑，哪有機會活著來到澧水縣。”

他還沒想好怎么編，對方已經腦補了一出。

真好。

劉能聽到長輩二字，瞳孔微縮，一點小想法暫時壓下。

越老越不敢冒險。

他輕咳一聲問道：“小哥為何要將那位小兄弟送進公門？”

張坤面色不變：“報恩，他父母曾收留過我和長輩幾日，我不能一直帶著他，只能給他謀一個前程。”

劉能問清情況，朝樓下喊道：“劉安，把人帶上來。”

當面驗過石頭實力，得知石頭習武不過十幾天，他心中已有決斷。

“這位小兄弟天賦不錯，當捕快綽綽有余。”

“不過老夫有個更好的想法，讓他去戶房當稅吏，小哥覺得如何？”

去戶房當稅吏？

戶房不是已經被縣令收走了嗎？劉能怎么安排？

張坤很快反應過來：“大管家想讓他去戶房當暗探？”

他冷聲拒絕：“不行，暗探太過危險，我不同意。”

劉能不贊同道：“首先，眼下戶房缺人，刑房不缺，他進戶房更容易，晉升空間更大。”

“其次，老夫會安排好，不會讓他面臨危險……”

張坤打斷道：“不必說了，此事就此作罷，就當我沒說過。”

臥底真不是一般人干的。

他不想毀了石頭一生。

“我去。”

石頭突然開口，語氣堅決：“只要能幫到坤哥，我死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