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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鴉與鬼嬰

12月31日,午夜。

亞利聽著鐘表上的秒針咔噠歸零,深吸一口氣。

零下30度的氣溫,一整天沒有火源,不吃不喝不睡,他感覺自己快死了。

無窗的木屋漆黑一片,連呼出的白氣都看不見。

他挪動凍僵的手指在地上摸索半天,終于撿起一根火柴,擦出一星火苗來。

太奶仿佛在光芒中招手。

“原來賣火柴的小女孩是這種心情啊……”亞利感動得淚流滿面,稍作喘息后趕忙點燃了油燈。

希望其他人沒事。

扶著木屋的墻壁勉強起身,推開門,差點被洶涌的寒風掀翻在地。

白茫茫的世界空無一人。

現在是放棄“年終漫步”的最后機會。

亞利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腳,徑直走出大門。

不遠處的三座木屋無聲無息,雖然知道結果,但他還是挨個推門看了一眼。

果然,烏里爾、穆勒和庫珀全都不見了蹤影。

……

“首先,你們要和世界徹底斷絕聯系——

待在一個完全封閉的屋子里,不吃、不喝、不能睡覺,不能與任何活物交流,沒有火,沒有光,忍耐24個小時。”

一天前,烏里爾的父親請求亞利、穆勒、庫珀三人與兒子一同參加儀式,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后,他便開始講述儀式的“規則”:

“直到午夜零點,也就是新年交接的時刻……想要退出的話,這就是最后一次機會,向南返回村子即可。

但如果你們只帶著一盞燈向北走,那就是決定踏上旅途,到時候無論身處何地,一定要堅定不移地前進。”

“等等,我們在相近的地方同時出發,不會碰上面嗎?我記得儀式只能一個人參與啊。”庫珀舉手打斷了男人的話。

“這條‘規則’是強制的,無論你們想不想,都只能遵守。”男人淡定回答道。

“您的意思是,即便我們同時出發,也見不到彼此?”亞利回想起烏里爾曾說過這片森林的空間有點問題,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的。”

“聽起來很危險啊,不是有個教授因為這事兒瘋了嗎?”穆勒插言。

“是的,非常危險,一旦違反‘規則’就是有去無回,那些旅人到底遇見了什么,即便活著回來,也沒有人記得。”

“那一起去有什么意義?”穆勒甚是不解。

路上連面都碰不到啊。

“教堂,只有教堂是唯一的,如果你們抵達終點,一定能在教堂相見,那兒是整個儀式的關鍵。”

男人從角落里拿出一張地圖,上面畫著曲里拐彎的線條,一路向北,最終連接裂縫前的教堂圖標:

“這條是理想線路,可儀式開始后就說不準了。

記住,無論面對何種未知,你們一定要保持冷靜,時刻記得自己是誰,正在做什么,絕對不能折返,不能偏離預想的道路……

萬萬謹記,你們的信念所在。”

……

和亞利預想中一樣,這片空間并非原本的森林,寒風吹襲片刻便徹底停息,寂靜得仿佛末日之后。

道路被積雪覆蓋,密密麻麻的云杉枝頭爬滿烏鴉。

微弱的燈光只能照亮身前一小片區域,再往前便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空氣里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幾只烏鴉攀附在野羊尸體上,一口一口啄食著內臟,在亞利注意到它們的瞬間,齊刷刷停下了動作。

無數雙發光的眼睛死死盯著他走過。

“好餓……”

亞利仿佛像能聽見它們的心聲。

【「民俗學」技能檢定……成功】

【在斯堪的納維亞民間傳說中,食腐鳥是不幸與死亡的代名詞。

夜鴉,外形與普通烏鴉無異。

饑餓的愿望永遠無法滿足,貪得無厭的靈魂帶來災厄,不得安息。】

一聲長嘯刺破寂靜,夜鴉嘩啦啦奔涌而過,翅膀上全是破洞,甚至能看到骨頭。

蒼白的雪地里,一只夜鴉正側向他靜靜矗立,忽然張開了嘴。

它仰起頭,頭顱急劇膨脹,瞬間連口腔都被擴張到了餐盤大小——

喉嚨里似乎探出來什么東西,球形,長滿鳥類的毛發,接著是臉、脖子、肩膀……

當一整條肢體撐開夜鴉橡膠般無限擴張的大嘴時,上面長滿了丑陋破爛的羽翼。

而那張臉——沒錯,沒看錯,那是亞利自己的臉,或者也可以換個名字。

那是“段樂天”的臉。

亞利本能地向后退去,“烏鴉人”還在一點點爬出來,從胸腔開始,就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的骨架。

“病菌……”

它張開嘴,吐出沙啞的音節。

亞利沒幾步,后背就碰到了樹干,他不能再退了,違反“規則”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條,他必須越過這個怪物前進。

冷靜下來,這些東西可以讀取記憶,否則不可能知道“段樂天”的存在。

說實話他都快忘記自己上輩子長什么樣了,就連名字也需要回想。

而此時的烏鴉人已經完全爬了出來,被漆黑羽毛包圍的臉龐驚悚無比,零星肉塊掛在下半身的骨架上,啪嗒啪嗒往下滴。

剛才被它活活撐開的夜鴉,像一張爛布癱在地上。

“病菌……清除……”

……

零點,烏里爾也從冥想中睜開眼睛,他比任何人都更適應北極氣候,起身出門不算難事。

雖然不明白爸爸為什么一定要把朋友們牽扯進來,但看著他們興致勃勃、躍躍欲試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么了。

他抬起頭,墨色的天光下是一片平原,隱約有風車轉動的嘎吱聲。

“這是哪?”

帶著滿頭問號,烏里爾一步步向北走去。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啼哭。

像極了野貓發情時撕心裂肺的嚎叫,但仔細聆聽就能辨認,這是人類嬰兒的聲音。

烏里爾不自覺加快了腳步,但很快,他感覺腳踝似乎被什么東西纏住,肩膀和后背也越來越沉……

哭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雪地上開始出現血跡,從斑斑點點到大片大片,最后積成一灘一灘的血池。

他舉起油燈看向血池的倒影,自己的肩膀、后背、腳邊……到處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肉球”。

分不清頭顱和身體,它們大張著嘴不住悲鳴,應該長著眼睛的地方只有兩個漆黑的大洞。

他被“鬼嬰”纏住了。

殺嬰在瑞典是很常見的犯罪,當貧困的家庭無力再撫養一個孩子,或未婚先孕的母親被男人拋棄,他們別無選擇。

雖然更多母親會找上專門的“培育者”,給他們錢,希望能給孩子換個新家。

但通常一離開母親的視線,嬰兒就會被扼死在冰天雪地里。

傳說中這些可憐的靈魂就會變成“鬼嬰”,向旅人索要奶水。

“別鬧,我是個男的,沒辦法喂你們……”

烏里爾試圖扯下這些煩人東西,卻發現自己的手直接穿過了它們的身體。

“嗚嗚……媽媽……”趴在肩膀上的嬰兒渾身鐵青,突然對準烏里爾的脖子咬了下去!

“媽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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