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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下水道祭司

一個大活人,眨眼間的功夫憑空在面前消失,穆勒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視線跟著陷入一片黑暗。

迷蒙中,只剩下一個幽幽的聲音:“也就這一幕還算有趣,值得嘉獎。”

等再一次被烏里爾小聲喚醒,他正躺在昏暗的監(jiān)牢內(nèi),和其他祭品關(guān)在一起。

“你的傷沒事了?”穆勒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亞利人呢?”

“我還好,亞利……不知道,應(yīng)該沒死吧。”

烏里爾乖乖窩在墻邊,血刺呼啦的臉上笑容依舊,仿佛無事發(fā)生。

他確實還好,只是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恢復(fù)的意識,也不知道要命的槍傷為什么沒再流過一滴血。

穆勒挑了挑眉毛:“你這么高興,是有辦法了?”

“沒有啊。”烏里爾下意識捂住嘴巴,“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這樣……”

話音未落,幾個身穿黑袍、綁著紅頭巾的教徒“咚咚咚”闖進門,一邊扯著嗓子叫喊,一邊拽起滿地的祭品,不由分說地往外走。

“快點快點,帶上所有人,到下面去,到下面去!”

下面?什么下面?

穆勒的雙手被麻繩牢牢捆綁,但還是揮起拳頭,給打頭陣的教徒一記“迎頭痛擊”。

砰!

另一個教徒果斷開槍,穆勒的手臂頓時血流如注,所有試圖反抗的祭品瞬間老實下來。

烏里爾見狀,慌忙起身攔在他面前:

“別亂來。”

教徒們聞言緩緩落下槍口,拽著兩人跟上隊伍。

牢房原本位于地下深處,可他們拐進走廊角落的樓梯,還要繼續(xù)向下。

盡頭居然是惡臭撲鼻的下水道深處。

手電筒燈光忽閃忽閃,滿地的油污透出五彩斑斕的顏色,順著斜坡流淌。

空氣稀薄,隊伍又擁擠,缺氧昏倒的人被教徒繼續(xù)拖行,絲毫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

穆勒無意中瞟到阿道夫跟在隊伍最后,低頭不語。

數(shù)分鐘的路程仿佛過去了幾個世紀,隊伍終于來到一片燈光幽暗的空曠空間,足有三四個籃球場大。

幾十根歪七扭八的木頭立柱勉強支撐著天花板,大量磚塊堆積角落。

滿地的垃圾和油污混積,可溶于水的部分滔滔流向空地正中心——一道幾乎將地面分成兩半,梭子形狀的裂縫中。

裂縫旁站著唯一一個身穿紅衣的男人,他頭上也綁著紅頭巾,只是耳旁的掛穗并非紅線,而是一條真正的人的舌頭。

“雄偉的,自遠古盤踞于此的父,今日即是群星歸位,破土重生的誕辰……”

“吾等靜候在此,恭迎……”

“人類的污穢滋養(yǎng)不息……卡里希里的供奉不絕……”

“文明將沉沒于無盡的胃囊……”

以紅衣祭司為首,四個黑袍教徒分布在裂縫兩邊,雙手合十低吟不同的禱詞。

“把祭品帶上來。”

一聲鏗鏘有力的命令,教徒們集體噤聲。

于是“特殊”的烏里爾被第一個推到了裂縫邊緣。

裂縫中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黑洞一樣,仿佛有種能把人吸進去的引力。

只隱約回蕩著粘膩、濕滑,如同肥肉蠕動的聲響。

“鮮活的血肉,解開枷鎖。”

烏里爾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幾乎同時,始終安安靜靜的穆勒突然沖將過來,只聽一聲驚叫,距離最近的一個黑袍教徒被他狠狠撞下裂縫!

沒有落地的回應(yīng),只有滑膩的蠕動聲迅速活躍,交織著哀嚎和血肉撕裂的聲音,就連地面都為之震顫,幾個祭品直接嚇暈了過去。

而穆勒的雙腕鮮血淋漓,他硬生生靠蠻力崩斷了堅固的麻繩。

教徒們紛紛抬起槍口,竟無一人膽敢開槍,似乎都在等待命令。

于是穆勒攔到烏里爾面前,不由分說揮起拳頭砸向紅衣祭司的面門,不料下一秒視野一晃,整個人已經(jīng)懸空在了裂縫之上!

祭司一只手死死掐著他的咽喉,紅衣遮擋的半張面容露出笑意:

“真有活力。”

穆勒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求生的本能驅(qū)使他不斷掙扎,腳下不可名狀的存在似乎已經(jīng)張開了“嘴”,準備迎接他的到來。

一團團灰白的云霧飄忽不定,越來越濃,越來越劇烈……直到專注折磨祭品的祭司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知從何而來的煙霧彈迅速覆蓋了整個封閉空間,隨即槍聲四起,祭場內(nèi)的教徒一個接一個中彈倒下!

從諾克頓區(qū)趕來的警隊和哈里姆區(qū)的片警呈半包圍態(tài)勢壓來,約莫數(shù)起碼二三十人,全數(shù)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

“所有人,舉起手來!”

馬西亞警長走在最前面,舉起手槍一步步靠近紅衣祭司:“把那孩子放下,不然我就要開槍了!”

祭司聞言,隨手將穆勒丟在一邊,回身面向警長。

空氣中的煙霧開始被吸向地面那巨大的空洞,祭司緩緩開口:

“無論再來多少人,都一樣。”

只見他沒有念誦任何咒語,僅僅一抬手,咸腥的海水便源源不斷從警察們的腹腔和肺里往外涌,死死堵住了所有可以呼吸的門路!

就連馬西亞警長也栽倒在地,喉嚨里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他們居然在陸地上溺水了!

“吾等存在的意義,便是踐行無上混沌的意志,縱使身死,亦無悔。”

“等一下,大祭司,請等一下。”

一個意外的聲音突然越過祭品和警察,阿道夫踉踉蹌蹌地來到紅衣祭祀面前。

“原本不該是這樣同歸于盡的局面,我們并不需要整個紐約……不,我們不需要整個世界來陪葬!”

“阿道夫·摩西教授,不要再提起女巫了,無上的奈亞拉托提普不需要人類作為使者,她什么都做不到。”紅衣祭司高高揚起下巴。

“那蛆蟲之父就能做到嗎?這種毫無智慧可言的化身,除了進食本能一無所有,祂根本無法完成‘清洗’的重任!只會毀了所有人!”

“那又如何。”祭司的語氣毫無波瀾,

“吾等想要理解混沌的意志,不如在沙海中撿拾沙礫——吾等只需做,圣女會褒揚吾等的犧牲。”

“你這個瘋子!!!”

冰冷的回復(fù)徹底斬斷了阿道夫最后一絲理智,他狂叫著撲向祭司,對方卻沒有絲毫躲閃,任由他直挺挺沖到近前。

一柄金色的彎曲匕首瞬間刺穿了阿道夫的胸口,他頓時僵在原地,鮮血染紅了衣襟。

“餐前甜點太多了。”

祭司嫌棄地一甩手將阿道夫丟下裂縫,轉(zhuǎn)而再次看向馬西亞警長——理應(yīng)已經(jīng)活活淹死了。

但事實上,他的胸膛仍在微微起伏,口腔中不再涌出海水。

祭司眉頭一皺,四下張望,發(fā)現(xiàn)有幾個警察甚至重新爬了起來。

“什么時候……”

“就這么點三腳貓功夫,還是別拿出來給你家奈亞丟人現(xiàn)眼了。”

面熟的少年從墻中緩緩探出,帶著一句清亮的嘲諷。

“亞利?!”烏里爾喜出望外,慌忙把身旁昏迷的穆勒搖醒,“快起來看上帝!”

“不好意思,現(xiàn)學的拉丁語,花了點時間。”

亞利說著撓了撓頭,口中喃喃起新的咒語:

“生于噩夢彼端,潛于幻夢深處,偉大諾登斯的追隨者,無面的守衛(wèi)者……

奈亞拉托提普的眷族聚集在此,聽吾號令,降臨現(xiàn)實,重燃憎惡的怒火——搗蛋時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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