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虎張了張嘴，想要再說點什么，奮力掙扎，或是茍延殘喘一下。
但話到了嘴邊，他卻又發現什么也說不出來。
只能“啊吧啊吧”地上下甕合了幾下嘴唇。
“小虎，產房剛才打電話找我有事，你跟我一起去幫忙吧。”關鍵時刻最后還是程安站了出來，他輕輕地拍了拍陸小虎的肩膀，笑著拉了拉他。
說完，他又看向呂軍，“師兄，產房那邊這會兒有點忙，找我幫忙，我們先去看看？有問題再找你？”
“去吧去吧，”呂軍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豪爽一笑，臨走前又叮囑了一句，“有事隨時叫我！”
當然，他心里實際想的是最好別叫他，除非是真遇到什么大事兒。
畢竟他自己還有一大堆活兒呢。
“好的。”程安應了一聲，便帶著陸小虎向產房走去。后者悶悶不樂地跟在他身后，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活脫脫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
賀夢瑩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又繼續敲打起手中的鍵盤來。
她除了臨床工作，還肩負著許多科室的教學和行政工作，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
……
產房的氛圍依舊喧囂。
畢竟生孩子這種事情，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不挑時間的。
一踏入產房，程安和陸小虎剛換好入室的白大褂，迎面就遇到了幾名青春爛漫的小護士，相向而行。
她們穿著清爽的紫色V領短袖洗手衣，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活力，正憋著笑竊竊私語著什么。
談笑間，她們又時不時地偷偷抬頭偷偷瞄了一眼眉眼溫柔，棱角分明的程安，然后又繼續互相調笑起來。
隨著雙方越來越近。
她們清脆悅耳的笑聲也越來越清晰，為這喧囂的產房增添了幾分輕松愉快的氛圍。
直到程安和陸小虎走近跟前，這些小護士們才停止了嬉笑，她們睜大了水靈靈的眼睛，齊齊注視著程安。
“程醫生好呀！怎么中午不去休息呀？”其中一個膽子最大的小護士率先開口，她的聲音甜美雪白，談笑間波濤洶涌，讓人看了心情愉悅。
“程醫生辛苦唄，大中午還要加班。”另一個小護士也緊跟著關切道，并試探性地邀請：“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休息一下吧？我們值班室前不久剛換了大沙發，很舒服的呢！”
“對呀，對呀，我們值班室那里還有水果哦！很好吃的！”第三名小護士挽著另外兩人的手，語氣同樣歡快。
似乎只要程安敢答應，她們就敢把他請進盤絲洞好好快活一番。
然而程安應對這種情況也是頗有經驗了，他故意板起臉，木然道：“我今天值班，還有事，下次再說吧。”
說完，他便立刻帶著陸小虎快步向走廊深處的分娩室快步走去。
一邊走著，他們還能依稀聽到身后傳來的嬉笑聲和打鬧聲……
“你看看，我都說了我們一個個去邀請他！”其中一個小護士有些不甘心地回頭懊惱道，“我們三個人這么多，豈不是把人家嚇跑了？”
“那也是你嚇跑的！”那個聲音甜美的女生得意地回應道，“我剛才可是注意到了，程醫生看我的時間可是最久的呢！嘿嘿！”
“你以為你胸大就了不起啊？”另外兩人一起嬌嗔地喝道，“程醫生才不是那么膚淺的人！”
甜聲女護士又挺了挺胸脯，哼哼唧唧地反駁道：“哼！那可不一定咯？不過話又說回來，程醫生離開的背影也好帥啊！”
“對呀對呀，玉樹臨風，就是旁邊那個胖醫生有點礙事！”
“……”
“安哥，你這魅力……”陸小虎此時已恢復了幾分精神，他跟在程安身后，見怪不怪地想發表些感慨。
但思索片刻后，他又覺得自己語言有些匱乏，都是吃了語文沒學好的虧。
“有什么魅力的，醫生看的還是技術。”程安輕笑一聲，轉移了話題，“對了，說正事兒，你現在在婦科適應的怎么樣了，有機會上臺做手術么？”
“上什么臺啊，上眼藥水還差不多。”一提及手術，陸小虎也來了精神，他頗有些郁悶地吐槽道，“安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們組那個師姐，都快四十的人了，結果還單身，整天就盯著我寫病歷、換藥、收病人。”
“你說說她就不需要留點個人時間出去找對象的嗎？要是我有你這副長相，哼哼哼……”
“有人帶總比放養好，你師姐也是為你好。”程安笑著拍了拍陸小虎的肩膀，然后又攬著他一起走進了分娩室。
此時，分娩室內，三個產婦正在產床上各自用力，人數不多也不算少。其中兩名產婦的胎頭已經撥露，而另外一名則還看不出什么進展。
“這個道理我也懂，但我就是想上手術啊！”陸小虎繼續憤憤不平地嘀咕著。說完后，他又掃了一眼分娩室的環境，好奇地問道：“誒，安哥？你不是說產房找你幫忙嗎？怎么好像你也不著急的樣子？”
“幫什么忙？還不是為了幫你？”程安一臉挪揄地盯著他，調侃道，“怎么樣，小虎，你是不是對賀師姐有意思了？”
“別瞎說！”陸小虎的腦門兒登時一熱，他狡辯道：“我就是抱著正常學習的心態，想多學學東西而已。”
“得了吧，咱倆誰跟誰，你的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別盡跟我扯這些玄乎的了。不過這種事我也懶得多問。”程安沒好氣地搖搖頭，一副話題到此為止的態度。
說完后，他帶著陸小虎幾步來到了其中一個產婦的床尾。
此時，這個產婦的胎頭已經撥露了三厘米，助產士孔嘉儀已經洗手上臺，正在忙碌地整理分娩器械。
看到程安到來，孔嘉儀先是甜甜地打了聲招呼，然后繼續專注于自己手頭的工作。
倒是稍遠處正在忙碌登記文書工作的蘇禾笑著迎了上來，她熱情道：“哎喲，是哪陣風把我們的程博士給吹來了？有什么指示啊？”
“蘇禾姐別開玩笑了，我是來向您學習的。”程安笑著回了一句，同時介紹道，“這是我的同事陸小虎，也是今年新入職的醫生，嘉儀說有個寶寶可能比較大的產婦要生了，我們就正好一起進來看看，順便帶他熟悉產房的工作。”
“好嘞，沒問題，隨便熟悉，有事兒盡管叫我哈。”蘇禾迅速地打量了陸小虎一眼，認了個人，然后見沒什么事兒便繼續埋頭于自己的工作。
她知道程安說的那個孕婦，超聲估計胎兒體重七斤出頭，雖然不輕，但離“巨大兒”還有些距離。
而她手頭的事情繁多，既要負責待產孕婦的產程記錄單、產程圖、分娩記錄單等文書的記錄和整理，還要核對和執行醫囑，管理輸液，以及處理寶寶出生后的一系列瑣事。
總的來說，她能抽空跟程安打個招呼，已經是相當給他面子了。
程安自然也知道這些，因此倒是不以為意。
他把陸小虎拉到一旁，低聲說道：“你們組里的事情我插不上手，你就慢慢熬吧。但產房這邊倒是有些上手的機會，你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