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也是!”
“我也很想學誒!”
“程醫生你也教教我吧?”
熱情的邀請聲持續在耳邊此起彼伏地響起。
程安有些無奈地張望了一圈。
他確實不清楚自己為何,又突然陷入了溫柔鄉的重重包圍——雖然他打小就帥,但在來之前,他可是已經確定自己戴好了口罩。
那么既然臉都遮住了,為何周圍這些大膽的妖精們,還是如此熱情?
“呃……當然可以。”程安無奈笑笑。
他順手整了整被撥弄的有些凌亂的白大褂,然后又正色道:“產時轉胎位雖然需要一些技巧和經驗,但只要你們愿意學,我自然傾囊相授。只不過……”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轉胎位的前提是有足夠的基本功支撐,所以你們在學習這門技術之前,首先要練好基礎,也就是骨盆檢查和基本的助產,只有這樣,我才會教你們。”
他的解釋冠冕堂皇。
但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就連他自己此刻都還沒搞清楚他剛才到底是怎么轉胎位成功的。
這就好像是一種“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技巧。
又好像是一種融入骨髓,刻入肌肉記憶的本能本領,做得到,卻教不來。
“好呢,那就這么說定了!”林悅依并不知曉這些,她甜甜一笑,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一眨一眨地注視著程安俊朗的側臉。
隨即她又歡欣雀躍道:“程醫生,我叫林悅依,心悅誠服的悅,依依不舍的依,你可以叫我小悅。”
“我們早上在新員工入職的科會上見過面,以后還請多多指教哦!”
說完,她搶在其他同事搭話前,大大方方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放在程安面前。
“嗯…好的。”程安看著眼前的纖纖玉手,微微一愣,隨即也露出了禮貌的微笑。
他輕輕握住了女孩那略微有些冰涼,又柔弱無骨的小手,語氣誠懇道:“我叫程安,以后也請多多指教。”
“一言為定!”感受著程安掌心的溫暖,林悅依有些心慌,她軟軟糯糯的聲音中,透露著明晃晃的緊張。
事實上,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張揚的姑娘,與病人說話時她的聲音也一直是輕輕柔柔的。
但不知怎么,今天的她突然大膽了起來。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略微思索,她只好將這些歸咎于家里終日催促相親的安排,不得已,讓她終于有了些許脫單的緊迫意識。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終于走出了多年流連的校園生活,突然對這個嶄新的花花世界,充滿了好奇。
尤其是對程安這種帥氣的仿佛是從偶像劇中走出來的優質男醫生。
“悅依,干活了……”
然而正思忖間,一聲中氣十足的呼喊忽然打斷了林悅依的遐想。
她側目望去,只見竟是梅姐洗好了手,重新回到分娩室內,準備進行后續的接生工作。
梅姐看著有些發呆的林悅依,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但卻沒有多問,只是若無其事地繼續指揮。
“悅依,你去給產婦消毒,并叮囑好她先不要用力,讓她務必等我鋪好單后,聽我指揮!”梅姐平舉著消毒完的雙手,來到林悅依身前,簡單地督促了一句。
“好的梅姐……”林悅依怯生生地應了一句,便按照梅姐的囑咐,轉身匆匆跑去工作了。
她的動作有些生澀與拘束,甚至帶著明顯的緊張,這與她之前握手時的大膽形象截然不同,讓一旁的程安不禁暗暗稱奇,覺得頗為有趣。
梅姐轉頭看向人群中仿佛鶴立雞群的程安,用商量的口吻問道:
“程博,產婦現在羊水三度,但沒有其他高危因素,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叫兒科醫生過來保駕呢?”
“當然要了,羊水三度本身就是高危因素,也是新生兒的轉科指征,請他們過來一起看看吧。”沒有過多思考,程安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所謂的兒科保駕,其實就是針對一些高危的孕產婦,尤其是高危的胎兒在即將分娩之時,邀請新生兒科醫生前來一起守產,共同保障新生兒安全的一種措施。
若是保駕的寶寶出生后評分好,狀態佳,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但若是寶寶有什么特殊情況,那可能就要轉到新生兒科住院,也就是在保溫箱里再做進一步的檢查和治療了。
當然,還有一些更嚴重的情況。
比如有的新生兒一出生就狀態萎靡、不哭、甚至奄奄一息,那就需要立刻在產房的保溫臺上,就地搶救復蘇,乃至插管按壓……
而這些工作,都離不開新生兒科醫生的保駕護航。
“阿雅,你打電話給兒科醫生,讓她們盡快過來保駕!”
“招娣,你去把隔壁分娩間的丹萍老師叫來,就說這里有個產婦要生了,請她臺下幫忙。”
“程博,她的羊水不好,也麻煩你留下來一起守產。”
梅姐語速飛快,卻字字清晰。
她一邊有條不紊地口頭分配著各項任務。
一邊在床尾,迅速地打開了分娩包,將等下分娩所需的無菌器械逐一點數放好。
幾位實習的小護士立刻分頭行動,程安也在一旁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他本就沒打算離開,對于有高危因素的產婦,產科醫生要留在產房守產,此時他的上級醫生李師姐不在,那么這份責任自然也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對了吳艷,你要不要留存寶寶的臍帶血呢?”
梅姐習慣性地抬頭看了一眼吳艷,再次跟她確認著某些細節。
“不用了。”吳艷小聲回答。
“那好,接下來你注意聽我指揮!”梅姐強調,“等下,我讓你用力你就用力,讓你放松你就要放松,一定要聽指令!否則,分娩時容易導致會陰裂傷,甚至難產!”
“好的,我明白了。”
吳艷也再次乖巧地小聲應道。
她已做好了準備,迎接新生命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