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僅是他,他身后的梅姐,還有周圍幾位恰好閑下來的小護士,也紛紛將目光聚焦在那產道出口之上。
眾人翹首以待。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沒多久,眾人便見原本陰道口那空空蕩蕩的地方,此時竟突然開始緩緩地露出了幾撮稀疏的嬰兒頭發——這是胎兒頭顱逐漸下降的標志。
更甚者,那些胎兒的頭發,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茂盛。
進而,一個直徑約3、4公分的胎兒頭皮便清晰地徹底顯露了出來。
“這……這就胎頭撥露了!?”
一直注視著這一切的梅姐,眼睛瞬間瞪得像金魚一樣锃亮,閃閃發光。
她的目光有些驚愕,就好像是突然看到了外星人生崽一樣,無法理解,難以置信,甚至有些恍惚。
以她的閱歷,她當然知道吳艷此時這種胎頭外露的程度,意味著她胎兒的部分腦袋終于跨過了媽媽的骨盆出口,也就是分娩在即了。
但,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快的有點不科學……
不對,應該說是十分不科學!
“還不錯,應該再有幾陣宮縮就能生了,梅姐,你可以準備洗手了。”
程安不會讀心術,因此他自然不知道梅姐正在想啥,只是他轉身看梅姐時,正好對上了她那雙有些驚悚的金魚眼。
他有些詫異,但也沒好多問,只是再次友善地提醒了一遍,“梅姐?你可以洗手了。”
“啊……哦,好的!我馬上去。”
梅姐的眼睛正在嘗試著緩緩地恢復成人形,但她的腦子仍然是難免有些呆滯,就仿佛被程安一棒子暴擊打進了僵直,久久不能平靜。
她忍不住在心中吶喊:
這是哪家新來的小醫生?
產時徒手轉胎頭?
怕是有什么大病吧……
目睹了整個助產操作的她,腦子里就像是混進了一團混亂的漿糊。
而程安,就是那團不講理的漿糊。
作為一名高年資助產士,梅姐心中有著自己的底氣和判斷。
在她看來,吳艷的羊水不好,產程進展也偏慢,因此她的順產風險自然也就偏大,這是不爭的事實。
若是吳艷始終想要經陰道分娩,那么她就起碼還要好好用力個1、2個小時以上。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她還要保證自己寶寶的“胎心”始終穩定在基準線以上,不會突然惡化。
而且就算這樣,都還不一定能夠保證可以順產。
畢竟生孩子這種事,瞬息萬變,從來就沒有一個定數。
但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這個小程醫生隨手一撥,胎頭就下來了?
馬上就要出娃了?
這憑什么啊?
還講不講道理了……
據梅姐所知,這種在臨產時扭轉胎位的技術倒也并非沒有,不過即使是在東江醫院這樣的省級重點三甲醫院,能夠熟練掌握并成功運用的人,也不過五指之數。
許多下級醫院的產科醫護,甚至一輩子聽都沒有聽過這種魔幻的操作。
然而就連東醫婦產科的這五根金手指,也都還各自屬于著幾位四十歲以上的資深教授,她們每個人都有著各自輝煌的戰績,不再輕易出手。
但程安是誰啊?
剛畢業的醫學生啊!
這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神仙?
帶著一肚子注定無人解答的疑惑,梅姐落荒而逃似的沖向了分娩間外的洗手池。
而她原本準備好的一肚子的訓斥之語,和嘲笑的話,自然也都隨著那洗手池中嘩啦啦奔騰的冷水,一洗而凈。
……
當然,梅姐并不知道,程安從始至終都沒功夫顧及她的那些胡思亂想。
尤其此時,她前腳剛走,后腳,程安又忙碌了起來。
“程醫生,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程老師,你真的好厲害啊!”
“程醫生,你能教教我嗎……”
旁邊一直暗中關注這邊狀況的幾個小護士們,隨著梅姐的離開,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紛紛圍了過來。
這些鶯鶯燕燕的小護士中,有的像水蜜桃一般,成熟而自信,釋放著溫柔和渴望的信號。
有的則是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青澀可愛,等待有緣人的采摘。
其中最吸引人注目,膽子也最大的,就屬同樣是今天剛剛入職的助產士林悅依了。
她皮膚白凈,臉龐清秀,低頭時,兩條鎖骨如同淺淺的溪流映入眼簾,帽子邊緣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幾縷烏黑的碎發,顯得很是乖巧。
“程醫生,你能教教我怎么轉胎位嗎?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神奇的手法,真是太神奇了!”
林悅依輕輕地扯了扯程安嶄新白大褂的衣袖,語氣軟軟糯糯,一雙清澈的眼神中,滿是期待。
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隨著她的靠近,迅速涌入了程安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