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道人影
- 陰陽之門
- 眀智
- 2085字
- 2024-08-30 16:20:15
“客人是想抻一抻?”
“對,抻一抻……王師傅你收著點勁。”
朝奉差點沒崩住:還收著點勁,你這裝的挺像啊?
暗暗嗤笑著,又見車夫提起還滴著水的綢布,用力一扯。
李承的眼睛一亮。
他輕輕點頭,又拱了拱手:“朝奉,告辭!”
車夫會意,“唰”一下,把布卷了起來,又夾到腋下。
朝奉掌柜送兩人出門,等走遠了一些,掌柜皺了皺眉頭:“這兩人裝腔做勢的,搞什么把戲?”
“估計想給我們下套!”朝奉笑了一聲,“大爺你信不信,過幾天,這兩位還來?”
“呵呵……”掌柜也笑了起來。
要那么容易上套,哪敢在這街上開店?
……
剛下臺階,車夫就豎了個大拇指,眼睛里泛著精光。
他剛剛用足了力,但別說撕開,絲線間連道縫隙都沒有。
這得牢到什么程度?
關(guān)鍵還這么大一塊,請個高深的器修,稍稍祭煉一下,就是一塊上好的胸甲。所以與雞爪相比,這塊布的值價何止翻一倍?
“客人,這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李承想了想,“會不會是這塊布,也成了精?”
車夫搖了搖頭:“活物開智稱精,死物開智稱怪,開智后吞噬人獸精血以漲修為的統(tǒng)稱為妖。而我在靈寶城這么多年,精倒是見過幾次,但就只見過一只碗生出過靈智。除此外,再沒聽說過。再說了,年份也不夠……”
死物想生出靈性,至少也得日月精華侵襲潤養(yǎng)個五六百年,不然想都別想。
這塊布頂多百來年,關(guān)鍵的是埋在墓里,不見天日,它從哪里吸食日月之精?
“確實有點怪,先帶回去!”
解了燃眉之急,暫時不怎么缺錢,李承就想研究研究。
車夫也覺得最好先別急著賣。
拉著車回了小院,付了車費,又還了他那三塊大洋。
本來想多給一點,但車夫硬是不要。
李承也不勉強,抱著匣子,夾著綢布,推開了木門。
一只腳已經(jīng)邁過了門檻,他又回過頭:“要不進去坐一坐?”
車夫陡然一僵,頭搖的撥浪鼓一般。
他又不是沒試著進去過?
每次都是鼻青臉腫。
……
不大的庭院,一棵足水缸粗的古槐倚在墻邊。槐下一口石井,清澈幽深。
陽光如水,悄然而至,煙火氣絲絲縷縷的飄進門里。頓然,院中少了幾分古寂,多了幾分暖意。
李承走了進去,合上木門。
應(yīng)該是荒了好多年,磚墻下泛著白堿,三層的木樓陳舊不堪。
踏進樓門是一座廳堂,幾座立架,但沒擺什么東西。對面又是一道門,但大許多。
出去之后,一條長街筆直寬闊,左右店鋪林立,旗幡云集。有酒樓,有商店,還有一家戲園子。而最大的,是兩間典當(dāng)行。
一左一右,兩幢四層洋樓,白墻紅瓦,朱門明窗,說不出的氣派。
回過身再看,破敗的小當(dāng)鋪夾在中間,說不出的寒酸。
門頭一個石刻的“當(dāng)”字,已曬的發(fā)白。兩邊各銘一個金文,左邊為日,右邊為月。之下才是楹聯(lián)。
字很少,但不是一般的霸氣:以其所有,易其所無,四境之內(nèi),無不可贖。
翻譯一下:這天底下,就沒有在我這不能當(dāng)?shù)臇|西。
想來,這應(yīng)該才是正門……
“把當(dāng)鋪開在古玩城里,倒是會做生意。就是口氣大了些:什么都能當(dāng)?”
“所以,你是被左右那兩家坑倒閉的吧?”
他喃喃自語,又搖頭失笑。看了一陣,轉(zhuǎn)身回了鋪里,又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沒有隔墻,也沒有立柜和架子,稍嫌空蕩。隱約間,能看到墻上留著一些印子。像是柜子擺了好多年,搬走后留下的痕跡。
隨意打量一眼,李承上了三樓。
老式的鐵床,古舊的座鐘,鐘擺輕輕晃動,發(fā)出“喀嚓喀嚓”的聲響。
墻上掛著一塊銅鏡,霧霧蒙蒙,不是很亮,像是蒙了一層灰。居中擺著一張八仙桌,六張椅子圍成一圈,桌面上擺著一把茶壺,幾只茶盅。
醒了的那天,他就躺在那張鐵床上,然后,一住就是三個多月。
據(jù)說老早以前就是當(dāng)鋪,但已關(guān)了近三十年。院外就是鬧市,而這還只是后街,出了正門,也就是有當(dāng)鋪的那邊,更是寸土寸金。
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是一座荒院,還是一座破樓,沒被人占了去,就是因為時不時的鬧點動靜。
管你多高的修為,敢進來,就四個字:有去無回。沒人知道怎么沒的,反正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久而久之,自然而然,這座院子就有了各種各樣的稱呼:妖樓、鬼樓、吃人樓、黃泉樓……名稱不一而足,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足以說明這地方的詭異和離奇。
但來了后,李承從未見過什么古怪的東西,更未察覺到過異常。所以他一直以為,是不是有人以訛傳訛,自己嚇自己。
直到今天。
他攤開綢布,又望向窗外。
太陽偏西,木樓的倒影籠罩著小院,槐葉窸窸窣窣,光影斑駁,似是撒了一地的銅錢。
古井中飄出絲絲水氣,清涼沁脾。
隨此外,還有一絲淡淡的氣息:純粹、凝煉,又帶著絲絲涼意。
再看綢布,氣息一般無二,但朦朦朧朧,忽隱忽現(xiàn),好像比在外面時淡了很多。
而且總感覺,自從拿進來之后,這東西好像有了點不一樣。
伸手一摸,李承恍然大悟:不冰了?
再仔細感應(yīng),好像少了幾絲陰寒,多了幾絲溫和的氣息?
為什么會這樣,因為進了這座院子的關(guān)系?
一時理不出頭緒,李承把桌子挪到窗邊,點了蠟燭,又拿了放大鏡。
這一研究,就是月上枝頭。
皓月皎潔,傾瀉而下,院中如染銀光。
月光照進屋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忽來一股風(fēng),燭焰“波”的炸了一聲,又晃了幾下。
李承如夢初醒。
可惜,這么久,還是沒看出個所以然。
他嘆口氣,扭了扭發(fā)硬的脖子,又活動了一下手腕。正想著再活絡(luò)一下腰,手都叉了上去,李承驟然一僵。
風(fēng)不大,燭焰還在輕輕晃動,但地上,卻出現(xiàn)了兩道人影。
一道高而實,一道矮而虛。
且玲瓏有致。
李承猛的轉(zhuǎn)過身,瞳孔乍然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