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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月而已

  • 陰陽之門
  • 眀智
  • 3020字
  • 2024-10-03 15:07:37

李承坐在樹下,一手拿著書,一手托著紙,逐字逐行的對比。

但然并卵,他昨晚摘抄的那些精要早已似是而非。

再深讀另一本《陰陽炁》,除了前面兩頁,剩下的全是狗屁不通。李承好歹也是北大畢業(yè)的高材生,每個字分開他都認識,但組合到一起,竟然沒一句能看懂?

就好像有人把書拆散,只留下了前兩頁,又不知從哪撕來了幾張印的亂七八糟的紙,重新裝訂了一本。

但再看紙和字體,好像并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包括那本《歸元》,依舊是羅紋竹紙,依舊是吳江白絲,依舊是內(nèi)府黑體。

甚至是印鑒上的朱砂,字跡上的油墨,筆畫粗細、深淡間距,都沒有改變一絲。但書里的內(nèi)容早已似是而非。

所以,要不是《純氣炁》原本帶著的那絲陽氣和武道氣機,李承還真有可能被蒙混過去。

誰干的?

銅鏡、木樓、槐樹、古井?

更或是這本《歸元》?

再想想昨天,這東西收息斂氣,慫的一批的鬼樣子,李承懷疑,憑它自己應該不敢干。所以十有八九,應該是那四位中的哪一位,更或是一起。

而這只是其次,關鍵是書中那絲若有若無的正氣,以及通篇所表達的意思:

氣始而生化,和、乖、陰、陽、精。五氣化生有萬,萬須得一,乃遂生成……天不深正其元,則不能成其化,五者同日并見,相須成體,乃天人之大本,修士之所系。

故元為萬道之本,布散于外為氣,化形萬千。修者吐納天地,行五氣于經(jīng)隧,常營無已,化精于中為元,終而復始,經(jīng)久不息。

然生受之天,稟氣于元,故人與生一,出于物化……生之則五氣聚,亡之則五氣散,重歸于天地。

什么意思?

元氣化五,為和氣、乖氣、陰氣、陽氣、精氣,而后化為千萬,才有天下千奇百怪的玄門和形形色色的修士。

所以,這玩意從一本養(yǎng)生功法,變成了修行功法?

關鍵還在于這一句:天不深正其元,則不能成其化,五者同日并見,相須成體,乃天人之大本,修士之所系。

意思就是:不論修那一門,也不論何為主何為輔,必須五氣同修。而且必須以“正氣”正其余四氣,并時刻達到特定的平衡,才能“化精于中為元”。

反之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成邪變祟的下場。

問題是,不論是車夫、道士,甚至是何五障,從未說過什么五氣同修:只說乖氣多變,莫測無常,修士需常省己身,正本清源,才能避免墜入旁門邪道。

而書中又說,凡修士,須和、乖、陰、陽、精五氣同修,那就說明天地間定然有和氣,也就是正氣。但他入門至今,從未在天地間感知到過任何的正氣。也從未在其余修士身上感知到過與正氣相契合的氣機。

哪個是對的?

李承一時不好下定論,但有點懷疑:有沒有可能,不管是道士車夫還是何五障,甚至是這天下修士至今都還懵懵懂懂,只知自己修的是乖氣。雖不知什么五氣同修,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修行過來的?

自己之所以感應不到,要么是修為太低,要么是功法不對?

李承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畢竟從這樓里隨便拎出來一位,車夫和道士都得跪,就是何五障也得正兒八經(jīng)的做個揖,道聲謝。如果再論修行的年歲,至少是何五障的幾倍十幾倍。

修行了這么多年,至少經(jīng)驗要豐富些……

都到這會了,怎么也要練一練,既然是給自己的,想必應該也有吐納行氣的法門。

轉(zhuǎn)念間,李承往后翻了兩頁,果不其然。

而后,他又愣住。

連著十幾張全是畫本,每張上都有十多幅,一個小人或站或坐,或躺或倚,或睜眼或閉目,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問題是,小人的那張臉,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仿佛拓上去的。

李承愈發(fā)確定,這本功法就是專為他量身定做的。

再仔細看,每個小人旁邊都有注釋,雖寥寥幾句,卻極為詳盡,通俗易懂。

盯著前幾幅看了幾遍,確定理解的大差不差,李承放下書,走出樹蔭,擺出了一個架式。

心中觀想著書中的圖案,口中念念有詞:“負陰抱陰,攬日招月……”

仿佛受到了感召,他將將站定,話音還未落地,雜雜密密的精元就圍繞過來。像是無形的霧氣,攏成一團,將李承包了起來。

“洞微”之間,李承的感知又有了不同:他感覺,這些氣機好似是活的,有意識一般?

有的玄妙,飄忽不定,捉摸不透。有的寒冷,卻古樸厚重,沉穩(wěn)如山。

有的熾熱,如流金礫石,赫赫炎炎,有的凝煉,如白水鑒心,纖塵不染。

但無一例外,都極為靈動,無質(zhì)無形:忽而濃、忽而淡,忽而亮,忽而暗,瞬息萬變,莫測多端。轉(zhuǎn)眼前,氣機才只是四五道,一眨眼,便化為千千萬。

再靜心感應,李承突然感知到了幾絲熟悉的氣機。

清靜、自然,且有一絲莫測的氣息……這應該就是老道所謂的道家靈蘊。

強勁中透著剛強,卻又不失柔和……這應該是車夫所說的武道真元。

滄桑、厚重、玄妙、神秘……這是古物骨董獨有的氣機,按鑒術修士的說法:巧奪天工,又厚葬于地,承陰陽之氣,載天地烙印……

但這幾道氣機無一例外:變化無常,莫測多端,屬乖氣無異。

再沉心感知,李承冷不丁的一個機靈:一絲氣機,陰寒而暴戾,且透著無盡的憤怨和憎恨,與上次古井涌出的死氣一般無二。

不用想,這就是陰氣。

還有一縷,如千錘百煉,凝煉至極,又如冰壺秋水,純凈清澈。稍有些涼意,但又有一絲荒古和生機。

妖元,也就是書中所謂的“精氣”!

還有一縷,純和、陽剛、炙熱、光明,與樓中的銅鏡、那本沒改之前的純陽炁,以及昨日見到的《歸元》所透出的氣機如出一輒,正是陽氣無疑。

繼續(xù)感應,呲啦一下,一道電光亮起,李承打了個哆嗦。

見鬼了,天地間的氣機中,竟然還有“雷?”

霸道、凜然、剛烈,至堅至剛,百折不回。且?guī)еz六親不認,不死不休的氣息,與樓里的那柄劍一般無二。

屬陽氣,但很弱,少到寥寥無幾。

哦對……正氣呢?

好久,李承于萬千道氣機中找到了一絲,若有若無、微乎其微,卻堂皇正大,煌煌燁燁。

和氣,正氣!

果然。

天地間并非沒有,自己之前之所以感應不到,一是功法不對,二是練的也不對。

當然,確實弱了點。

其它氣機或如瀚海、或如汪洋、或如群山,而這一縷,就如大漠中的那一粒沙。

弱歸弱,但至少有,所謂滴水成溪,聚沙成塔……

他猛松了一口氣,沉心靜神,心無旁騖。

隨著吐納,一縷正氣被納入體內(nèi),又隨氣血行遍全身。同時,或明或暗,或冷或熱,又有四道氣體涌入口鼻。

頓然,五股氣機似是擰成了一股繩,體內(nèi)靈元瞬間壯大。之前如同涓涓細溪,如今卻似滔滔大河,波瀾壯闊。

一股鼓漲充盈的感覺從經(jīng)脈中傳來,李承下意識的睜開眼睛。

原來,之前并非白綾的氣機不夠,未能晉升,而是功法不合適?

所以沒猜錯:不但車夫不懂,包括修為高深到何五障,也是一知半解:不管什么道門,修的是何靈蘊,更不論哪個為主,哪個為輔,必須五氣同修,才能日就月將,精進不休。

包括這全天下的修士,依舊懵懵懂懂,甚至于好多,都練錯了?

正愕然不已,“嗡”的一下,體內(nèi)發(fā)出一聲微鳴,好似沖開了堤壩,五股氣機匯成一道洪流,一股腦的流入丹田。

仿佛一瞬,又如好久,直到氣平浪息,波瀾不驚。

那種玄之又玄,妙不可言的感覺再次傳來。感受著丹田中如一弘清水般的靈元,李承怔愣無言。

育元!

這就晉升了?

愣了好一陣,他猛的回過神來,心念微動,丹田內(nèi)的靈元如臂指合,渤然而發(fā)。

再猛的一揮拳,氣機撲向數(shù)尺外的槐樹。頓然,枝條不住震顫,樹葉嘩嘩做響。

李承順勢又是一掌,腳下騰挪不停,忽而前,忽而后,忽而東,忽而西,身形飄乎,靈活異常。

且越打越快,連綿不絕,如雨打芭蕉,與之前空有拳勢卻無氣元相比,順暢了何止一倍?

一時間,院中啪啪聲響個不停,就似點了超長的一串爆竹。

來回兩趟,他身形一閃,撈起架上的一根長槍,順手一刺。

槍尖微微一震,氣機透槍而出,還離著數(shù)丈,架子上的一根圓樁“嗖”的飛了出去。

又聽“轟”的一聲,圓樁撞上了墻,碎了好幾瓣。

與車夫差的有點遠:車夫出槍,圓樁晃都來不及晃,當即就能炸成木渣。

但李承心滿意足:車夫幾重,他幾重?

滿打滿算,從入門到現(xiàn)在,也就一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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