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照天上的畫面,讓這整個東洲地界,都不由得發出了一抹笑聲。
一老道聽著姬平安的話,略顯干癟的臉上擠出了個笑容,他伸出手,一把將天邊的云給捻了過來,糙手揉捏了兩下,就把那云捏做個水壺,隨后又將手朝西邊伸了過去,那手似大山,遠遠地看不到頭。
只是在那老道手縮回來的時候,已經抓著一只通體赤紅,鱗甲半失,約莫有六七十丈長的大蟒,那蟒頭有兩個肉包,端的是模樣古怪。
老道見狀嘻嘻一笑,隨后朝著那巨蟒吐了口仙氣兒,不消片刻,那巨蟒就化作白花花的酒水,落到了那老者剛用云捏的水壺里。
仰頭痛飲,從嘴角流下的酒水落在地上,叫那瘴氣的干土上,硬生生的開了百般花。
“有趣!有趣!這猴兒的名號當真有趣,齊天大圣!好聽!好聽!”
西洲荒蟒山,怪沼地,一通體碧紅的蛇妖半身插在云端,光是腦袋,就有數百丈長,它吞吐蛇信,剎那間便是云走雷閃,腥風陣陣。
那怪沼地此刻明晃晃的有著一個手印,手印長約三百丈,周邊一切可見物全都被那大手捻走了去。
巨蟒仰頭長嘶,攪得云層翻滾,烏云壓蓋:
“靡老賊,不多時,我便率軍屠你東洲四國七十二城!教你人族永無翻身之日!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要把你這老賊扒皮抽筋!”
老道權當沒聽見,只是醉意朦朧的揮了揮手,笑道:
“你這小泥鰍,別來打攪老道我的美事,小心我再抓你幾個子孫后代來下酒,若你不服,來來來,道爺我站在這,你過來,看我能不能扒了你的皮!”
老道手揮出去的風,在三千里外,竟是化作一場清風微雨,將那蛇妖吐來的腥風給消融殆盡。
蛇妖也沒多言,只是冷冷的看了老道一眼,隨后沒入云層,消失不見。
另一側,老道微微點了點手中那“映照天”,下一刻,整個東洲無論有沒有映照天的地方,全都能看到那小腐山正在說故事的姬平安。
下一刻,眾人耳邊同時響起老道那略帶醉意的聲音:
“此番故事,當真有趣,邀諸君共賞之!”
隨著老者的聲音響起,東洲四國七十二城無一人不感震驚惶恐,那剛才說話的老人,正是護著這東洲八百余載太平的天通道人,也被稱為東圣。
而也正因這老者的身份,眾人對于畫面之中的人,興趣就更甚了,萬萬修士,無不開始討論那畫面中人的身份。
卜卦宗內,滿手油污的老道神情凝重,他對著身邊童子問道:
“師傅,東圣大人此番行動,寓意為何?”
“不知,別問,靜心,共賞。”
大乾皇室,玄黃城,正宮。
老皇帝面露笑意,看著畫面之中的場景,手里略微把玩著一塊晶瑩剔透的血玉,輕笑道:
“這番機緣,當真天定。”
而這一切,對于畫面之中的姬平安來說,卻是毫無所知的。
他將木凳擺好,理了理衣衫,不讓其沾染塵土,身邊早已圍滿了一群面色略帶饑荒、身上臟兮兮的小孩,領頭那自稱小娘的嫣兒,此刻也是撐著自己肉嘟嘟的下巴,直勾勾盯著姬平安,似是想要盯出個什么來一般。
而姬平安此刻則是微微閉起了眼,下一刻,其腦海之中一片紫氣彌漫,在那紫氣正中,有著一卷書畫,姬平安走進,隨后輕聲道:
“兌換積分,換取西游記第一回,用剩余所有積分,全都點在異象上。”
“畫面拉滿!特效最高!光追打開!立體聲效!”
隨著姬平安的聲音落下,一道道閃爍著金色光芒的字跡,就這樣圍繞在了他的身邊。
這一刻,道韻彌漫,天生異象,霞云璀璨,更有仙鶴振翅。
紫氣東來三萬里,橫跨東洲七二城。
望著那等異象,所有人都是呆愣在了原地,那滂湃宏大的紫氣,幾乎橫跨了整個東洲人間地界,那仙鶴只一振翅,就有數萬丈的大小,投落的陰影,更是遮蓋了一整座城池。
霞云從天邊涌來,裹挾著近乎化作實質的道韻,沖刷覆蓋著整個東洲人間地界。
修士沐浴紫氣,只覺心頭頓悟,金丹吐納,紫府飽滿。
百姓沐浴霞光,直覺四肢舒暢,神清氣爽,身輕體盈。
就連東圣這樣的大果位存在,在被那紫氣霞光籠罩之時,都只覺得渾身舒暢,那數百年間身軀受到的損傷,竟然也有了些許恢復。
這一刻,眾人對于畫面之中的姬平安身份,頓時有了另一種猜測。
先前他們還以為姬平安是某位被東圣看中的潛力后輩,現在看來,這位的修為,恐怕并不在東圣之下!
能夠以一己之力,造就如此手段,毫無疑問的,其定為上古大能!
卜卦宗內,那禿頂老道已經有些呆愣住了,他看向身邊的童子,言語之中夾雜著一絲驚恐:
“師,師傅!我等,我等是不是剛才冒犯了那等層次的存在?!”
童子也是再也不復先前那般淡定自若,他手指緊緊捏著手中羅盤邊緣,面色略微發白,但卻依舊強作鎮定道:
“不,那位前輩既然到現在都沒有打碎那“映照天”,而且還給了整個東洲人間地界那么大的一場造化,就代表著前輩定是默認此事發生的,甚至我們卜卦宗的這次行動,就是那位前輩入世的契機!”
說到這里,童子面色略顯紅潤,額頭青筋一根根凸起,整個人興奮異常:
“北洲黑氣肆虐而散,西洲瘴氣妖物橫生,南洲滿天假神偽佛,全都對這東洲虎視眈眈啊!眼下我東洲再出一位隱世大能,此乃我東洲之幸,人族之幸!”
茶館內,眾人全都呆若木雞,那青衣女修更是面若金紙,渾身止不住顫抖,她剛才調笑了一位有可能和東圣一樣的大果位存在?!
那道士和儒生,此刻也沒有像之前那般互掐,反倒略顯沉默。
面白無須的老者,捻了自己一根胡須,對著青衣女修道:
“道友這一生,算是不虧了。”
而姬平安此刻,看著那如同流水般增長的積分,臉上略帶笑意,看了眼“映照天”,又被人解讀萬分。
“前輩剛才對我笑了,許是沒有生我的氣?”
青衣女修顫顫巍巍的喝了口茶,故作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