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接受！”男生捶了一下心口，指向跪地的塔塔羅克，聲音洪亮而有力，“塔姐姐你放心！你的愛人菠蘿娃，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

吳聊：“你名字都記錯了。”

二人離開外科醫生辦公室，站在走廊，男生左看右看，像是海盜船上的瞭望水手，道：“我們接下來去哪找呀，吳聊？”

“那有牌子。”吳聊指向天花板伸下來的指示牌，“腦科往左拐。”

“好嘞！”男生干勁滿滿，和吳聊共走一段，沿途的很多病房和診室都沒有門，或者門被整個拆了下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是有一種破壞力很強的鬼嗎？

男生道：“對了吳聊，我們和那個腦科醫生見面后該怎么說呀？”

“你指蘭多嗎？”吳聊給彈弓上好彈藥，分析道：“這些醫生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變異，明明和病人都成了怪物，還堅持換藥、診治，所以不要說出諸如‘你們已經變成鬼’了這種話。”

“明白了！”男生捶了一下胸口，仰頭道：“我絕對不會說‘你們已經變成鬼了’！”

“聲音太大了。”吳聊說完，目光一凌，按住男生的肩膀一同駐足，道：“到了。”

前方十米處就是腦科診室門口，這扇門倒是完好，似乎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白大褂、全是眼白、沒有下顎，黑色血液從喉嚨里淌出，胸前濕了一片，道：

“兩位......來看病嗎？”

“是的，最近腦子有點癢的。”吳聊手上的彈弓從未放下，男生也舉著美工刀。

“那進來吧，最近的正常人已經不多了，”無下顎醫生拉開門，朝里走去，二人對視一眼，也跟著走入，診室不大，角落放著一口大水缸，水缸里竟然泡著大大小小的腦子，有的還在章動！

“這！”男生踏入房間，一眼就看到了水缸里的成堆大腦，震驚道：“原來腦科醫生都是這樣的嗎？！”

吳聊：“并不是哦。”

“這是一些樣本，有的患者會把大腦寄存我這，”腦科醫生落座敲桌，全白的眼眸看向二人，拿起一把開顱鋸，興致勃勃道：“你們也要來寄存大腦嗎？”

“暫時不用，”吳聊岔開話題，道：“你是蘭多醫生嗎？”

“看來你認識我，”蘭多按下開顱鋸，純白眼眸掃視過來，映出二人身影，“你們是怎么保持住理智的？”

“我一直在吃藥哦。”男生搶答道。

“你是D-1046號患者？”蘭多突然站起，有些激動：“我聽說過你，你有時候會變異，又會突然變好，非常特殊。”

“我最近剛接觸這個游戲啦，”男生回憶道：“我獄友之前玩過，但他怎么玩的我不知道哦。”

蘭多皺起眉，歪頭道：“游戲？”

“精神病人的特殊世界觀罷了，”吳聊岔開話題，“蘭多醫生，你認識波桑諾娃嗎？”

“你為什么要找她？”蘭多朝吳聊靠近，黑液從喉嚨源源不斷流出，臉貼到近前，道：“她在醫院認識的人，除了我就只有塔塔羅克！”

“我們是同學，來探病的。”吳聊扯謊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

“原來你們是同學......”男生摩挲下巴，若有所思。

“是么......”蘭多喉嚨里流出的黑血腥臭刺鼻，“那你想做什么？”

“問問她和塔塔羅克的關系。”

“她和塔塔羅克是戀人，愿意付出生命的那種，”蘭多繼續歪頭，頸椎靈活，道：“我可以把她給你，但你要幫我一個忙：給一個難搞的病人換藥。”

“給”我嗎......

吳聊看了眼水缸里的顆顆大腦，有種預感。

“聽起來不難，”吳聊道：“具體該怎么換藥？先敲暈嗎？”

“不，根據我的經驗，是你們會被他搞死，”蘭多掏出一瓶藥，舉在臉邊，道：“這是云南白藥，他身上的傷口太多，給他撒上。”

“哇，醫生你也太好啦！”男生眼里放光，拿過那瓶藥，和吳聊一起看藥瓶上的說明：

【滑石粉：用于吸收濕氣，請避免散在傷口上，會引起肉芽組織形成或感染。】

蘭多滿意地點點頭，道：“是啊，而且每次給他換藥的時候，他都很抗拒，不知道為什么。”

吳聊：“......”

“醫生，你這眼睛看得清東西嗎？”吳聊盯著蘭多的眼珠，有點擔心病人。

“最近視力下降很多，”蘭多扣了扣純白眼珠，“‘黑暗’降臨后，也就我和塔塔羅克沒有變異，其他病人大都——哎......”

吳聊瞥了眼蘭多的“口水小溪”，道：“塔塔羅克也沒有變異嗎？”

“只是狂躁癥而已，因為手術的緣故吧，”蘭多仰著頭，“不過這也是為了他好啊，再不做手術的話，他就真的變成怪物了......”

“什么手術？”

“這就不跟你們透露了。”蘭多用手點著吳聊的肩膀，道：“幫我給13號房的病人換藥，活著回來后，我會考慮透露一些內容。”

“一言為定，”吳聊走了幾步，捕捉著蘭多的眼珠移動軌跡，和男生一起離開診室，向13號病房走去。

“吳聊吳聊，你和那個菠蘿娃是同學嗎？”男生興沖沖道。

“騙他的，”吳聊道：“重點不是這個，疑點還是很多：未知的手術、失蹤的波桑諾娃、被破壞的門......想想還是很有意思的。”

“哦哦，這樣啊，我來推理一下！”男生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道：

“一定是這樣的：塔塔姐做了腦科手術，然后變傻了，之后菠蘿娃就不喜歡她了，然后就躲了起來，塔塔姐就惱羞成怒，把這里的門都拆了！所以結論是——想談戀愛就要一個好的腦子！”

“你的推理過程和結果有什么關系嗎？”

二人說著來到13號病房前，吳聊將那瓶藥仔細端詳，先放入口袋，掏出彈弓，觀察房門——搖搖欲墜，準確來說，走廊上就沒一扇好門。

“有人嗎？我們來換藥啦！”男生動手敲門，這一敲，門竟然直接倒地，伴著“啪”得一聲，讓二人看清了門內場景：

房間狹小而逼仄，只有一張臟亂病床，貼在發霉的角落，床沿上栓著條鐵鏈，竟向上延伸，一直到天花板。

二人順著鐵鏈，一點點向上望，看到一個鬼倒掛在天花板上，將拴在手上的鐵環一點點取下，摘鐵環的過程削去了一層皮，滲出的血竟沒有落到地板，而是反向墜向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人！”男生驚呼道。

吳聊略感棘手，思考對方倒掛的原理。

“竟然是這種情況——”男生嚴肅道：“那還怎么給他換藥啊？”

“你還想著換藥？”

這時，倒掛鬼正好摘下鐵環，鐵鏈在一陣“次郎朗”聲從墜地，鬼慢慢扭過頭，盯著吳聊和男生，露出一個慘笑，“咯咯咯”道：

“殺掉你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