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哥譚。

一座位于郊區的工廠，它原本的主人已死。現在，一群戴小丑面具的暴徒占據了它，在電臺頻道里，他們自稱‘小丑幫’。

沒錯，這里是小丑目前的據點。一小時前，雷恩和蝙蝠俠二人組在距離它三百米的位置分開。

而現在，三番兩次折騰出事兒來的小丑一番操作，也沒能阻攔有了準備還滿腔怒火的蝙蝠俠。

‘砰！！’

蝙蝠俠一拳過去，差點把小丑打到畫質降低。

——從地球OL默認設置，降低到一片馬賽克。

‘哐啷’一聲巨響，玻璃被撞破了個大洞，小丑大半個人掛在外頭，又被蝙蝠俠一把扯回去，在夜風中留下一串狂笑。

“蝙蝠……哈哈！蝙蝠！”小丑尖銳的笑聲上氣不接下氣，但就算是這樣了，他也還是堅持講了個爛笑話：“你知道，為什么所有語言罵人都罵母親嗎？因為罵父親的攻擊性最低！但是，我說但是——如果被罵的是個黑人呢？”

“……”蝙蝠俠面無表情，一把將他提在半空中。

小丑又是一陣大笑。他一頭綠毛搖晃著，夸張的紫色西裝被蝙蝠鏢穿了好幾個洞，慘白皮膚涌出猩紅血液，血里閃爍著幽綠光芒。

“噢，拜托，抱歉，我忘記了——蝙蝠，你一定家庭美滿，聽不懂這個笑話吧？”他兩手抓著蝙蝠俠的臂甲，尖銳的笑聲逐漸衰弱下去：“噢，拜托，我要……窒息了……”

蝙蝠俠心中警鐘作響。他順手把小丑摜在了地上，鞭爆似的破空聲讓人聽著都肝顫，小丑細長的身軀看起來好像要散架了似的，他躺在地上，沒了呼吸。

血液流淌，碧綠光芒如同活物般流動。

蝙蝠俠看了它一眼，他清楚那決計不是什么好東西，但他和羅賓臉上都戴著呼吸面罩，倒也算是隔絕了一些影響。

“別裝死。”他一腳踩在小丑頭上，淡淡地道，聲音悶在面罩里顯得愈發嘶啞恐怖：“你知道我能做到什么……告訴我，你和‘100’，你們背后的支持者到底有什么目的？！”

“疼疼疼疼……”

小丑裝模作樣地慘叫著，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疼。反正在迪克看來，這玩意兒的頭骨可能現在都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他一刀切開蝙蝠俠的呼吸面罩綁帶，好像故意要他在這里吸氣，同時另一邊反手一刀戳在蝙蝠俠的膝窩里，卻被加強過的關節防護纖維滑開。

但他也不氣餒，堅持不懈地一刀戳在蝙蝠俠小腿裝甲上。

刀折了，碎片崩了老遠，在月光下反應出一縷明亮流光。

可那光里好像有什么東西。

一星猩紅，緊密閃爍……

蝙蝠俠顧不得說些什么，他大喊一聲：“趴下！”自己就撲在了小丑身上。

‘轟隆！！！’

爆炸聲從正上方響起，密密麻麻嵌在天花板后的陣控炸彈給了所有人一個驚喜，木板、石板、預制板，萬象星落如雨。

蝙蝠俠低下頭，他的披風骨架結構瞬間硬化，就像只真正的蝙蝠那樣，在地面上攤開了翅膀。

小丑那尖銳、猖狂、令人厭惡的笑聲在他翅膀下回蕩。而他胸腹間突然一涼，旋即就是疼痛襲來。

蝙蝠俠面無表情，這并不讓他驚訝。

“我得糾正你兩個小錯誤，小蝙蝠。”

小丑躺在地上，在爆炸聲中，他突然擺出了一張一本正經的臉，但夸張上挑的紅色油彩還是讓他顯得好像一直在笑。

“首先，我背后沒有人，和‘100’也不是‘你們’的關系。那些蠢貨，他們配不上這個詞。

“其次……”

小丑緊緊握著他手里的小刀，狠狠擰了半圈。這讓蝙蝠俠終于悶哼了一聲。半塊預制板砸在他背上，這讓他嗆出一口血，噴在小丑臉上。

小丑著迷地舔去嘴角的鮮血，拔出那把小刀。

血流如注。

蝙蝠俠終于支撐不住了。他本來就身負重傷，這一遭下來，到底還是翻身倒在了一邊，無聲地按住傷口，咬緊牙關。

“其次，我不知道任何計劃，我只是想你和小鳥了，決定出來和你們玩玩。并且……”

小丑坐在蝙蝠翅膀下，慢條斯理地把玩那把小刀。

那是把一匝長的小刀，它細長、尖銳、泛著銀光，刀刃鋒利，刀面布滿了奇異的陰刻文字。

現在，那些文字里灌滿了蝙蝠俠的血液，它們穩定地封存在刻痕里，泛著屬于人類生命的柔光。

這柔光逐漸放大，只是片刻之間，血液上燃起猩紅火焰，惡靈魔鬼般的呼嘯聲從其中涌現。

“他們說，你是個特別的人，你的血能讓哥譚發起回應。然后他們給了我這把刀，我知道它一定能做點什么……”小丑輕聲贊嘆：“現在，哈，魔法？還是別的什么？就像你新認識的那個白衣服小朋友那樣？”

說起雷恩，小丑笑得前俯后仰。

“真是有趣……真是有趣！小蝙蝠，我可是聽到你們說的話了！你在擔心他，對嗎？年輕、善良、他想成為你們的同路人，為世界做出貢獻……但你讓他滾出去，因為你覺得，像他這樣的人，干什么都不該干這個！”

小丑做作地擦眼淚，話語里的諷刺比蝙蝠俠冒血的側肋還露骨：“噢天哪，我都要被感動哭了——多么令人贊嘆的關愛之心——”

他忽然靠近了蝙蝠俠，兩手放下，臉上滿是惡意。

猩紅火光勾勒側面，讓他本就猙獰可怖的臉色更加恐怖。

“那是個魔法師，也是個醫生……不是嗎？”

小丑的聲音陰沉，帶著令人驚悚的陰謀。

“讓我們賭一賭，他會不會來……”他說，“我猜他會，你說呢？蝙蝠？”

蝙蝠俠沉默不語。他躺在地上，目鏡逐漸猩紅一片，那是前方的光芒在照亮一切——

銀白小刀脫離了小丑的手，它飄浮起來，直沖天頂。

小丑仰頭去看它，卻一個不察，被蝙蝠俠倒踹出十幾米遠！

蝙蝠俠騰空躍起，翻身降落。

他單膝跪地，一手扶著耳邊：“希伯來語，那是個召喚地獄之門的咒語。”

他聲音平靜，雙手自然下垂，肋邊裝甲有打開過的痕跡，縫隙里塞了藥的傷口已經止血。

是的，他沒有回到蝙蝠洞，但蝙蝠車里自然有萬能腰帶的基礎版備份。

“錄像已上傳，分析它。”他說著，一麻醉針干挺了小丑：“聯系……‘小扎’，告訴她，地獄之門打開了，就在哥譚市中心……敵人身份不明，但他們是用我的血打開了這扇門。”

“還有，如果‘醫生’再出現在哥譚境內，要求他離開。”他說，“這是場災難，但與他無關。”

“好的，老爺。”阿爾弗雷德慢條斯理道，手下飛速操作著蝙蝠電腦：“還有，我需要提醒一下，‘醫生’已經回來了，還帶了一個朋友，您對那個人也有所了解……”

“嗯？”蝙蝠俠眉頭一皺。

“超人，就是隔壁大都會那位。”阿爾弗雷德說，“他們在韋恩塔上。”

很好。

蝙蝠俠的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