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黎明圣殿院之前，準備考試的時候，文森特用模擬試煉來刷過經驗值。但那之后就沒那么做過了。

用寶貴的惡意儲備來做這種重復勞動，總覺得很虧。

而且提升技能強度的【提升魔藥】屬于特殊道具，不能反復獲得。所以說雖然【反重力符文】這種普通道具模擬幾次就會拿幾次，但文森特不能僅僅通過模擬試煉，就每次得到幾百點技能強度。

技能強度只能隨著使用增加。

并且，雖然初次模擬一種試煉的時候會得到技能，但是重復模擬相同的東西，并不會隨機開出其他技能。也就是說，模擬多少遍都還是那個第一次得到的技能。

不能得到提升魔藥，又不能開出新技能，只是為了刷那雞毛蒜皮的經驗值，就顯得很不劃算。

但是在手里惡意儲備綽綽有余的情況下，每在模擬中進行一次混沌試煉，就能提升70點經驗值，就讓文森特認為這是值得一做的事。

于是，他在接下來的三天里每天模擬三次，再加上和天空學級一起試煉的時間，一共將經驗值推升到了935點。

只需要第四天再模擬一次，就可以進入圣職四。

在周四想要繼續模擬，獲得階段性成就的時候，阿洛伊西婭一臉復雜地找到文森特。

“安德魯院長想見你。”

文森特驚訝道：“他見我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該不會是霍爾男爵對他說了什么，但我想不至于吧。”

要真是霍爾男爵想要報托馬斯的仇，那霍爾男爵的反射弧也太長了。

院長室坐落在黎明圣殿院七層走廊的角落里。文森特敲了門。

“口令是‘騎士禮’。”

看守院長室的兩副盔甲這才抬起交疊的劍，放文森特進去。

安德魯院長坐在一張辦公桌后面，示意文森特坐在辦公桌前的扶手椅上。

安德魯院長的棕色頭發發質很軟，嘴唇上方留著胡子，給人一種和藹中年人的印象。但文森特可不會被他溫和的表象給騙了。

文森特記得很清楚，安德魯院長在開幕儀式上的發言有多狂熱。

“文森特，我們終于見面了。”

文森特覺得這話說得，就好像安德魯一直盼著他來似的。

“我一直在觀察你。”

“呃，為什么？”

“我聽說你擊敗了白骨美學的殘黨，就開始好奇。”

文森特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視安德魯，想顯示出自己的真誠：“那全是阿洛伊西婭副團長的主意，我只是按照她的指示執行。”

安德魯院長笑了：“可是阿洛伊西婭不是這么說的。”

文森特當場尷尬住：“那是因為阿洛伊西婭太謙虛了……”

“是你。”安德魯院長篤定地說，“太謙虛的人，是你。”

文森特沒話說了。

他不想和這位安德魯院長扯上關系，不想被他注意到，因為他認為這位院長不是好惹的角色，而且為了擊敗畸變者，可能會相當馬基亞維利主義。

“我很好奇，僅有圣職三的你，是怎么擊敗那些畸變者的。”安德魯院長攤開手，“但是鑒于每個人都有不想告訴別人的事，我不會深究你是如何做到的。”

這倒是沒想到。

“我確定你有超乎尋常的能力，因為你獨自一人消滅了【吞噬蟲谷】當中所有的魔物。獨自越級挑戰，取得了完全的成功，你知不知道為什么【吞噬蟲谷】除了幾個向我要批準的圣騎士，只有你進去了？”

“不知道，為什么？”

安德魯院長嘆道：“因為門的顏色只顯示魔物單獨的強弱。吞噬蟲谷里的昆蟲型魔物多得數不清，又能迅速繁殖，每一只都需要一個圣職四才能打敗，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幾百只蟲子從天空和地面同時進攻的話……”

“會很恐怖。”文森特回憶起不得不和巨大蜈蚣戰斗并且從蟲尸中掏出魔石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抖。

“我覺得你很恐怖。”安德魯院長無奈地撓著頭，“就這么說好了：單獨一個圣職五進去，不一定能活著出來。”

文森特想，自己能成功也是無知者無畏了，因為太想迅速鍛煉強度，選擇了一條最險最陡峭的成長路徑。

他的技能配合默契，又對蟲子有效。技能雖然屬于圣職三能得到的范疇，但都是稀有款，自然要比其他術士的更有利。

可是安德魯院長把自己叫過來，就是為了讓自己聽他說這些的？

“所以，院長，您叫我過來是為了……？”

“其實我作為院長，每一屆都會選出幾個最有潛力的術士，給他們鋪路。”

文森特意識到安德魯要說什么了。

“這一屆我看中的，就是你，文森特。”

有點麻煩。

被期待的感覺很麻煩。

因為被期待了，你就不得不嘗試滿足別人的期待。如果他沒有給你提供好處，你可以隨意打破他的期待，自由自在。可是如果他給你提供了好處和特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文森特從不希望獲得殊榮或是特權，因為它們總是附帶著隱性的代價。

“您想讓我為您做什么？”文森特直截了當地問。

最好這是一樁交易。明晃晃的。

院長為他提供資源，他為院長做事，他會衡量交易是否值得。

安德魯院長聽了文森特的話，明顯一愣。

“原來如此。原來你的個性是這樣的。我早該想到。”

“怎么？”

“我直說好了。我確實想得到你的戰力，也會為你提供黎明圣殿院我能拿到手的任何資源，只要你問我要。”

果然。

“但是我不要求你為我征戰，也不要求你為了任何一位協調神征戰。”

“什么意思？”

“這不是一個交易，不會落實到紙面上。這是我對你的請求。”

請求，是可以違背的吧。

安德魯院長繼續道：“你大概不知道，很多強大的圣騎士，觀念其實很接近畸變者。他們不是一開始就那樣的，而是在與畸變者針鋒相對的時候，漸漸變成那樣。”

“我能想象得到。”

凝視深淵的人，會成為深淵。

“我的唯一請求就是，你為你認為正確的而戰。”

“我認為正確的……”

“你是一個結果導向的人，我已經了解了。并且，你有普通術士不具備的卓越天資和潛力。一份力量越強，就越危險。一個強大的圣騎士能帶來多少好處，就能造成多少麻煩。”

安德魯微笑道：“我已經能想象到你造成麻煩的場面了……”

好吧，很顯然，比起拉攏他，安德魯院長選擇了風險管理。

“我的請求就是，你控制好你自己，沒問題吧？”